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的四国合约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各中势力中暗流涌动，一时间都成了需要拉拢的对象，在此期间太后落葬的时间也到了。
太后落葬的这一日天色微微露出了几缕金阳，落葬的过程很严谨繁琐，艺容这一日跪得双膝麻木，直到傍晚时才能从皇陵中回来，两条腿已是酸疼不止。
“这么些日子，总算是见着帝都的晚霞了。”艺容坐在庭院中喝着茶水，一边揉着自己酸疼的小腿肚子，一抬头便看见了天边绚丽的晚霞。
想到今日太后葬入皇陵的情景时，她心中不免轻叹，太后此生可谓传奇，可悲亦可叹，叫人唏嘘。她还想到了今日的永元帝，梦姬一事过去有好几日了，她这几日虽是有入宫为皇上诊脉，但很敏锐地察觉到了皇上的变化。
从前的皇帝虽是威严，但他大部分心思大抵都能窥探到一些，但是如今的皇上比以前沉默，身上总是笼罩着一层若有似无地威严深沉气息，心思亦是愈发让人难以揣测。
前朝发生了动荡，但却是在短短几日的时间里就平息了下来，恢复了从前的循规蹈矩，这让艺容万分意外。一直以来几乎是所有人都认为皇上并无帝王之才，但这短短几日里她每次去的时候，皇上都在批阅奏折，并且每一次她都能感受到皇上的变化。
皇上……似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那样，再不是从前她认识的那个皇帝，似乎城府变得更深，也更加像是一个帝王。
这是艺容这几日来最直接的感触，但是这样的想法让她感到不安。太后落葬，那便代表着接下来的许多事情都需要解决。
梦姬已死，但此事引发的一系列症结已是出现，如今这样平静的局面不过是一时的罢了。西芜的这局面已是暗流汹涌，想要真正的平静下来，唯有爆发出惊涛骇浪后方能平静。
否则只要有暗流在，就一日无法平静。而这段时间里她也听到了一些关于民间的流言，关于四国合约，她甚是好奇。
“主子。”她正兀自看着天边绚丽得有些血红的晚霞出神时，白衣走了进来。
艺容见闻声便收回了视线，目光看向为了她问：“事情调查得如何？”
只见白衣点点头，随后将一只泛黄封存得很好的竹筒递给了她说：“这是……王爷的另一个直系下属递给属下的，这是关于四国合约的内容。”
艺容迟疑，今日太后虽是落葬了，但是洛渊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所以暂时尚未回来，她心中好奇，难道这四国合约的事情是真的？
竹筒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只铁皮制成的铁管，里面裹着一张羊皮卷，封存得很严密。她将羊皮卷扯出来展开，仔细阅读上面的内容。
半晌后，她眼底神色微敛，有几分凝重与惊诧。难怪四国之间会承平多年，原来并非是因忌惮各国势力，而是因这张合约的缘故。
难怪东夷要从中作梗，难怪东景闹腾得如此凶狠，皇帝都没有立即发兵镇压东景边境，难怪东景如此有恃无恐。
在看完这羊皮卷上的内容后，艺容茅塞顿开，心中的许多疑问瞬间都解开了。但她并不认为如今这份合约在坊间流传开来会是一件好事，只怕会在江湖与前朝中又是掀起一阵血雨腥风来。
三十年前为四国效忠的各方神秘势力隐匿，如同蒸发人间，而今有人将这消息放入坊间，甚至恶意制造出关于那些势力的传言，将其给传得神乎其神，几乎神化，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艺容知道一些江湖人士的确是有本事，就譬如汤丞相的师门，在江湖上确实是有一定的名望，而汤丞相本身的实力也确实让人不敢忽视。
但是这并不能让艺容认为他们有能力与帝国抗衡，可如今这样的流言就如同瘟疫那般，扩散得极其迅速，看准了人心底的好奇心理，在不断底发酵。
“另一个直系下属？难道你从前都没有接触过吗？”艺容敏锐地捕捉到白衣话中的字眼反问，白衣愣了一下，随后点头：“从未见过，属下的等级有限，能够接触到的卷宗和人都是有限的。”
艺容点头，示意白衣可以先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她收回视线继续落在那羊皮卷上，看着羊皮卷上的内容，她的内心不安极了。
尤其是这几日皇帝的细微变化，这让她感到即将会一场大风暴来临，因为皇上真的是太平静了，平静得让她总以为皇上似乎换了一个人那样。
依照皇上从前的性格而言，他那样爱惜自己的羽毛，如今他的心血尽毁，最起码是应该气急败坏的。可皇上并没有，而是平静睿智得让人心头发寒。
艺容心中怀揣着不安的情绪一直在庭院里坐到了天黑，洛渊这才与柒夜回来，见他脸上流露出来的淡淡倦容时，艺容原本埋在心中的诸多疑问也并未问出来，而是让人备好了沐浴的热水，又张罗饭菜上桌。
吃过晚饭后夫妻俩照常在庭院中散步，艺容抬头看见漆黑夜空中稀松的星星时，她微微拧了眉头说：“予之，我觉得皇上变了，变得有点深不可测，一点也不像我们从前了解的那个皇帝。”
洛渊牵着她的纤手，一直都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见她又拧着眉头时，他亦是不禁暗自蹙眉，伸出修长指节去抚平她的眉头，嗓音低醇地说：“我知道。”
“还有坊间的那些流言，以及什么四国合约之类的，我实在是担心。这一次梦姬闹出这样的事端来，我以为仅仅是一根导火索，但却是没想到她是一堆火药，竟是将这样陈年往事给炸了出来。”
艺容忧虑地说道，羊皮卷她看了，她明白这些都是真的，而今他们的形势严峻，本以为爬了这座山便能到达顶峰，但却不曾想还有一座更高的山在等着他们。
洛渊见她如此忧虑，心底甚是复杂，她什么都没能想起来，他该如何说呢？他的眼底神色复杂又无奈，牵着她的手回了房间说：“今日不是嚷着腿酸吗？我给你揉揉。”
艺容心中想着事情，便很乖顺地脱去了外衣，坐在床榻上将腿放在了他的双腿上，丝毫没注意到某人眼底得逞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