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有些昏沉。
应是昨晚喝了酒的缘故，但……
脑中模糊出现她去敲他家房门的场景，她蓦地睁大眼，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起得猛了，眼前一阵眩晕。
捂着脑袋，面上一片苦色：酒色害人啊，果然酒色害人啊！
她是不是疯了啊！
去敲人房门干嘛？
问那微信回不回的……
丢人啊！
太丢人了！
更让她心里发虚的是，她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偏记不起那人说了什么。
“啊……”
郁闷抓一把头发，看了下手机，才六点多一点。
手机上那条微信还停留在她那句吃得怎么样上，消息通知倒是不少，不过都是直播平台的。
她昨天心虚得没敢看，今天点开，最新那条动态下头新回复几乎打破她历史最高，而且内容出奇得一致：都是关于直播时候那人喊她的那一声的……
除了极个别的心疼她给人做饭还被喊了一嘴，剩下的分两派：声控派和八卦派。
她的粉丝很简单粗暴，表达高兴的方式就是哈哈哈哈哈，表达激动的方式就是啊啊啊啊啊。
所以屏幕上一排排的“啊啊啊啊声音巨苏巨好听啊！！完了，耳朵要怀孕！”
八卦派就学术多了，摆事实讲道理跟柯南附身似的的，“是直呼我们小姐姐名字了吧？而且语气不那么客气，试问，一般关系的人去人家家里做客，会这么做吗？”
“再者，我们小姐姐只是被喊了声名字，明显方寸大乱，各位，奸情，这是赤果果的奸情啊！ｐｓ：本人对心理学和微表情学颇有研究。”
顾嘉宁看得欲哭无泪，又莫名羞耻，她点了好几点也没发出去什么，索性将软件的通知权限关了——逃避可耻，但有用。
这次起床收拾，又做了她和刘大爷的早餐，七点多的时候大爷起来了，顾嘉宁抱着三明治啃的时候，她化着精致的妆飘出来，目光在她手上比脸大的三明治上扫了一眼，然后对着她翻了一个优雅不失鄙视的白眼……
以此，顾嘉宁美好的一天，正式开始了。
刘晏清的公司跟她不是一路，所以她也搭不了顺风车，吃完了饭她就收拾了包提前走了，出门的时候鬼鬼祟祟，从猫眼确定了那人没出来她才风一样窜出去。
身后，刘晏清完成了今天的第二个白眼。
顾嘉宁一路到了公司，这是她来工作室第一次参加早会，格外认真，虽然没有发言机会，但每个人的发言她都认真听着也思考着，不时记录着。散会了陈姐经过的时候多看了她一眼。
回到工位的时候，她看到李亭立给她发了条消息：“你周末是不是直接跟艾总联络了？”
顾嘉宁回：“是啊。怎么了？”
“以后还是跟陈姐说一声比较好，你直接跟艾总那儿对接，是越级了啊，这样……不大好啊。”
意思是陈姐要不高兴了？
顾嘉宁回了个谢谢，不由去看陈姐，结果正好对上陈姐的目光……
忙收回目光低头工作，李亭立给她发了个偷笑的表情，她也回了一个，就不敢再分神。心里却暗暗记下，虽然这里的工作氛围很好，她也实实在在抱着学东西的态度，但这肯定不能跟学校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益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啊。
这一周的工作跟上周差不多，陈姐还是不让她接触拍片子的事，只给她些杂七杂八的任务，依旧要求极严格，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新的软件要学。
顾嘉宁忙得团团转，只有晚上的时候抽空拍点东西——她怕手生了，也想融会贯通新学的东西，所以这几天晚上都举着相机在公寓附近溜达。
这一天她从一个小景点转悠出来的时候，忽然被叫了住，“顾嘉宁？哎？是不是顾嘉宁？”
顾嘉宁转身，就看到一辆车里下来两个美女，腰细腿长，打扮入时，不过都……戴着墨镜？
大晚上的，顾嘉宁不大理解。
其中一个穿露脐小吊带的边走近边道，“顾嘉宁？真的是你！你来北京了？是我啊，孙晓晓啊，我们初中一个班，高中还一个学校的，记得吗？”
“孙晓晓……啊，是你啊，你好。”顾嘉宁脸上露出个笑，笑意却有些勉强。
她对初中那会的事不大爱回想，因为没多少愉快的，后来高中转学了才好起来，而孙晓晓，跟她初中一个班，高中也转了一中，不过不是同一班。顾嘉宁以前不大爱跟她接触，毕竟初中的时候，孙晓晓也是那些人里的一个。
“好多年不见了，我还险些没认出来呢，”孙晓晓像是看不出她的勉强，伸手热情的揽了揽她，跟身边的墨镜伙伴说，“这我老同学，顾嘉宁，以前可胖可胖了，这么多年不见减肥成功了呢。”
顾嘉宁脸色一僵，心道你倒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得，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
“没想到在这遇到哈，你们也来玩吗？”
罢了，随便寒暄几句就各回各家算了。
但孙晓晓不按寒暄的套路来，她抿唇笑两声，“是啊，我跟姐们来逛街，累了不想开车，正叫司机过来呢。”
她说着，富有技巧得扭了下身子，示意顾嘉宁朝那辆车看去。
顾嘉宁是车牌盲，只记得豪车里的大众脸——四个圈的奥迪。且晚上光线不好，她只依稀看出孙晓晓的车标反正不是四个圈。
“啊，你车挺贵啊。”
说完，果然孙晓晓露出满意的笑容，跟她姐们靠在一起笑得花枝乱颤。
顾嘉宁跟着干笑两声，心道该放她走了吧。
“顾嘉宁，你也混得不错吧，听说你在银行了啊，行啊，升到什么职位了？”说着目光在她的相机和衣服上打量，惊讶道：“来旅游吗？你这……有够低调的啊。”
顾嘉宁低头，她可不就是低调嘛，穿了很有热带风格的衬衫短袖，下头是个到到膝盖的宽松短裤，板鞋，还有双肩的包。
孙晓晓旁边戴墨镜的姐们笑着给顾嘉宁找补，“晓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年头啊，越是有钱的越低调。”
嗯，这找补……
顾嘉宁干笑两声，“随便拍两张照片而已……”
话没说完，孙晓晓打断她，笑得有些别有意味似的，“你自己来的吗？”
“是啊。”顾嘉宁不想跟她说太多，索性直接道。
只是，孙晓晓听完露出个夸张的表情，“咦？你自己来的？我刚吃饭的时候遇见蒋川了，我还以为你们一起的呢。”
蒋川……
顾嘉宁面色微变，脸上干巴巴的笑没大维持住。
乍从孙晓晓嘴里听到蒋川的名字，让她有瞬间的恍惚。
这几天她早出晚归，也尽量不去想那天的事，寄希望于时间久了尴尬就淡了，而梦里总断断续续是他的影子，近来她总是想起以前的事。
而孙晓晓说出他的名字，就好像把梦里那些过去，带到了现实。
孙晓晓注意着她的神情，此刻挑了下眉，“呀，瞧我，都忘了你跟蒋川早分手了，你别怪我哦，我这人就是嘴快。”
她面上歉意，眼里却是几分幸灾乐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