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嘉宁！好久不见啊！”
这段时间没见，橙子好像黑了些，但精神状态特别好，手上大包小包也丝毫不影响他一脸灿烂的笑意，顾嘉宁还没从他和刘大爷诡异的相处氛围里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回应了句“好久不见……”，就看着他喜滋滋的跟在刘大爷后边，活像个鞍前马后的麾下小弟……
只是这个小弟长了一张不像小弟的脸——于是画风看起来更像，被女大佬……ｅｍｍ，看中的小少爷？
然后她就看着橙子特别自然的一起进了她们家，又特别自然的提着行李跟进刘大爷卧室，她一脸反应不过的听着刘大爷各种不客气和理直气壮的指使橙子，而橙子，没有半点不耐烦，反而是笑容越发灿烂……
顾嘉宁凌乱了，直到橙子跟她告辞，说先回趟家，好像还说了句明天见之后……她才一脸茫然的看向刘大爷。
彼时，多日不见的刘大爷，已经敷上了面膜——她的房间已经收拾如常，进来时的大包小包也各自被归置好，当然这些都是橙子的功劳，这位大爷从始至终就担任了个总指挥的角色罢了。
“你……”
顾嘉宁从门口走进去，指指归置好的东西，又看看她，“你们……”
“我们做了。”
刘晏清贴着面膜，说话时嘴角几乎保持不动的姿势，这让她的声调有些奇怪，顾嘉宁一时没有听清。
“什么？”她不禁问，“你们什么了？”
“做了。”刘晏清重复。
这一次，顾嘉宁听清了，但……
她脑子里仔仔细细翻来覆去把这俩字琢磨了下，再开口时，磕磕绊绊又不敢相信的，“做、做啥了？”
“爱啊，”刘晏清两根手指固定着嘴角，半透明的面膜罩在脸上，让她的表情越发不真切，顾嘉宁只听到她一字一顿的说，“ｌ、ｏ、ｖ、ｅ，ｌｏｖｅ，听清了吗？”
听清了，听得可清了，但……
“你说什么？！”
顾嘉宁几乎是一下跳到她跟前的，一手握了她的肩膀，“你你你说什么？爱？你们做……不是，你是认真的吗？这……这怎么……”
“什么这啊那的，”与她的不平静相比，刘大爷才像个置身事外的第三者，她略略侧过身子避开了她的手，依旧保持古井无波的模样，说，“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我跟他，做了。”
说完她伸手从拿回来的袋子里拎出两个，递给她，“喏，你的。”
顾嘉宁没接，她还脑子里嗡嗡跟乱套了似的，刘晏清也不在意，顺手将那俩袋子放下，直起身时，却被顾嘉宁一下抓住了胳膊，她抬头，就对上顾嘉宁涨红了的脸，“你、你们……”她结结巴巴的，“所以你们是……你们现在是、是在……”
“是，”约莫见她说得艰难，刘晏清非常善解人意的直接说出了答案，她说，“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们在交往。”
她说着保持嘴角不动的姿势，呵呵了两声，微微眯眼，“不然呢，你以为我是睡过了不认账的人吗？顾包子同学，请你不要对我有什么误会，我这个人，骨子里还是很传统滴。”
“不过放心吧，我就算跟他交往了，也不会把他瞎往家里带的，你不用怕听到什么少儿不宜的声音或者什么尴尴尬尬的场景，我知道咱们包子还是纯情着呢。”
“嗯，我家里的事也解决得差不多了，再跟你说一次，好让你放心。”
“好了，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我现在很累，我需要补个觉，你的问题，都留到明天吧，啊，乖。”
说完，将那两袋东西往她手里一塞，然后就……把她推出了门外。
顾嘉宁看着眼前关上的门，若不是手里真实存在的两袋东西，她真的……没什么真实感。
有点僵硬的转过身，又转回来，如此两次，她才确定去客厅的步子，脑中还重复着刘晏清方才的话……
她知道刘晏清是说真的——她性子虽然不那么好相处，但说话向来有一说一，又何况是这种事！
也就是说，刘晏清和橙子，真的……在一起了？
事情是顾嘉宁期待的结果，但好像……这过程……是不是哪里不大对？
她坐在沙发上愣了好一会，但刘大爷屋里始终没动静，好像真是在补觉——这位大爷在投下这么个重磅炸弹后，倒是非常想得开的自顾休息了，顾嘉宁这晚上却是辗转反侧的各种睡不踏实，满肚子疑惑还有隐隐的激动，后来迷迷糊糊睡着，梦里还有人不时喊着“ｌｏｖｅ”……
直到第二天，刘大爷睡了个饱饱的觉，才精神焕发，漂漂亮亮的给她解了惑——
她此次回去，是因为她养父一家。
但却没有太闹心。
“是他出的力，”刘晏清坐在小吧台，叉起一块苹果送进嘴里，咀嚼了一会咽下，也没抬眼，只继续说，“他没说怎么谈的，我也没问——不过想想也知道不会是怎么简单就是了。”
轻嗤了声，她说，“那家人你清楚，吸血鬼嘛。要想吸血鬼不吸血，要么一次性给他吸足够的血撑死他，要么，就狠狠给他一个教训，叫他再也不敢犯贱凑过来。”
