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君位之争,只是暗潮涌动,并未有引起任何表面上的冲突。所以,陈侯林即位之后,蔡姬和公子完仍旧住在宫中,一切待遇并未有所简慢。
宣宓得知蔡姬有恙,带着琥儿、桃花去蔡姬宫中探望、问安。经过了这场变故的公子完,似乎变得敏感和忧郁。小桃花见到公子完,直奔过去,拉着他的手,叫着完哥哥。公子完一见桃花和琥儿,马上高兴起来,他用手摸摸桃花的小脸。桃花咯咯地笑个不停,而后拉着公子完,和琥儿他们到院子里玩去了。蔡姬和宣宓寒暄着,她望着几个孩子的背景,心里一动,似乎有些开悟了。
她拉着宣宓的手说:“娣娣能来看望吾这未亡人,实在感激。吾这病怕是不行了,完儿就拜托给您和大司马了。”
宣宓说:“夫人言重了。完儿是先君的公子,是吾陈国将来的栋梁。吾妫姓宗族,都会好好对他的。”
“不,不是这样的。娣娣一定答应吾,如果吾不在了,您一定要把完儿收在大司马府邸,把他当做你们的儿子。吾也就放心了。”宣宓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她慌忙说道:“一定。一定。不过,您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然后,她问婢女,“医师来过吗?”
婢女说:“来过,已经给夫人诊过脉了。”
蔡姬在宣宓告辞之后,关于儿子她想了很多。
当她醒来,陈国君位已定,她所有的谋划,都化为泡影。儿子完一直守在她的病榻前,见她醒来,只叫了一声:“母亲”。可怜的孩子,他眼睛蓄满了泪水。
蔡姬悲哀地闭上眼睛。她的儿子,再也没有为君的希望了,她之所以为儿子争取君位,是因为他有天命的。周太史曾为他占卜过,虽然她不知详情,但是她知道他一定会成为君主的。可是,这样的结局,是她没有想到的。
接下来,她和儿子该怎么办?她已经错过最佳时机,她太小看公子杵臼了,这一切都是他谋划的,他是怎么让伯爰诸倒戈的,她不得而知,她只知道,蔡国使节到来之后,伯爰诸还是力主立公子完的。伯爰诸走进太庙之前,还跟她示意,出来时就神情大变了。那一刻,她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只想公子杵臼会争夺君位,没想到他们竟然在等公子林。大势已去,蔡国也无能为力啊,可她却不甘心,不甘……
绝望无助的蔡姬,看到完儿和琥儿、桃花一起时那么开心,心里很受触动。这也许是上天在开启她的智慧,她突然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让儿子进大司马府。公子杵臼具有超人的智慧,他扶助公子林即位,既落得践行“兄终弟及”盟誓的好名声,又可以在公子林之后可名正言顺地即位,而且将来他的儿子也可以继承君位了。这样的算计,要比在陈厉公跃之后抢先即位高明得多。他扶助了公子林,也等于扶助了他自己。
公子杵臼这样不惜一切扶助公子林即位,取得了公子林的信任,公子林继位后便把兵权交给了他,任他为大司马。陈侯林一定会把君位传给他的,公子杵臼算计得很到位。如此算来,公子杵臼肯定是将来陈国的国君。完儿只有进了大司马府,被认作公子杵臼的养子,他才有一个好的未来。如果公子杵臼没有儿子,他将来就有可能被立为国君,即便他不能立为国君,作为国君的养子,也会手握重权,一切的结果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可是,怎么才能让完儿进大司马府呢?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
