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星光，却是没有月亮的夜晚。
到处一片漆黑，分不清是路还是沟壑。
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带起一阵寒风，速度很快，却只发出很小的声音。
车夫的座位上，汲玉恒双唇紧闭，神态严肃，目光炯炯盯着前方。
以他的眼神，即使在黑夜里，也会不担心车子会掉进水沟。
但车子的速度太快，他有些担心车架会不会散掉。
车子里有个小火炉，却不温暖，因为桑叶始终掀着貂皮车帘。
寒风呼呼向里面灌，桑叶却似乎没有察觉到寒冷。
她掀着车帘的动作已经做了很久，现在就如同一尊雕像，呆呆地望着窗外黝黑的影子迅速的后退。
海路所在车角里似乎是睡着了，他在抓紧时间休息。一则是赶车累了，二则是他得保持良好的状态，不知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凤鸣叹息了一声，喃喃道：“看来你心里还是有他。”
“是。”桑叶神情依旧木然，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刚才的声音不是她发出的。
凤鸣原本希望她像平时那样否定，却没想到她回答得那么干脆。
“你放心，他一定没事。”风鸣安慰道。
语气很是肯定，但她的心里却知道，机会不大。因为那条悬崖她去过。
“我现在只后悔当初手软，没有杀了她。”桑叶神情终于变了，变得愤怒、暴戾与可怕。
凤鸣松了口气，愤怒也是情绪的出口，总比憋在心里强。
“好好休息，才能报仇。”凤鸣安慰道。
桑叶的手终于放下，斜倚在车帮上，缓缓合上那双满是寒意的眼睛。
她终于明白了一句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当东方露出一抹鱼肚白时，马车终于来到了红鹰教总部。
令四人震惊的是，红鹰教总部已经变成一片焦土，到处是烧黑的断壁残垣，偶尔还有某个角落有丝丝青烟冒出。
是谁有那么大的能力能把红鹰教总部摧毁？
四人面面相觑。
不久，四人脸上的疑惑就变成了痛快的表情。不管是谁干的，总之很解气。
特别是海路，他日思夜想的就是灭了红鹰教，却一直没有机会，也没有那个能力，被想到有人替他报了仇。
不过，红鹰教的人有没有被消灭，则很难说了。
四人没有多待，即刻顺着河流寻找。
水面很阔，流速很急，白茫茫一片，连只鸟都没有发现，四人越找越灰心。
将近中午时分，四人终于在河岸边看到很大一群人。
阳光照在刀剑上，很是耀眼，尤其是刀剑飞舞的时候。
他们正在拼命，因为有血腥味弥漫。
四人走进，赫然发现正是高思涵、王雅馨、华盈，千文魔等人，而另一方则是绿衣师傅，红五等人。
斜眼瞥见桑叶到来，绿衣师傅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想要立刻杀了，却怎么也甩不脱高思涵的纠缠。
桑叶震惊地发现，绿衣师傅的武功竟然这么高，竟然和高思涵战了个旗鼓相当。
地上到处是尸体，不知他们已经打了多久，从众人的气息来看，很显然都已经累极。
四人找了一上午，虽然也很累，但比起正在拼命的众人，简直好的太多了。
所以，四人很关键。
“能停一下吗？”桑叶声音慢悠悠的，但很冷漠。
双方都想尽快把对方杀死，但很显不行，因此听到桑叶的话，都停了下来。
“你终于出现了。”绿衣师傅一边小心着高思涵的偷袭，一边说道。他的神情没有了以往的玩世不恭，满脸寒霜。
“绿衣师傅相信我会杀君青宏吗？”桑叶问道。
“可那是我亲眼看到的。”绿衣师傅道。
“有时眼睛也会骗人，绿衣师傅难道没发现王雅馨和我相似吗？”桑叶声音缓慢。
绿衣师傅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
千文魔一边和红五对峙，一边说道：“小叶子，教主教了你这么多武功。你难道要帮他们吗？”
听到千文魔的问话，所有人都紧紧盯着桑叶。
河岸边一时寂静。
“红鹰教当初灭黑凤教的时候就应该想过自己的下场，可是高教主和千文魔对我有恩，所以把王雅馨和华盈交给我，从此恩怨了了。”桑叶沉默了一会儿，转向海路，“可否，师兄？”
海路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虽然他很恨高思涵，可是自从知道高思涵是桑叶的亲生母亲，他就放弃了杀她的想法。他不想和唯一的师妹之间留下裂隙。
“姑妈，你不会把我交给她的对不对？”王雅馨神态焦急地望着高思涵。
听到王雅馨叫姑妈，很多人都用震惊的眼神瞧着高思涵。
红鹰教的很多人都不知高思涵的真实身份，更别提红五等人了。
“叶子，她是你的表姐，你么总是让我为难。”高思涵半晌方道。
“我知道了你的选择。”桑叶面色一寒，“你也不用为难，我从来没有这般恶毒的表姐，也没有母亲。咱们用剑说话。”
高思涵见桑叶抽剑，急道：“叶子，我是你的亲生母亲，红鹰教是我的，也是你的，他们灭了红鹰教你不应该帮我们杀了他们吗？”
听到此话，所有的人都是一震，这是教主第一次公开承认桑叶的真实身份。
王雅馨和华盈更是满脸苦涩，他们整天挣来斗去的教主之位，原来早就被教主内定为她的亲生女儿了。
桑叶摇头冷笑：“在你心里，教主之位比天还大。但我从来不在乎教主之位……”
桑叶的话没有说完，两道剑光向桑叶直面而来。
应着阳光，一左一右，桑叶竟避无可避。
华盈和王雅馨在危急时刻联手，欲置桑叶于死地。只有桑叶死了，他们才有活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