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千绪做的事，都是在屋子里做的。
纪霜霜在外面，也听到了几句。她也没细听，她自己也认为，这样的事，她知道的越少越好。
当然，该是她知道的，她肯定会过问。毕竟，有些事情，知道比不知道好。
可有些事，是不知道比知道好。
比如现在阎千绪吩咐的事，她认为，她还是不知道比较好。这种涉及到暗箱操作和朝廷阴暗面的事，知道的多了，对她没什么好处。最重要的是，这些也和她无关。她只是想帮助阎千绪做他想做的事。其他和她无关。
等里面没有声音的时候，纪霜霜才起身走了进去。她算是够体谅阎千绪了，给人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让他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看到她进来，阎千绪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挑眉，随即移开了视线。
纪霜霜也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你就不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吗？”阎千绪有些沉不住气，他本来是能稳住的。可不知怎的，每回看到纪霜霜那淡然的样子，他就有点分不清他到底在做什么，在说什么。
纪霜霜摇了摇头，说着，“朝堂上暗箱操作这种事，我不想掺和。你也不要想着让我掺和进去。老实说，我对那些一点兴趣也没有。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替你出谋划策，仅此而已。多的我不会做，也做不了。”
她其实是一个很讨厌麻烦的人，虽然她并不怕麻烦。可讨厌麻烦，大概是人的本能。也可能是因为，这些日子过下来，她有些身心俱疲。便不大在意别人的想法了。
听了纪霜霜的话，阎千绪沉默了下来。他不知该说什么，他总觉得，她不该是这么不在意的。
可她此刻的态度，教他清楚的得出一个认知，那便是：她是真的不想去管那些和暗箱操作有关的事。
真要有的选择，他也不想管这些事。可他现在没得选择，如果他不去做这些事，就没人去做了。要是想指望三皇子身边的人去帮助他，还不如指望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容易。
阎千绪本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沉默了下来，什么也没说。就让她以为，他其实也是玩弄权术的人好了。
最怕气氛突然冷凝，阎千绪不开口，纪霜霜就觉得很尴尬。她眨了眨眼，看了他一眼，他是侧着头的，看不清他的表情。她想了想，放弃了，该说的话她都说过了，没必要再多做解释。
“睡吧。”阎千绪低声说了一句，闭上了眼。
纪霜霜没说话，她在想她今天和阎千绪说的话，到底是对是错。人证作假这种事，她没想过他会听。可他已经开始做了，让她有些错愕。她发现，他似乎真的是被朝堂上的人给同化了。
以前的阎千绪，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可现在不一样，他会考虑很多事。
她想了想，还是躺了下来。有些话她不用多说，阎千绪心里清楚。可他仍然会按照自己的做法，她没法改变他的做法，只能支持。
在黑暗里，看不见光，只能靠听。身边的人呼吸渐趋平缓，阎千绪睁开了眼，他清楚纪霜霜想说什么。可他不想告诉她，有时候，就算是他也要向现实低头。
他是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可有些事，不是他能决定的。就像三皇子那边，若不是他主动揽事，没人会替三皇子做事。
阎千绪在心底叹了口气，还是没把这些话告诉纪霜霜。他们都有自己的秘密，他知道，她有些事也不愿意和他说。比如他上次见到的那条蛇，她不愿意告诉他，她和蛇之间为什么能玩的那么好。
在阎千绪眼里，女人都是怕蛇的。像蛇这样的冷血动物，大部分人都不会喜欢。可他若是没记错的话，纪霜霜当时是把蛇放在手上把玩吧。
想到这一点，他的心情略微有些复杂。之前他从没想过，纪霜霜会瞒着他什么。
他现在仔细想来，纪霜霜能找到那么多药材，应该也不是偶然。只是，他之前一直没认真考虑过这些事。
阎千绪在思考的过程中，也睡了过去。很多事，他并不愿深想，也不愿追根究底。他不想让纪霜霜认为，他是个很喜欢窥探她隐私的人。对于她的隐瞒，他能理解。每个人都有秘密，他没必要把人的秘密都揭穿，并暴露在阳光下。
翌日清晨，纪霜霜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微微泛白。她看向一旁，阎千绪仍然闭着眼。这倒是奇了怪了，她之前醒来时，他都是早就离开了，天色也是大亮。今天倒是罕见，她居然比他醒的早。
纪霜霜抬手，本想推他，让他醒来。在她的目光触及到他的眉宇时，她微微犹豫了一下。看着他微皱的眉毛，她的心有些软。
她心里清楚，最近朝堂上发生的事，让他有些心力交瘁。她也清楚，他最近真的很累。只从他每天早出晚归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最近一直在外奔波。
所以，她现在有些犹豫，是否要唤醒他。
可若是不唤醒他，纪霜霜的眼神微微游移，落在了窗户上。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光，透过一点缝隙，她可以隐约窥见一缕微光。由此可见，现在的天色还早，大概是早朝的时候。
不上朝的纪霜霜，从来没打探过，早朝时间具体是什么时间。
就在她犹豫的档口，阎千绪的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刚醒来的人，眼底都是有些混沌的。可他醒来时，眼底却是一片清澈，教人误以为，他是否一夜未眠。
“你没睡吗？”纪霜霜随口问着，压下了眼底的关切。
阎千绪坐起身子，看着眼前的人，“你觉得呢？”
纪霜霜温柔一笑，“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关心你了。”她是在关心他吧？他还要她猜，他以为这样很好玩吗？
阎千绪神色一僵，好在天色不亮，纪霜霜看的也不是很真切，“我睡过了，我先走了。”语毕，也不等她回答，便起身往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