想到此,蔡姬不禁流出两行热泪,为了儿子,她何惜一死啊。
她把儿子叫到跟前,告诉儿子说:“如果进得了大司马府,一定要小心侍奉大司马和司马内子,好好和琥儿、桃花相处,要谨慎行事,遇事多思,懂得自我保护。”
公子完一脸茫然地说:“吾为什么要进大司马府?不进大司马府,吾也可以和桃花她们一起玩啊,吾要在宫里陪着母亲。”
蔡姬不禁潸然泪下,她何尝不想和儿子在一起,可是,主公已经不在了,她不得不及早为儿子做打算,作为先君的夫人,她决不能被儿女情长所绊,必须为先君唯一的儿子谋划一个属于他的国家。她已经失败一次,这次她要以身试之。她拉着儿子的手说:“无论如何,要记住母亲的话。你是先君的儿子,应该得到你应有的一切。”
大司马公子杵臼听到蔡姬暴病身亡的消息之后,十分震惊。他把消息告诉了宣宓,宣宓说出了更让他吃惊的话,那就是蔡姬让他们收养公子完。收养公子完?他不得不慎重考虑,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蔡姬如此决绝,这一切都谋划好了。
蔡姬的灵堂里,桃花拉着公子完的手,要他一起回司马府,任婢女怎么哄都不松开。公子完神情凄然地望着被强行抱走的桃花,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宣宓远远地望去,心里十分不忍。
第二天,桃花又哭着要找完哥哥,婢女只好抱着她去了蔡姬的灵堂,到了灵堂,她一直拉着公子完的手,安静地陪着他,倒是令大人们十分惊讶。到了祭祀的仪式结束,大家都要离开时,桃花仍旧拉着公子完一起走。
宣宓回到府里,跟公子杵臼说:“孩子是无辜的。他失去了父母,不能再让他失去家。吾要收养他。大司马家需要一个儿子。”
公子杵臼长叹一声说:“无辜!生在君侯家的无辜。收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啊!吾要上报主公,他是先君的儿子,收养他不是私家事,是国事!国事,你不懂。儿子,吾会有的,不是公子完。”
“可是,吾答应过蔡姬夫人的。她死了,吾不能反悔。”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你知道吗,收养先君的儿子,是对主公的威胁。臣的忠心可以是永远的,但君不会无限度地信任臣子。这是君臣之道。”
“无论如何,请夫君通融与主公,就让公子完做吾家的儿子吧。他是个好孩子,孩子们都喜欢他。”
公子杵臼沉默不语。
天色近晚,宓伯急匆匆来见宣宓,他说:“听说你要收养公子完?”
“是的。”
“不能。后患无穷。这是政治,你不懂。这孩子,他不应该再出现在陈国。”
“政治、国事这些,吾不想懂。吾只知道他是个孩子,没有父母了,桃花一直闹着要找他,他和桃花、琥儿在一起是多么快乐,吾只想让他们快乐成长。这个孩子,谁都不能伤害他!他是吾的儿子,谁伤害他,就是伤害吾。”
宓伯非常遗憾地离开了司马府邸,他知道,只要是宣宓认准的事儿,谁都拦不住。他也知道,这个孩子,注定是个是非根源。
在宣宓的坚持下,公子完终于被收养在公子杵臼府邸。
公子完正式进入大司马府邸那天,大司马公子杵臼嘱咐宣宓,为公子完进府设立宴席,让孩子们都参加,一家人热热闹闹地举行一场庆祝仪式。
宴席正在进行中,行人来报:“主公请大司马进宫议事。”
行人来报,肯定是关于外国使节事宜,公子杵臼问道:“使节来自哪国?”