“你说，他用的哪招？”
问完，却并不等顾嘉宁答，咬了口苹果，自顾道，“不管哪种，这事都做得……挺男人的。”
顾嘉宁点点头，愣怔怔的抬手，竖了个拇指，“厉害了橙子……”
“没想到吧，”刘晏清笑，“也惊到我了，不过，这事感动是感动，我也没到因为感动就以身相许的程度，后来嘛……发生了些酱紫酿紫滴事，我感觉我对这人还挺有感觉的，睡过一觉之后，喏，就是这样啦。”
她说得轻飘飘，只是那“酱紫酿紫”的事，想来没她说得这样简单，但这就够了，顾嘉宁一开始想知道的，就不是他们相处的细节，她只是想确定，确定刘大爷是真的……
眼眶微热，她凑过去，一脸感动的握住刘大爷的手，刘大爷眯眼，一个激灵，毫不客气的给了她一个白眼，“我告诉你啊，敢哭我就把你丢出去！”
“没……”顾嘉宁吸吸鼻子，“我就是……就是觉得挺好……”
今早一起来，她就看到橙子发的朋友圈了，发得特别简单，就一个咧嘴大笑的表情包，好像透过屏幕也能感受到发动态之人的开心，我那会给他点了个赞，现在想起，恨不得再给他点上一个赞。
刘晏清看着她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表情，说了句傻，便又问她和蒋川的情况怎样了，顾嘉宁还没从感动里恢复，说起自己的事来也颇为感性——近来蒋川颇是忙碌，他们在一块的时间并不算多，但比起从前已是好了很多，至少不管下班再晚，只要她想见他，就真的能见到他。
这种感觉，让她心安。
刘晏清听了点点头，“看你这架势，感觉等不到明年就得过去住了吧？”
“啥？”顾嘉宁吓了一跳，又生怕她误会自己在她不在的时候做了什么不那么好说的事，便一个劲摆手，看得刘晏清直乐，对着她就是一通调侃。
刘晏清这次请假，直接用的是年假，所以她在家待得心安理得，且很快就表现出与单身时不同的状态来——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橙子准时出现在她们家楼下。
他是来接刘晏清吃午饭的，据说晚上还要一起吃晚饭。
刘晏清面上仿佛颇为嫌弃他的粘人，但还是化好了一整套妆才施施然出门。
顾嘉宁送她出门时，感觉就像个好容易给自己闺女找到个合意对象的老母亲……
她忍不住拿出手机给蒋川发了条消息——昨晚上她就想这么做了，但想到他近来工作那么忙，到底是忍住了。
“刘大爷和橙子在一起了！”她边打字边轻轻念，“他们在一起！哈哈！”
消息发出去，约莫半分钟，她手机响起，却是他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她接起，又激动兴奋得重复了一遍，电话那边，顿了下他的声音才传来，他说，“这么高兴？”
“是啊！”她声音轻快，“而且不光这个，还有刘大爷家里那摊子事啊，这次也一并解决了，说是跟那边立了一个合同，都公证签字了的，这回应该是妥了。”
说着微叹，“你不知道，刘大爷这几年被他们拖累的……唉不说了，反正我特高兴！怎么，难道你不高兴？”
“还好，”他声音冷静的，“约莫是因为我了解橙子多些。”
顾嘉宁眯了下眼，“所以意思是，你早想到有今天的结果了？”
隔着电话，蒋先生也依旧睿智无比，他说，“不，我没有。”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这人，分明早前说起刘大爷和橙子就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了，哼哼。
罢了，她心情好，不跟他计较。
又跟他聊了会，约了晚上一起吃饭，要挂电话的时候，顾嘉宁才啊了一声，“我突然想到……”
她眉心微拧，担忧，“晏清这边解决了，橙子家会不会……”
她想起橙子的家世，不由又有些担心，甚至要脑补出一番电视剧里没权没势的草根少女，被豪门嫌弃欺负的场景……
“嘉宁，”他微叹，“这个问题，你觉得刘晏清能想不到吗？”
“你是说……”
“她比你懂得权衡，我想她做出这番决定，也一定是考虑周全了的，所以，你可以试着将你的心思，从她身上转移一下了，”他声音微低，“今晚安安心心等我，有个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她不由问。
但他不答，只道：“晚上说。”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她握着手机，心里抓心挠肺的好奇，一时又觉得这人约莫是故意的——抛出个饵来吊着她，她还有多少心思琢磨旁的事！
这人……
衣冠楚楚的大尾巴狼……
妥妥的大尾巴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