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族的士兵不是宽宏大量的人,没有给宋如一留出思考的时间。
石甲和地面碰撞,士兵迈步向前,一拳轰出!
一道空气波纹在拳头前端迸发,宋如一还没听到空气炸裂的声音,拳头已经在他的视野中放大。
如果是以往,他甚至不会闪躲这样的攻击,超凡武者和普通人身体素质上有巨大的差距,就算站在原地让普通人用拳脚打上一天,也不定能受到什么有效的伤害。
越族士兵不是超凡武者,但显然,这个石甲怪人,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不能硬抗!
幸运的是,青云门不是大风碑,身法上同样有一绝。
宋如一脚步一错,身影一闪,未让地动,未引风动,人已经转到了越族士兵身后。
缥缈步!
以身法行踪缥缈为称。
这位从青云门毕业的武者,持剑的右手前伸,三尺青锋剑就指向了越族士兵的关节。
在凭借身法腾挪的瞬间,他想到了应对的方式。
士兵的关节处是没有石质甲胄覆盖的,是裸露的,他只要瞄准这些地方就可以了。
反正他身法快,速度快,在对敌中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
噗!
士兵还没转过身来,剑身就已经刺穿了它的腿弯,但之后的情况出了宋如一的预料。
在被刺穿了腿弯后,关节处产生的疼痛感没有让这个士兵下意识的退缩。
要知道,一个人如果摸到比较烫的东西,手指会下意识的缩回去,就像膝跳反射一样,是一种不经大脑的反应,在大脑外的神经节点上就完成了处理。
但这个士兵在被刺穿了关节后没有产生类似的反应,就像没有受伤一样,甚至还加紧了那个被刺穿的腿。
肌肉发力,关节咬合,同样夹紧了宋如一的剑,一时竟然抽不出来。
宋如一错愕当中,士兵动作不停,一把抱住了这位青云门毕业生。
坏了!
白衣武者暗道不好,知道事情的发展已经失去了掌控。
但他没有慌张,他还有底牌。
士兵的怀抱越来越紧,还打算用脑袋磕他的头颅。
此时宋如一的周身发出清光,其色如天青,如山黛,清亮又不耀目。
与那些寻常武者不同,青云门的传承非常不一般,他们门下武者结成的虚像亦是不入俗流。
是一抹青光!
卖相姿态不知比赵文举之流高出了多少!
就像赵文举的虚像,什么东西?
一个大石头也叫虚像?
之前跟宋如一斗嘴的武者也是,屎黄色的大钟是什么东西?
青光流转,沿着宋如一的身体手臂,流到剑身之上。
身体被抱紧,四肢被箍住,白衣武者发力非常困难,但此时已经不需要发力。
他手腕转动,三尺青锋剑就如割黄油一般,把小腿从越族士兵腿上整个割下。
鲜血如注!
粘稠的液体喷到了宋如一下身上,他甚至能感受到一股温热。
但鲜血喷涌很快就止住,留出的血液也迅速变干,而抱着宋如一的士兵依然没有撒手,姿势一点没变,仿佛他的小腿还在。
“草!”
宋如一的骂声还没有出口,便感到额头一痛。
嘭!
越族士兵的头槌攻击落到了他的脑袋上,大脑震荡,宋如一感到一阵眩晕。
难道自己要死在这里?
死在一个名字都不知道的敌人手里?
死在一个小小的异族士兵手里?
这时,一根长枪从远处飞来。
噗!
抢尖落到越族士兵的头颅上,落到士兵没有甲胄覆盖的眼睛上。
从眼窝进,没近寸许,因为背后的石质甲胄挡住,没有从后脑出来。
这位刚强的越族士兵头颅一低,终于死了。
“宋兄,没我不行吧!”
是一个青衣武者从巷尾进来,脸带笑容,脚步不急,闲庭信步一般。
“余成刚,别在那装逼了,赶紧过来把我放出去!”
宋如一对着过来的武者喊道,他发现,尽管敌人已经没了声息,但是禁锢着他的身体却没有什么变化,感觉好像还更坚硬了一些。
如果是石头不动,没有愈合能力,让他打。估计多打几下,应该能弄碎这些东西。
但问题是,他现在关节都被越族的士兵锁住,有力使不出来,只能让朋友过来帮他。
被称为余成刚的青衣武者没有再装逼,脚步加快了些许,走到宋如一身边,从越族士兵的眼窝处拔出了长枪。
这一拔,他发现,眼见的敌人确实有些门道,不怪朋友失手。
本来从一个人的脑袋中拔出兵器,而且是从眼窝进去的兵器,应该很好拔,但他上手才发现,阻力有点大,不像是从脑浆里面拔东西,像是从石头里面拔东西。
滋!
拔取的过程中,甚至发出了那种两个硬物摩擦的声响。
余成刚弯下腰,脑袋前伸,眼睛贴近越族士兵的双眸,他想看看,这个士兵的脑子,是不是真的变成了石头。
“别玩了!赶紧把这个东西给我打碎!”
宋如一没有一点好气,这个朋友那都好,就是人有点不靠谱。
话音未落,突然一杆标枪从巷角的阴影处飞出来,直指余成刚后心。
此时余成刚没拿武器,双手扒着死去士兵的石质甲胄,低头弯腰,不是什么容易发力腾挪的姿势,注意力也不在外界。
作为一名超凡武者,余成刚也是有两下子的,他像脑后长了眼一般,不用别人提醒,就已经发现了指向自己后心的标枪。
虽然不好发力躲闪,也不是毫无办法,他的虚像是一个黄铜大钟,拥有很强的防御力。
当下黄光涌现,虚像在周身凝实,挡在他和标枪之间。
在城外时,他被一杆标枪突破防御,扎在了身上。
但那时他没有出全力,而且标枪也只是扎进了他的肌肉,没有伤及骨骼,并没有体现出多大的威力。
后心是脊椎所在,骨骼坚硬之处,经过虚像的抵挡,再加上超凡武者不同于常人的身体素质,他有信心挡住这一下。
可惜事实出了他的意料。
所谓,善骑者坠于马、善水者溺于水、善饮者醉于酒,善战者殁于杀。
这次托大,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