行人说:“宋国。已到陈国,由戍边大夫迎入陈城,现在馆舍等候觐见君主。”
陈侯林见公子杵臼进宫,便使行人宣见使节。
来者乃宋国大将南宫长万,待行过觐见之礼,他嘱咐随行侍卫,奉上了从宋国带来的礼物:玉璧五十双,黄金百镒。
大司马公子杵臼与陈侯林耳语道:“宋国如此重礼,一定有事儿相求。”
果然,南宫长万说明了来意。
原本,郑伯突[1]还是公子时,被老爹郑庄公送到了宋国,因为他母亲是宋国世族雍氏之女。把他送到宋国,主要是怕他和郑太子忽争夺君位。郑太子忽[2]即位之后,为与邻邦结好,派大夫祭足[3]聘问[4]宋国[5]。谁知非但没有结好,反而丢了君位。宋公冯[6]为了拉拢雍氏一族,更是为了控制郑国,挟持祭足立客居宋国的郑公子突为君。祭足贪生怕死,只得答应。公子突为了回国继位,孤注一掷,向宋公冯许下割送三城,白璧百双、黄金千镒,还有进贡每年新产谷物等重诺。想必公子突为了得到君位,不惜倾其国有。宋公冯得到郑公子突的重诺,便力保他随祭足回国即位。祭足回国,便逼迫郑伯忽退位,立公子突为君。
郑伯突继位后,宋公冯就开始派人追要许诺。你公子突也登上君位了,说的那些话该兑现了吧?郑伯突没有继位时,觉得郑国不是他的,许诺什么都不心疼,可一旦继位,国家就是他的了,又割城又送礼的,很是不舍。更主要是刚刚继位就做这些,觉得有失人心,不想认账。宋国使者很生气,住在郑国不走,催促郑伯突兑现。郑伯突被逼无奈,就向鲁侯允[7]求救,让他出面当说和,看能不能缓一缓。鲁侯允正在四处买好,当然欣然应命,遂和宋公冯商议,三城不割,财礼减至三成,看这样行不行?宋公冯一听很生气,你郑伯突是怎么登上君位的?怎么可以转脸不认账?不行,必须按他许诺的兑现。鲁侯允一看宋公冯不给面子,很生气,便约定郑国、齐国一起攻打宋国。结果,宋国军队大败。
宋公冯忍无可忍,你郑伯突不兑现许诺也罢,还恩将仇报,借兵攻伐恩国,实在太过分了。宋公冯咽不下这口气,便不惜国力,拿出重礼,遣使到陈、卫、齐、蔡四国,请求出兵联合讨伐郑国。
陈侯林听完南宫长万的请求,征求大司马公子杵臼的意见。
公子杵臼说道:“请南宫将军先到馆舍歇息,待吾君臣商议之后,再回禀将军。”公子杵臼奏请庄公,召请来上卿伯爰诸、老大夫子鍼到公宫共同商议助宋伐郑事宜。
公子杵臼说道:“以吾拙见,答应宋国,联合四国共同伐郑。宋国与陈国都是异性诸侯[8],友好邻邦。而郑国虽然也是我们的邻国,但是郑庄公不守臣道,败坏朝纲,而且依仗兵坚国强,四处征伐。再说,那郑伯突本来就是依靠宋国继位,继位后又失信于宋国。失信也罢,怎么能以德报怨,联合鲁国、齐国攻讨伐宋国呢?公道何在?大义何在?郑国,如果我们不去征伐它,日后它也会征伐我们的。”
伯爰诸和子鍼都认同大司马的意见。陈侯林刚刚继位,想稳定民心,安于自保,不想出兵伐郑。但是,他看到他们几个意见一致,也就勉强同意。毕竟,陈国需要振兴,需要施德于邻国,宋国本来就是友好邻邦,支援他们是应该的。
陈国联合蔡国、卫国一起攻伐郑国,齐国因僖公新丧,没有参与。这一仗大捷而回,打出了几国的威风。联军一直攻到郑国国都,烧毁了郑国的太庙,把太庙的椽子运到了宋国,装在宋国的城门上。
