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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突然出现

她穿着好看的碎花裙子,夕阳余晖洒在她金色的发丝上,淡墨色的玻璃眼镜挂在耳朵上,背着一把吉他。

她一直敲着门,一边朝屋内看去,一楼只有一个开口不到三十厘米的透风口,楼内似乎没开灯,昏暗的不透一点光,借着余晖勉强可以看见纸箱错杂的堆在一起,我走到她背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里面的摆设似乎又改变了。

我说,“你找谁啊?”

她转过身摘下眼镜,露出一张略带褐斑的脸来。“我找何杨,你认识他吗,新租客?”

我点点头随后开了门邀请她进来。“何杨?”我又问了一遍,可能对不接触音乐的那一类人来说他可能很陌生,但在这座城市里他像是一个传奇。拿着吉他的摇滚歌手,地下流行文化的代言人。

“是啊,就是那个何杨。”她走进门,四下观望起来,脸上挂着失落的样子,似乎是对这里居住环境的失望。我领她上了楼,把她带到三楼的拐角处。

“这里是居住区,你可以喊喊看,我也没见过他。”我看着三楼紧闭着的每一扇门,里面似乎都住着一个一个像我这样的人,可又透露出空无一人的死气沉沉。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混在一起,组成了莫名的巨大压迫感。我喘着气,而她走到301的黑木门前敲了门。

敲门声清脆婉转,带着音乐的旋律似乎是贝多芬的月光曲中一小段的节选。

房间里传来脚步声,一个头戴黑色棒球帽的男人开了门。穿着牛仔裤,一身反叛不羁的外套,里面的衬衫里纹着一把金色的吉他图。我想他一定就是何杨了,透过他与门的缝隙我似乎可以看见他的成名蓝色电吉他。即使即将傍晚也一样闪着朝阳般生动的光。

”何杨你好。“我声音有点故意压低,这样听起来会显得比较稳重一点,他微微一笑,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他给我倒了一杯刚泡开的铁观音,发出淡淡茶香,袅袅的升上屋顶上。

”我是,你叫?“

”明溪。“我把名字咬的很重,语气听起来像是一字一字咬牙切齿的愤怒,让我想起了古代王朝风骨们义不容辞的宣告自己刚正不屈的诺言。

”明溪啊。“他礼貌的回了个微笑,转过头看着那个金色头发的女孩。

”你又染发了?“语气带着无奈。他正看着她的金色头发,在日光灯下像是一个盛放的向日葵,代表着极致的燃烧与释放。我坐在他们一米之外,何杨躺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木茶几,和她敲门的节奏一样,是那段贝多芬的曲子。

”是啊,“她拨弄起头发,使得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洗发水的香气,但这里开了一扇窗,这股香气一会就被室外的空气带走了。墨镜她放在木桌上,”你会后悔的。“她抓了抓蓬松的头发,出门便走了,脚步声响的很重,在木楼梯那里还传来木头紫紫作响的身体,似乎是她踩到了昨夜管理员和我说的那个楼梯损坏。我有点担心她的安危,毕竟这楼层还是相当高的,五米的距离加上一些摆在楼梯下面的玻璃制品,掉下来轻则受伤流血,重则被这木刺玻璃碎片贯穿身体。可她现在已经出了小楼。脚步声越开越小了。

”明溪?“

”嗯?“我神游天外被他叫醒,此刻天空完全黑了下来,可能会有一场新雨即将降落,看不见月亮天空只是黑压压的一片,几块云的缝隙里勉强的透出细微的光,已经傍晚了。

”刚来这里吗?“

我点点头,坐在沙发上再次打量这他的房间,一张绿色沙发。一张茶几,开了一半的百叶窗。

”那你有好多地方要去呢,明天有时间的话我们一起去看看?“我正担忧着没有一个向导,不够了解这座城市的一切,而他看起来仿佛就出生在这里一样,对这里的一切都如数家珍。

他窗边挂着一株紫丁香,我突然想起冷格来,或许他知道一些关于它的确切信息。但他摆摆手,把视线偏到一边。看来他也没有冷格舞会的消息,我不由得有些失望,在说了再见之后我回到302自己的房间里。

此时已经八点了,不远处的江边漫起浓雾来,不一会就覆盖了整个世界,门似乎安好了,那株紫丁香的木架好像一个衣架,那盏不灭的灯是否又照耀着扑火的黑甲虫?我混沌的想起这些,陷入到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里,还可以感觉到江风凉凉的刺进皮肤的冷,可意识越来越模糊,睁不开眼,随后彻底睡着了。

一夜无眠,晨雾未散,此刻最浓,从窗子里看去是白茫茫一片雾海,路两旁的绿植还可以看见一点,偶尔有汽车闪着尾灯过去,带着小声的鸣笛。睡意被清晨的寒气驱散,我站起来,给自己泡了一杯自带的红茶。

今天要和何杨一起去这个城市里的某一个角落,我准备好东西,静静的看雾听风,等待着他敲响我的房门。

浓雾之下的世界像是蓬莱仙境,和下雪一样总让人心生愉悦,格外期待。风仍在吹,雾气缓慢的移动,估计半个小时后它就完全散开了。

何杨不知何时开了门,他穿着画着红枫的衬衫,一条七分裤。这样的穿着显得有点单薄,即便是夏日,起了雾的清晨也足够冻得人发抖。

“走吧。”他招招手,于是和他一起下了楼。铁门已经安好了,管理员把新配的钥匙发给我们,随后继续看着电视吃早餐了。能见度不高,所以街面上没有什么汽车。路途遥远的地方去不了,于是只好走去看附近的风景。听他说这附近一公里外有一家名叫安静的酒吧,摆设和环境都如其名一样沉默无语。

他曾经在哪里驻唱过,回想起来像是一部漫长的文艺片,少年弹着木吉他,音箱共鸣自然的传出去,并不借助话筒的声音清澈明亮。整个酒吧都蔓布着如梦如幻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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