且说那张彩云亲自送周秀英到家之后,返回胡家村已经天黑了。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和爹爹张云峰一说。张云峰不免吃了一惊。但他并没责备女儿,反而在心中暗暗地称赞女儿这种见义勇为、扶危救难的侠肝义胆。但他也知道。女儿这样做也必然带来杀身之祸。于是说道:“彩云,你今天打死了蝎子虎,他的老子身为绿营都司,怎肯善罢甘休?必定要前来捉拿于你,我们赶快收拾一下,迅速离开此地,免受其害。”
“爹爹说得对,可我们无亲无故,又到哪里去呀?”张彩云望着张云蜂为难地问。张云蜂说:“彩云,你林青鷺哥与你自幼订婚,前年因他为父报仇,杀死吕岩与外国的洋神父逃到关外,至今音信皆无,现在你们都已长大成人,我早就打算去寻他,爹爹我已经五十多岁了,把你们的终身大事办了,爹爹我也了却一桩心事。”张彩云听罢,心中很是欢喜,张、林两家乃是世交,她和林青鷺从小一块跟爹爹学艺,耳鬓厮磨,青梅竹马,感情甚厚。自从林青鷺走后,她又何曾不日夜思念?只是一个姑娘家怎好意思说得出口?今爹爹这样一说,她反倒有点不好意思,经了脸,低下头,半晌才说道:“爹爹,孩儿依从就是。”
张云峰和张彩云悦完话,不敢停留,赶紧打点行装,筒单牧拾了一下,包了两个小包袱背在身上,拿了器械,刚想出门,忽然传来了急促的叫门声:“开门!开门……”
张云峰与张彩云往外一看,只见大门外灯球火把通明,人嚷马嘶,知道是官兵前来抓人。张彩云抽出宝剑往外就闯,张云蜂一把拉住,产道:“休得莽撞,快随我来!”张云蜂说罢手提单刀,打开房门,来到院内,随口嚷道:“都睡下了,什么事?大呼小叫的?”“开门!再不开门,我们就砸了!”外面的官兵嚷道。“来了,来了。”张云峰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了一句,把官兵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却没有去开大门,一纵身越过院墙,张彩云也随后跳了出去。
外面的官兵,见院里有人答应,以为要来开大门,都眼望大门,哪知他们却翻墙而过,一齐惊呼起来:“抓凶手哇!凶手跑了!”一窝蜂似地围了上来。张云峰施展起鬼孤刀,张彩云舞动八仙剑,招法超绝,变化多端,动则生风,疾如闪电,众兵丁一连被砍到几个,其余的哪个再愿近前送死?只是左蹿右跳,躲躲闪闪,虚晃架势,呐喊助威。
张云峰此时带领女儿并不想和这些官兵死拼恋战,只是且战且走。可官兵众多,总是不能脱出重围。张云峰无奈,掏出两枚金钱镖,喝道:“前面官兵听真,赶快让开,不然可休怪我钻天燕镖下无情!”那些官兵平时也耳闻钻天燕武功精绝,金钱镖百发百中,谁个不怕死,哪个不怕伤?纷纷向两边闪开。这时,只有一个小头目不知好歹,大声吆喝道:“不许后退,后退者杀!”张云蜂一见,心中气恼,一扬手,一枚金钱镖飞出,正中那小头目的哽嗓咽喉。那小头目哼都没哼一声,翻身栽倒。众官兵见小头目已死,纷纷后退,让开一条通路,就象那夹道欢送一般。张云峰回头对女儿喊了一声:“走!”向外冲去。
张云峰带领女儿刚刚冲出重围,忽见一人拦住去路。那人大声喝道:“哪里走!”张云峰一看,这人年纪约有五十上下岁,细高挑的身材,微微有点驼背,上身略向前探,膀窄臂长,黄净面皮,双眼略呈三角形,漆黑的眼珠里闪出了凶光。此人正是蝎子虎的老子——绿营都司解方。张彩云一见前而有人拦住去路,也不搭话,抢前一步,挺剑便剌,解方忙举手中大砍刀相迎,两个人战在一起。张彩云见解方刀重,不敢用剑架挡,只是躲躲闪闪。解方欺她是个女子,又误认为她怯了阵,精神倍增,大吼一声,来了一招“立劈华山”,张彩云闪身躲过。那解方不愧是绿营都司,刀法确实厉害,还未等张彩云立稳,一反手又是一招“玉带缠腰”,张彩云一见躲闪不及,翻身栽倒,来了一招,“醉卧僵尸”,同时挥剑直刺他的小腿。未等解方躲闪,张云峰在旁又发出一镖,解方头一偏,打在他左耳上。这老贼一看小腿上已中了一剑,连忙纵身跳出圈外。张彩云也不恋战,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随着张云峰一纵身跃进旁边的杂木林中去了。
解方见张云峰父女逃进了杂树林,气得暴跳如雷,大骂不止,指挥官兵搜索了一会儿,一无所得,只得悻悻收兵而回。
解方回到家里,上好枪棒伤药,包扎之后,躺在床上,越想越气,自己在武林中也颇有些名气,又身为都司,何曾被人欺侮过?更何况这杀子之仇,怎能不了了之?想来想去,他想不如就趁自己在家休假之机,追寻下去。但仔细一想,这张氏父女武艺在身,自己恐不是对手,看来只能智取,不可强来。于是,他想起在关外虹桥镇上还有一结拜兄弟,名叫刘明亮,这人不论是内功、外功、硬功、轻功都十分精熟,而且又足智多谋,广交江湖,眼界甚宽,我何不前去找他帮助?!主意打定,带足银两和送礼的珠宝玉器,骑匹快马,直奔关东而来。要知解方来到关东,求助刘明亮,怎能报得杀子之仇,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