到了第二年,周桓王薨殁,陈侯林到京都吊丧,大司马公子杵臼监国。这期间,郑国又出现了内乱,不是因为国君,而是因为大臣。郑伯突因为陈、宋、蔡、卫联军大败郑国,归罪于祭足。因为祭足看联军来势凶猛,不让出兵交战。他说:“郑国必败,不如索性让联军肆意进入郑国,这样还能减少损失。”郑伯突听了祭足的话,才使郑国太庙的椽子装在宋国的城门上。郑伯突觉得这真是莫大的耻辱。导致郑国君臣关系破裂的还有一件事儿,就是周桓王薨殁,郑伯突本想亲去吊丧,可是祭足力阻,说是郑伯突新立,而郑、周关系僵化,去了之后自找难堪。郑伯突觉得自己乃一国之君,却处处受制于祭足,由此产生了除掉祭足的恶念。其实,郑伯突要除掉祭足并不难,只可惜他找错了人。为除祭足,他找了他的表哥——对他忠心耿耿的铁血哥们雍纠。这雍纠不是别人,正是祭足的女婿,来自宋国的雍氏一族。雍纠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接受了这么重要的任务,居然还能喝酒。喝酒也罢,喝多了还把消息透给了他的妻子——祭足的女儿。祭足的女儿知道这事儿太大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回了娘家,问她母亲:“丈夫和父亲哪个更重要?”她母亲说:“父亲只有一个,而丈夫可以再换。”丈母娘的一句话,要了雍纠的命。雍纠命丧,郑伯突事败出逃,祭足迎回郑伯忽。
陈侯林从京都回到陈国,大司马公子杵臼进宫朝见,陈侯林言及郑国内乱,郑伯忽复位;卫国伐郑而返,也是因为国内发生了变故。他感叹道:整个中原诸侯国,內乱外伐,战事纷纷,风雨飘摇。比起这些国家,吾兄弟同心治国,真是陈国人民之幸事啊!若不是大司马胆略超群,陈国也同这些国家一样,处在血腥之中。
由此,陈侯林一切国事,尽委大司马公子杵臼。公子杵臼越发恭慎事主,为国事殚精竭虑。
公子杵臼向陈侯林禀报:“在主公去周吊丧期间,宋国南宫将军又遣使来陈国借兵,准备联合卫、蔡伐郑,以复郑伯突,原因是郑伯突向宋国承认了错误,并承诺以前的许诺要兑现,宋公冯贪图钱财,轻信郑伯突,才答应帮助他复位。陈国没有参加伐郑联军,一是因为主公不在国中,大司马不能随意发兵。二是,宋国反复无常,不论是非曲直,唯利益至上。不过,这次联军以失败而告终,也许是因为陈国没有参加。”
陈侯林说:“各国弑逆迭起,国政不稳啊。”
杵臼说:“这正是陈国崛起的好时机。现在华夏诸国动荡不安,无暇他顾,而陈国地处中原,水草丰沛,四方通达。吾国可对内富民强兵,增强防御,对外亲睦邦邻,弭兵休战,以振国威。”
陈侯林问道:“怎么才能弭兵休战,以振国威呢?”
公子杵臼说道:“主持会盟,以求同甘同患!”
“主持会盟?陈国从来没有主持过会盟?这些国家会听陈国的吗?”
公子杵臼娓娓道来:“主公且看眼下局势,便知他们会听的。吾不参加伐郑联军,宋国想必会有不悦,但宋国连年征伐,国内空虚,百姓愤怨,最应该休息民生。宋公冯并不昏庸,这点还是应该清楚的。卫国新君黔牟是周天子的女婿,他刚刚即位,旧君卫侯朔[9]逃至齐国,时刻想归复君位,所以卫新君黔牟也想国内安定,邻邦和睦,以抗御卫侯朔。蔡国乃陈国姻亲,与陈国休戚相关。鲁国虽然是姬姓国,但是礼仪之邦,向来与陈国亲善友好,况鲁侯允最喜这事。如果我们主持这些国家会盟,永结邻好,他们肯定拥护。”
陈侯林说:“好!什么时候?”
“九月吧,秋收已过,国库丰盈,正是会盟的好时机。”
“在什么地方比较合适?”
“在衫[10]地,距离各国路途相当。”
于是,陈国派出使节,通谕各国,定于九月朔日[11]在衫地会盟。陈侯林派遣老大夫子鍼,提前到衫地修建会馆和盟坛,预备各种物品。
转眼到了八月,公子杵臼与陈侯林一起启程参加会盟,临行前与内子宣宓、两位女子告别。小桃花抱住了他的腿说:“父亲,您这是要干嘛去啊?”
“会盟。”
“会盟是干什么啊?”
“大家共同宣誓缔约。”
“是什么缔约呢?”
