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唐锡华与姚紫堇二人发现事有转机,心下一喜,而唐锡华更是忙着说:“皇上您说,若不是什么难以做到的事,我们自当答应。”
皇上看着这二人急切的模样,心中不由一滞,十分不舒坦,但想想如今时过境迁,而阿晨早已亡故,如今这人虽像极了阿晨,只可惜她满腔的心思都在另一个男人身上。自古帝王家多薄情,况且也不知强人所难为何物,只是喜欢的东西便是要想方设法拿到手的。只如今并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唐锡华威望极高,自己不好轻易拂了他的脸,便是那女子也并未对自己有一丝一毫的眷顾,更何况如今年纪大了,再不像以前那样肆意妄为了,所以今天这事他早料到了自己该是要服软的。
叹了叹口气,皇上开口说道:“如今朕自知晓你二人两情相悦,没那么容易拆开了去,而朕年纪大了,也不想做那拆人姻缘的恶事,所以朕可以放过你们。但是,你们也知晓,朕悬了这后位数年,全是为了阿晨,而姚典仪长相这般接近阿晨,若要朕接受你俩成亲,那实在也是强人所难。故而只要你们答应朕,若朕在位一日,你俩便不能成亲,朕才可能放你们离去。须知道,唐将军虽功高,但我毕竟是主。”
唐锡华与姚紫堇互相看着,嘴角一抹苦笑。这实在有些赌,若是皇上长命百岁了,那二人岂不是要来黄昏恋,可若是不答应,皇上虽惮着唐锡华功劳高威望高,只是主毕竟是主,唐锡华没有谋逆的念头,那自然君君、臣臣,不可僭越。
思虑良久,两人都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至少现下姚紫堇可以出宫,两人相见自不必如此困难,所以二人作了一揖,双双答道:“臣谢皇上恩典。”
皇上似乎是累了,挥了挥手,也不曾言语便让他二人下去了。
走了许久,终于走到宫门口。唐锡华安排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口,姚紫堇在唐锡华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唐锡华武将出身,自然坐不惯马车,认为这是妇人坐的,男子汉大丈夫便该骑马扬鞭,恣意战场。但如今马车里是自己的心上人,唐锡华觉得骑马实在无趣,便生生的躲到了马车里,陪着姚紫堇一起。
姚紫堇看着上来的男人,心中又是一阵触动,低低的唤了声“辛华”。而唐锡华看着姚紫堇,喉结不由一动,只是慢慢地走到姚紫堇身边坐下,将姚紫堇搂在了怀里,低声喃喃:“阿堇,我的阿堇,我好想你。”
姚紫堇心满意足的窝在了唐锡华的怀里,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对方的体温,才将这一年来心中的担忧和思念全抛走,余下的满满的都是思念。
唐锡华先一步将姚紫堇要回家这个消息由小厮传达给了姚紫堇的家人,故而姚紫堇到了之后发现一家老少全在门口迎接自己,心里也是过意不去,便嗔怪的看了眼唐锡华,又对大家说:“你们这是做什么呢,父亲母亲、姐姐哥哥快别站着,我有什么好相迎的,屋里坐着屋里坐着。”说着便拉了众人回屋坐着。
姚紫堇的母亲看着唐锡华,说着:“辛华啊,这么些天不见你还好不好啊。你说说我们家这姑娘,是能干了些,但在情事上也免不了俗,日日夜夜念叨着你。未曾进宫之前啊,我们一家子光听着你的名字,耳朵都长了茧子了。”
姚紫堇脸上不由一红,这母亲说得夸张自己也是知晓的,但这像是变相的诉着自己的思念,也便没有阻止自家母亲,想辛华应该也会知晓的。
姚紫堇父亲轻咳了一声,阻了其母的话,半晌,才扭扭捏捏的道:“辛华啊,我知道你们都是个有主见的,这样好啊,将来也不会被欺负。只是你看这阿堇的年纪也大了,如今再是拖便是人老珠黄了,你说说我们年纪也大了,想着早几年你们好生个大胖小子,我们两个老了不中用了,什么事都不管,天天在家含饴弄孙,所以你说说......”
唐锡华自是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自己也急啊,恨不得早些娶了这妙人儿回家,只可惜今上这样,也不好忤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让这二人知晓。其实也是,自家女儿被圣上惦记,常人并不如唐锡华姚紫堇这二人有胆色,只觉得皇帝乃是最大的,若皇帝有要求自不敢不从,那还敢违拒了去。
姚紫堇明白唐锡华的难处,这事儿说到底不是因着对方不愿娶,只是自己不能嫁啊。自古以来婚妁皆由男方起,才能彰显女家的矜持,抬了女家的身份。如今二老为着姚紫堇便先提了出,本身便已经不太说的过去,如今唐锡华还得说了不能娶,这让父母如何自处。
打定主意,姚紫堇便拦了准备上前说话的唐锡华,对着父母说:“父亲母亲,你可知你眼前这位是谁?他可是南陵国的大将军——唐锡华。”
姚父姚母二人顿时大惊,便连姚茴香和姚苏木都大吃了一惊。众人原就觉得唐锡华身份不凡,这才贸贸然提出婚姻之事,可如今竟是没想到对方身份如此显赫,一时之下不知道该如何摆弄自己的手脚了。唐锡华看着姚紫堇,心下已经明白姚紫堇想要做什么,暗暗叹气,这小妮子,少不得拿自己做文章呢。
姚紫堇将众人的惊异尽收眼底,不紧不慢的继续说:“初时我得知辛华的身份时,心里也是十分吃惊的,但说我只是商家女又如何配得上他,而辛华确是早立下了誓言,说什么今生非我不娶。”说着脸上适时有些微红,然后继续说道:“只可惜这西北战事吃紧,辛华自来是胸怀国家的,我既清楚,又怎好相逼与他,令他在万民水深火热时娶了自己,所以我便早和他说好了,说是等待西北稳定了,我们再行这礼。”
姚父姚母早被唐锡华的身份惊异,如今这样一听,顿时觉得姚紫堇说的很对。这般的大将军,哪个心里不是国家,不是万民,所以便不再提这件事。
众人聊了会,虽然碍于唐锡华身份显赫,众人不敢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聊天,但在唐锡华和姚紫堇的努力下,其实众人对唐锡华也不像最初那样敬畏,至少敢话话家常了。
时日不早,唐锡华准备告辞,姚父姚母本要挽留唐锡华留个晚饭,只是姚紫堇说唐锡华匆匆归来还不曾修整,婉拒了自家父母。
姚紫堇起身送唐锡华,众人也不相跟,人家谈情说爱,自己凑上去算个什么。
送至门口,唐锡华突然刮了一下姚紫堇的俏鼻,说:“你这丫头,乱扯什么国家大义,真要到最后出了乱子我娶不了你怎么办?”
姚紫堇看着唐锡华,眸中带着笑:“我可相信你了,这蛮夷定然于你无碍。就算到时世道乱了,我俩成婚,家里人高兴来不及,怎么会娶不了。”
二人又在门口依依惜别了许久,实在是天色渐晚,唐锡华不得不回家了。
唐锡华目送着姚紫堇往回走,满腔的的不舍。突然,姚紫堇回过头,俏皮的对唐锡华说:“明日佳人想约你出门逛街,你看如何?”
说罢也不求对方答案,回头便离开了。唐锡华在后面看着姚紫堇的身影,嘴角不禁带起了笑,摇了摇头,骑上自己的马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