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无辜地挠了挠鬓边：“媛姐姐让我来告诉小棱哥，那个齐川醒了，正在转到普通病房，可以去探望了。”
龙珩点了下头。
她还没有告诉桑景棱她钓出奚亭的计划，也不知道他是否会同意。
桑景棱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暴露了，也就没有不让兄弟俩见面的道理。
“还有，我在楼下遇到一个外国老太太，让我给龙姐你带个话。”
文若比划了一下叫住她的夫人的身高体格，她提到这位夫人总给她老鼠见到猫的紧张感，让她不敢不答应。
听着应该是温妮莎夫人造访了，龙珩神色一凛。
她才给美国分部长的听证会添了把柴，温妮莎夫人过而不入，态度怎么看都不会友好。
“老太太说她已经知道情况了，让我们明天专心对付灵光修会，不要插手季念恩的问题。”
和米沙谈崩以后，龙珩本来就没打算掺和太阳女神项链引发的纷乱如麻的问题里。
温妮莎夫人还要特别嘱咐一句，这是有多相信龙珩那么想把她儿子整下分部长的位子啊！
林宪站在蓝色的广告牌下，点开手机里保存的视频截图，反复确认自己来对了地方。
昨天下午接到龙珩的电话之后，林宪请内勤筛了一遍市内地址在海边的出租仓库，用遥感地图挨个儿检查，找这块广告牌。
搭档被龙局勒令休假，林宪不想拖累队员，只得自己一个人来现场确认。
“找到地方，庆海路300号立临仓库。”林宪发了一条短信给孟秋信。
十几秒后收到了回复：“明白，速至，小心。”
林宪收起手机，他可不是在广告牌下等着就好，他要尽可能地搜集信息。
此时他脚下的这条庆海路处在废弃的旧码头的边缘，为单向一车道，狭窄得他都不好意思靠边停小破车以免阻碍了后续车辆的通行。
不过林宪已经站了小五分钟了，也没见到第二辆车就是了。
道路的东侧紧邻着海，西侧是三排二十来座的仓库，码头还在运作时想必这里相当热闹。
当然不论怀亚特委员会还是灵光修会，他们都期望没有旁人。
从广告牌的位置来判断拍摄录像的仓库应该在第二座或着第三座，林宪打开配枪的保险，警惕地越过马路。
仓库大约五米高，正面仅有一扇双开大铁门和大约四米高处的两个排风扇，倒有种眼睛和嘴巴的错觉。
林宪推了推三号仓库的门，纹丝不动。
他不急着撬门，真要像开宝箱似的在仓库里遇到了灵光修会的人，岂不要命？
林宪向二号仓库走去，两座仓库中间的小路上，他猝不及防地被一个矮小的孩子撞了满怀。
孩子手里举着的冰淇淋全糊在了林宪的裤子上。
林宪下意识地想蹲下来安抚孩子，把她带出仓库以免被牵连进战斗里。
理智慢了半拍告诉他，出现在仓库里的孩子还有可能是跟着灵光修会走了的李笙！
昨天的电话里龙珩再三告诫过他，千万别拿了枪就觉得自己是号人物了，遇到了任何事都走为上策，不留余力优先逃跑。
无端失去了没吃几口的冰淇淋，李笙愤怒地瞪大了眼睛、咬住下唇，攥紧的双手上青筋暴起。
林宪调头就跑。
李笙蛮牛似的冲撞过来，重重地顶在林宪的后背上。倒霉的警官几个踉跄，从路边掉进了水里。
海水浸没头顶的那刻林宪呛到了，咳嗽着破开水面，腹诽着他和李笙这是什么缘分呐！
林宪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突然意识到问题，他原本握在手里的枪呢？
最好落水底了，不然……
水面距离路沿大约半米深，林宪踩着水抬起头，却见李笙笨拙地举起了他的配枪。
现实往往朝不顺利的方向发展，被撞的那刻林宪没能握住枪柄，掉在路上的枪被李笙捡了起来。
她不止知道这铁块是武器，女孩的动作迟疑中有几分标准射击姿势的架子，显然是受过培训的。
林宪记得莉莉说过，李笙可是做执行官的好苗子，没想到怀亚特委员会竟然教那么小的孩子用枪。
深吸一口气，林宪窜入水中。
李笙见敌人没了踪影，顾不得回忆学习过的使用方法，朝着林宪沉入的水面接连开枪。
女孩的力气不小，但还不习惯应对枪的后坐力，子弹的落点四处乱飘。她也不知道节约，一匣子弹发射了个干净。
水里移动不便，又混浊不清，林宪试图横着远离李笙换个地方上岸，却不小心撞上了乱飞的子弹，肩膀被打了个穿。
吃疼的林宪差点一口气没绷住，他本来就不擅长游泳，只得一脚踹在路基上，漂远了浮出水面。
他来不及数李笙还剩几发子弹，女孩举枪指着自己，林宪不敢乱动。
枪这玩意儿和刀剑不一样，放在不懂的人手里更危险。
对峙对林宪不利，他的枪伤不住地流血，染红了一片海水。他正思考着如何改变劣势，场面突变。
一辆轿车斜着从道路出口高速逆行，半个左前轮悬空时，司机猛地向右打方向盘。轿车的右前保险杠撞在李笙娇小的身体上，将她抛了出去。
司机玩了个漂移，横着截断了道路。
李笙打了好几个滚，裙子都擦烂了，却毫发无伤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浑身的皮肤短暂地皮革化，起身后又变回了原样。
可惜林宪看不见，他一定会头疼于这孩子的进步，上一次在玲珑酒吧旁的绿地里李笙还控制不了自身的变化。
李笙跺了跺脚，她意识到自己对付不了车里的人，跑进仓库间的小路里找墨菲姐姐告状。
“救命啊！”林宪怕对方忘了自己，连忙高声呼喊。
他以为是孟秋信带队赶到了，车里下来的两人却是不太熟悉的面孔。
“你是……”岸上两人对视一眼，也疑惑着为何无关人类会巧合地出现在怀亚特委员会出手对付灵光修会的现场。
其中一名华裔青年认出林宪来：“你是怀亚特新的知情人吧？我们前天在玲珑酒吧见过。”
旁边犹太裔的青年明显松了口气，不是试图浑水摸鱼的就好。他从后备箱里拿来一个连着麻绳的救生圈，抛给了林宪。两人合力把林宪拖上了岸。
“你的伤不要紧吧？需要手机通知怀亚特吗？我们先送你去安全的地方吧？”西奥关切地问。
后备箱里连急救箱都有，他拿了一卷纱布试图给林宪止血，浪费不少，没什么效果。他手上没有更宽的布了，着急地有些不知所措。
林宪扒下湿透的外套，接过西奥递来的毛毯裹紧了保温，指着李笙离开的方向催促：
“不用管我，我早就通知过了。你们是找那个季念恩的吧？和我们的目标一样，赶紧追别让他们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