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宗殿内:
“宗主,您叫我们?”星流单膝下跪,抱拳行礼,身后三人也纷纷行礼。
“都起来吧”座上,宗主身穿朝服,胡须、两鬓已经斑白,双目却是炯炯有神,透着他的威严。
“谢宗主。”四人齐声。
宗主忽的笑了,眼角皱纹显现出来“我带你们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般生疏?”
“宗主大恩大德,终身不忘,吾待宗主如父,对长辈致敬,不可无。”慕白郑重的回答。
“慕白,你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绉绉了?”宗主眉开眼笑。
“回宗主,最近慕白不务正业,天天在房里看些乱七八糟的书,导致说话有些不同常人。”慕青抱拳,一本正经的说。慕白在一旁翻白眼,暗骂‘亏你还是我亲哥’。
“你们啊……”宗主一脸无奈的摇头,脸上却洋溢着幸福。
“元香这丫头怎么没来?干嘛去了?”宗主眯着眼睛扫视。
三人面面相觑,都摇摇头。
“安沫,你可知道?”宗主转向一旁有些出神的安沫。
“回宗主,不知。”
安沫身穿淡绿罗衣,皮肤白嫩无比,似要滴出水来,双目流动,秀眉纤长,自有一番清雅脱俗的气质。话语却刚劲有力,不带半点柔弱之态。
“神宗五侠竟是自家女儿最为散漫,父之过啊……”宗主叹道。
“宗主莫急,我们这就帮您寻她回来。”星流回答。
“不必,等她回来我自要管教她。”
“灵主教那边有什么动静?”宗主突然敛了神色,严肃的问。
“回宗主,还是老样子,待我们赶到,他们就已经逃走。”慕青回答“除此之外,没有太大动静。”
“不可松懈,神宗乃隶属皇室,肩负重任!”
“是!”四人异口同声。
四人离开后,宗主突然捂住捂住胸口,心想:这莫名的心悸是为何?总感觉有事要发生。
他靠上座位,闭上眼,心中惴惴不安“唉!老了……”
秦川一路小跑回家,手里拎一只他用陷阱抓到的野兔。
“爷爷!爷爷!看我抓到了什么。”他一脸兴奋把兔子提到爷爷面前,笑容格外灿烂。
爷爷笑了,摸着他的头。面前,秦川已高他半个头,一头红色短发,五官清秀端正,笑容温暖灿烂却又稚气未脱。
“孩子,长大了啊。”爷爷欣慰的说,十多年了,一点点看着孩子长大,从白嫩的小娃娃到现在的少年。
“嗯!这样我就可以保护爷爷了。”秦川点头,天真的朝爷爷笑。
他蹲下准备生火,却发现只有几根细木棍。
“爷爷,家里柴不够了,我上山砍柴了。”无论去哪他都会这样告诉爷爷,不想让爷爷有半点不放心。
十四岁的秦川砍柴已非常熟练,一手抓住树枝,一手拿刀,手起刀落,树枝就被砍下。不一会儿。他就砍了大捆柴,背上就小跑着下山,爷爷还在等他做晚饭呢。
快到家时,他远远听到有人说话,还有摔东西的声音。
几个穿黑盔甲的人在屋里翻箱倒柜,然而,一无所获。
“臭老头子,还有多少钱,赶紧交出来!”一人把爷爷推倒在地,朝他吼道。
“我没钱……”爷爷缩成一团,身子颤抖个不停。
“妈的!……”另外一个人在他身上搜来搜去,除了两片木屑,再无其他。他怒了,不断用脚踢已经倒在地上已经撑不住的爷爷,嘴里还一直骂骂咧咧。
躲在树后的秦川泪如泉涌,咬紧牙关想要冲出去,但理智终究还是占据上风,他知道,冲出去也是送死。
“一点东西都没有,还这么老了,活的还不如一只畜生,这兔子起码还能让咱美餐一顿。”
他们走远了,这句话却深深印刻在尚且年幼的秦川心上。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杀了这些人为爷爷报仇。
待他们走后,他跪在地上,扶起奄奄一息的爷爷,听到了最后那几个字。
“孩子,要好好活……”
爷爷走了,而此时,他流不出一滴眼泪,就这样抱着,仿佛一尊雕像。
真正伤心绝望的时候,是流不出一滴眼泪的。
夜晚,秦川把爷爷抱到床上,盖上被子,自己缩在一角痛哭。
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从小就要受苦,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能像普通小孩一样成长……多年来的假装坚强,内心建造的墙壁此时轰然倒塌。
但他只有哭,只能哭,直到嗓子哑了,眼泪干了才累的闭上眼。
迷迷糊糊他见到一个人影进来,顿时清醒,身子缩的更紧,呼吸也放缓了。
秦川身子不住的颤抖,恐惧和痛苦早已将他吞噬。然而那人只是将倒地的桌子扶起,一会儿,一点火光照亮了整间屋子。
秦川终于看清来人。穿着白色长袍,身材修长健美,脸部轮廓棱角分明,一双丹凤眼,眉间英气逼人。
男人走到床边,秦川只是偏过头,他已经麻木,无力反抗。
他害怕得浑身颤栗,直到那人低沉又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别怕,我是海安叔叔,你爸妈的朋友。”
温柔的嗓音让秦川莫名感到安心,半信半疑的望着他,眼中泪光闪烁。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在床边上坐下,轻声问。
秦川犹豫了会想回答却发现发不出声音“……”
“哭哑了吗?”
他点点头。
男人看了看旁边躺着的爷爷,思索了会说“我们让你爷爷安息吧。”
于是,天刚蒙蒙亮,男人和秦川在山上挖了个大坑,让爷爷平躺下去,再堆成一个土坟。做完这些,天已大亮。
秦川在坟前做拜,男人也双手合十深深鞠躬。
“愿爷爷在天安息。”他说出了秦川想说的话,对转头看自己的秦川微微一笑。
这时,秦川已相信此刻站在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父母的朋友,就算不是,他也情愿去相信。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是他此时此刻唯一的依靠。
“走吧,叔叔带你去吃点好的。”海安双手搭在秦川肩上。
秦川点头,两人向市镇走去。
不管这个男人是好是坏,他都不愿多想,反正他也没有了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