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皇后指着我怒骂:“昔日里本宫见你聪明伶俐,这才央了皇兄让你来龙国和亲。原本着让你嫁给太子,可你却不争气的跟毅王鬼魂在了一起,如此便也罢了,可是如今,你偏要跟本宫作对,令本宫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
她越说越气,伸手将我拉起,继而再反手一推,冲着门外的侍卫大声怒喝:“来人,把这大逆不道的东西押入大牢,听候本宫发落。”
“谁敢!”一声怒喝凌然而出,如雄狮怒吼震四方。
紧接着,宫门外走入一个傲然的身影,玄黑色的织锦云纹长衫尽显尊贵,似天神突降人间。他伸手接住被皇后推向一旁的我,蹙眉怒向皇后:“她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你有什么资格将她押入大牢?”
皇后骤然一怔,旋即恢复常态,挥起长袖掩于身后,冷然怒喝:“本宫是一国之母,如何没有资格。倒是你龙毅,身为王爷竟然敢私自独闯本宫的朝凤宫,本宫看是你太过放肆。”
她说着,用手怒指着我:“她是你的王妃又如何,这个贱人对本宫大不敬,本宫就有权利治她的罪。”
“若说不敬,岂不是皇后对父皇不敬。”龙毅毫不客气的针锋相对:“伊岚不过是为了父皇纳娶新妃而已,皇后如此恼羞成怒,难不成,你是想要只手遮天阻扰父皇广纳后宫!若真如此,奉劝皇后也不必拿本王的王妃出气,大可前去质问父皇,让父皇给你一个交待即可。”
“你?”皇后气的怒拍桌案:“龙毅,你无法无天了。”
“是么?”龙毅浓眉微拧,阴郁双眸的冷意破空而出:“皇后娘娘忘了,这天下是我龙国的天下,这法也是我龙国定的法,与你又有何关系!”
“混账!”皇后气的脸色涨红,挥袖扫起桌上的瓷器,滚烫的热水铺面而来。我傻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躲闪。
龙毅已一把将我拉至身后,用自己的身躯挡住那铺面而来的热浪。紧接着,他一个挥袖扫过,那还来不及落地的茶杯便顺着来时的方向横扫过去,“砰”一声炸响在皇后脚边。
众人一阵惊呼,却没有任何人敢上前察看。连龙骏也只是楞了一下,没有上前半步。而皇后自然吓了一条,旋即阴冷一笑:“毅王殿下这是要造反不成?”
龙毅冷冽一笑,傲然回道:“本王不屑造你的反,不过,本王的王妃亦容不得你来辱骂。若有人胆敢伤害她,本王不管她身居何位,都不惜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他说着,伸手搂过我的肩:“我们回去吧,从今以后,你不必再来这朝凤宫,只安心做你的毅王妃便可。”不再做无谓的辩驳,他拉着我的手扬长而去,只留殿内皇后气急败坏的怒吼,以及瓷器破碎的声音。
我知道,当我踏出朝凤宫的那一刻,我与皇后的关系将彻底交恶。可是我始终不明白,是谁利用此事引起我与皇后的反目,影幻?明羽?抑或是那藏在背后我还不得而知的人。
“疼么?”龙毅轻抚我被打肿的脸颊,眸中的怜惜呼之欲出。
我摇了摇头,望着天空中疏朗的繁星叹道:“我不知道事情为何成为这个样子?今日的一切,就好像早就有人设计过的一样,而我,便成了其中的一枚棋子,被人利用而弃。”
大红的灯笼还挂在枝头,戏台上的好戏还在连番上演,可慕然回首时才发现,一切早已脱离了轨迹。
“你不必难过。”许是看到我落寞的神色,龙毅用略带凉意的声音劝慰着:“这样不是更好,你以后再也不必牵扯之中了。”
“你很在意么?”我抬眸看他,红灯高悬如夕阳余晖,洒满他一袭玄黑色银丝云纹的儒锦长衫,似一双无形的手,为他勾勒起一副绝美的图画。
看着他不明所以的眼睛,我继续道:“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你与皇后之间到底有多么大的仇恨,但是我却知道,你一直很在意我的身份,对么?”
面对我的询问,他却只是勾唇一笑,弯起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睛:“你说我在意并没有错,可我在意的,是能不能好好的保护你。伊岚,皇族之间争权夺势的路上真的太过凶险,所以,只要我一个人来抗就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只安心做你的毅王妃,其他的,不必再管。”
看着他认真而诚恳的双眸,我的泪一差点便夺眶而出,生怕让他看出我此刻的脆弱,我忙调转头,将溢湿的眼角隐入了黑夜中。他似是觉察出我压抑着的感动,遂笑道:“天凉了,回府吧。”
我点了点头,垂眸默然的与他并肩而行。猎猎的冷风调皮如孩童,掀起我银朱粉蝶戏牡丹的蜀锦长裙一下一下的打在他在身上,与他的墨色衣摆层层缠绕,似仙鹤交颈缠绵。
我有些尴尬的往一旁挪了几步,而他,却伸手将我拉至身边,戏谑的笑道:“你我夫妻,何须为此事而尴尬?”他说,你我夫妻。虽然只是出于一时玩笑,却因此而羞红了我的脸颊。
你我夫妻?是啊,我们本是夫妻,可是任何的夫妻之间,又有哪一对像我们这般的陌生?
也许,对于身为古代男子的他来说,女人总是一种附属品,所以,他不懂得我多么期盼此生“愿得一心人”的爱情期许。
“龙毅。”我垂首悄然的开口:“其实,我真的不是奚悦公主,我叫伊岚,来自你不知道的时代。”
等待许久不见回应,在我肯定的以为他会对此表示怀疑的时候,却听他说:“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可以一直牵手走下去,最后又会是怎样结局?”
看着我怔然的面孔,他便又笑了,牵了我的手握在他的掌心里,道:“你是不是奚悦公主对我来说已不再重要,我只记得你叫伊岚,是我龙毅明媒正娶的毅王妃。”
如果这是承诺,我想,我会铭记一辈子。
无谓的话再也不必多说,此刻,我只愿依偎在他的肩头,默然的与他相守片刻的宁静。静谧的宫道干净而整洁,有种一望无际的苍茫感,而我与龙毅便这样手牵着手,一步一步并肩而行,好似遥望地老天荒。
清冷的风吹散了我的发丝,亦吹乱了我的心。我扭头看他好看的侧脸,希望可以将这样的岁月记忆为永恒,即便有一天再不相见,但至少,我记得我爱过的这个男人,曾陪我同路而行。
皇后的寿筵一过,龙皇便马上诏告天下纳韦虹菱为菱嫔,并选了良辰吉日已正妃的仪仗迎入宫中,如此恩宠,连一直宠惯后宫的盈妃都望尘莫及,可见龙皇对韦虹菱的厚爱。
而所有的人都知道韦虹菱是我引荐给龙皇的,所以暗地里都在议论着我与皇后的交恶。而我,乐的清闲,每日里除了翻看医书之外,便是与青鸢一起为太子配置药材,日子倒也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