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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洗礼(3)

下一次靠近会是什么时候,彼此都这样问着自己,会是下一次调整座位嘛?还是下下次?这些不确定的安排只有班主任知道,留给两人的时间很多,他们能做的仅仅是等待。

吕也的内心碧波荡漾着对刘玖菊的圈圈思念,他还是不愿承认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他明明知道自己喜欢着那个女生,但自己无论如何都要遮盖住这份感情,你若不来找我,那我便将这份喜欢埋进心里一生一世,你若来找我,我还要设计一百零一个困难来测出你的真心,吕也是被动的,他的心就像一扇坚硬的石门,打开它不仅仅需要手里的钥匙,还需要长时间的等待,这就是外强中干的处女座,吕也将所有的原因全都怪罪在了星座书上,是处女座的性格不好,是处女座的恋爱不顺,错的不是我自己,错的是处女座!

太多太多的明示,太多太多的主动,刘玖菊的肢体语言再一次表露了自己喜欢吕也的心,她做出的这些并不是刻意的,刘玖菊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语文晚自习上的下意识牵手,调位置时情不自禁的直起身子,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动作,这是发自内心的表达,这是潜意识的体现。

这样的自己会不会有点不自重,是不是太随便了些,被多少人看见了,感觉还是挺丢人的,这是她坐下冷静后的担心,吕也依旧坐在她的前方,斜对着自己,依旧是第四排的位置,他的身后不再是自己的身影,换了其他的女生,那个女孩长得那么安全,吕也一定不会对她有好感,女生的同桌是刘玖菊的好闺蜜阿雅,让她帮忙照看一下吕也,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刘玖菊发梢上的幽香还停留在吕也的鼻尖久久没有离去,吕也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味道,这不单纯的是洗发水的香味,幽幽绕鼻的气味中还夹杂着道不明的味道,如栀子花香的静谧,又如同樱花香的淡雅,这是开在青春期少女身上的朵朵芬芳,清雅的体香与跳动的荷尔蒙味道交融在一起,这样的美味恰是餐桌上最不起眼但照样引人垂涎三尺的角色。

欲望跟渴求一下子压垮了吕也的身子,他对那种味道挥之不去,他对那种感觉回避不了,他能做的就是继续着自己的回味,维系着自己的想象,男生努力将自己的感情拉回正轨,可越是这么想,自己的心便会越来越抗拒,内心深处的自己不听使唤着,明明知道前面是一座望不见底的深渊,吕也还是要走上前去窥视深渊的深度,体会深渊所带来的恐惧,更何况刘玖菊化身的并不是一面恐惧,她更像是花园,神秘的色彩笼罩在这一片花丛满束之境,给吕也带来的是无尽的遐想,他被困在花丛茂盛之中,前不敢进后不愿退,这样的举步维艰是纠结是矛盾。

看着曾经伸出手就能触及的背影,刘玖菊的遗憾滋生了一串一串,离别时的相拥是短暂的,短暂到不及一呼一吸,况且那样的相拥只是自己一个人的自导自演,吕也就像是布偶熊一样,接受着自己的怀抱,他的双手还没有触及到我的背,这样的拥抱算的上真正意义上的相拥嘛?不,这不算,好想能够好好的抱一次,久一点,用力些,伸出手的不仅仅是我自己,吕也也要。

我们依旧在这里,当彼此抬起脑袋目视前方,同样的一块黑板,同样的任课老师,可我们的距离却被拉扯着,我们的心总被牵绊着。

新的座位,新的前后桌,吕也的新同桌又是个胖子,但他的肥胖程度还不足以跟肥猪匹敌,吕也用肥猪来形容初二时的最后一位同桌,那现在这位用熊猫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熊猫不是猫,但他却有着猫一样的好奇心,久久发展下去,熊猫的这种好奇心演变成了一种恶趣味,那就是多管闲事,自己的事情漠不关心,别人的事却看得好比自个的小命还重要,他的这种好人精神是表面的,他是看客型,是典型什么情节都要参与进去的吃瓜群众。

两人相视一笑,熊猫的表情显得有些淫荡,违和感一下子打到吕也的脸上,让他有些触不及防。佯装的微笑在吕也的脸上绽放,刚刚经历了与后桌女同学的分别,自己的情绪波动还处在这风口浪尖,现在又来了这么个搅屎棍,这让自己怎么能一下子接受的了,吕也尽力的表现出一脸的我乐意,礼尚往来,熊猫笑着迎接我的到来,自己怎么能拒绝他的一片好意呢。

课堂上,吕也体会到了已经离他远去很久的安静,没有身后刘玖菊的纸条打扰,没有那么多与课堂无关的问题回答,这份安静本应该是值得高兴的,可吕也却不能够享受其中,他已经习惯了楚河汉界那边的一次次进军,现在的这份安宁生活不是他向往的,此刻的这处孤单也不是他所接受的。

银河两端的“刘郎织吕”,这是此刻对他们的真实写照。讲台上的风景再怎么严肃,吕也都无法全身心的去感受,他多想转过脑袋,转过去看看刘玖菊的那般模样,可他又一次拒绝了自己的内心,吕也做不到,他害怕自己的行为在别人眼中被当作笑话,太看重别人的评价,太接受他人的意见,太在乎周围的眼光,这是吕也挥不去甩不开的伤,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就变得这么在乎别人眼中的自己,而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吕也是个什么模样,吕也本人都无法定义。

也许别人眼中的自己才是最真实的自己,活在别人的眼里,成为别人的样子,优秀的人存在于别人的口中,自己为什么而活,自己应该怎么去活,吕也不清楚,嘴上说好的为了自己,可表现出来的确是为了别人。

喜欢一个人,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胆怯着,畏惧着,害怕被拒绝,不敢去尝试,因为在某些人眼中,自己不能接受被对方拒绝后的耻辱感,自己不想成为一个笑话,于是就这样,他们一直被动着,被动着等待别人出击,被动着接受周围的安排,缺少主见,选择恐惧症,优柔寡断……一系列的形容词名词蜂拥而上用来形容他们,吕也就是这样的人,至少现在的他绝对是这样子,宁愿活在别人的眼里,也不愿站在自己心中。

课堂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无法诠释的压抑,手里的笔像是一位贴心的管家,它知道主人内心的一举一动,它也明白主人内心深处藏着的秘密,笔尖是痒痒的,它推敲着,斟酌着,万般考虑着,纸条被无辜地点画成一片面麻模样,笔尖忍着起起落落的折磨,心里的那句话已经酝酿成熟,但手中的笔还没有准备好,那句孕育在刘玖菊心田的“我喜欢你”如雨后春笋,随着春风化雨的脚步正节节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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