“互为友爱,互为协助,共同过上美好安宁的日子。”
“那,吾也想去。”
“你啊,现在不行,路途遥远,你太小了。等你长大了,吾再带你去好吗?”公子杵臼说着,将桃花抱上马,小小的桃花,坐在马上,手拉缰绳,却也不惊不诧,像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
公子杵臼笑道:“吾桃花长大以后,怕也会威震四方了,瞧这小模样,多威武啊。”
公子杵臼把桃花抱下马,别过家人,与陈侯林一行,自中秋出城,大约走了十日,便到了衫地。
老大夫子鍼,早已在馆舍之外迎接,君臣见过,便引他们进入馆舍。陈侯林君臣安顿下,其他君侯还都未到。
公子杵臼走出馆舍,亲自视察其他君侯馆舍,看物品设备是否齐全,盟坛祭品摆放是否规整。按照会盟惯例,各国馆舍按照各国人马规模,一国一处,相距五里,粮草饩廪一应俱全。公子杵臼骑着马把各国的馆舍看完,便转向盟坛。盟坛建在各国馆舍中心,坛长宽各三十三丈,高三丈,三层阶梯,每层十阶。
公子杵臼下马,登上了盟坛。盟坛四角上插着青、红、黑、白的旗帜,都是按照所属方位插就。四色旗的里围,插的是绣有各国字号的旗帜,中间是一面黄色绣有“陈”字的大旗。盟坛上的祭品都已经准备就绪,正中间设有香案,案上排列朱盘玉盂,盛牲歃盟之器。两旁反坫[12]上放有金樽玉壶等器皿。反坫的外面,是两尊大鼓。大鼓旁边各置一根大石柱子,是用来拴系盟誓所用赤牛白羊黑猪的。再看盟坛下面,四周有持戟壮士把守,从盟坛底层起,每层都有手持彩旗的士卒。盟坛的最上层,持旗与持戟的士卒交相站在四色旗的中间。子鍼老大夫确实是个知礼之人,详细周到,各种设置均合规制,既体现了国威,又不僭越。
放眼望去,整个盟坛馆舍气势宏大,蔚为壮观。盟坛上彩旗猎猎作响,士卒神气威武,各种器皿俱全,规制详致无缺。
到了八月晦日[13],五国国君俱已聚齐,一望馆舍和盟坛,都被这等排场和气势所震撼,陈国确实是大国风度,事体周全。九月朔日,各诸侯齐刷刷聚于盟坛下,陈侯林被推为盟主。老大夫子鍼在坛下迎宾,陈侯林引各位国君拾阶登坛。大司马杵臼手持盛血玉盂,跪而请歃。五位国君歃毕,陈国上卿伯爰诸捧约简一函,跪而读道:“某年月日,陈(庄公)林,宋(庄公)冯、卫(侯)黔牟、鲁(桓公)允、蔡(桓侯)封人,会与衫地,誓同甘同患,互助睦邻,弭兵休民,共奖王室。有败约者,列国伐之。”读完,各君侯拱手称命。
这一会,使陈国在中原诸侯国中,不仅重树了威望,也开启了陈国的中兴之路。陈国自胡公封国以来,第一次主持如此规模的会盟。
注释
[1]郑伯突:郑厉公。
[2]郑太子忽:即郑伯忽,郑昭公姬姓。郑庄公长子,春秋时期郑国第四任及第六任君主。
[3]祭足:郑国大夫,正卿。
[4]聘问:国与国之间遣使访问。
[5]宋国:周封诸侯国,子姓公符国,国都今在商丘。
[6]宋公冯:宋国国君宋庄公。
[7]鲁侯允:鲁恒公。
[8]异姓诸侯:周封诸侯两类,一是天子兄弟及族人有功的是姬姓诸侯,二是先朝先贤后裔,为异姓诸侯。陈定妫姓,宋是子姓。
[9]卫侯朔:卫国国君,卫惠公。
[10]衫:安徽涡阳,陈国边界城邑。
[11]衫:安徽涡阳,陈国边界城邑。
[12]反坫:放置酒具的土台子。
[13]晦日:农历每月的最后一天,即大月三十日、小月二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