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傅家这边闹得是人仰马翻的,安府这边傅氏也在派人一直调查,见到出去调查的小厮回来,便沉声询问。
那小厮跪在地上,态度恭恭敬敬的,忙声道:“小的托人打听过了,那吕氏在帝都曾拜慈惠公主为师,慈惠公主精通医术,乃是神医仲老的弟子。”
“丞相大人此前曾被派去天脊山监察建城之事,那吕氏也跟去了,根本就不是在她的外祖家待着。”
“邰府素来与吕府并不和睦,自邰氏嫁入吕府后连往来都没有。小的也便只打听到这些了,再多的便也不知了,天脊山的消息并不好打听。”
闻此,傅氏眉头紧皱,脸色难看。
“真是岂有此理,竟如此欺瞒!”
“你下去吧,姑姑那边已是嘱咐过了,你且去拿赏钱就好。”
绿凝见此,便吩咐小厮退了下去。
“如此瞧来,那二夫人是冲着公主的?”她小心翼翼地询问。
傅氏的脸色阴沉,心底的怒火几乎要压不住。
“除此之外,怕也是没有旁的事情了。果真是个会闲不住的,难怪此前的夫家对其如此。父亲也是糊涂了,才硬要促成这门亲事。”
傅氏头疼不已,一想到吕氏捅下的这个篓子,她就无法淡定下来。
如今帝都的时势她虽是不知晓,但这江南的形势却是严峻得紧的。
尤其是眼下江南也不知出了何时,一国丞相不在帝都待着,却是来此地。
而官驿被收整得那般,只怕两三月未必就见得会离开的。
吕氏也不知想要打什么主意,此番如此自作主张。
无论她想要做什么,只怕都是对公主不利的事情。
那是一国公主,且不论她之前是何种身份,那是入了皇册的,便是皇家人。
况且那丞相又岂是他们这种门第家族能够招惹的?一朝不慎便会让整个傅家都完蛋的。
这般一想着,她便忍不住头痛。
“眼下事已至此,夫人说这些岂非是气话了?还是先想想法子,该如何化解了此事才行。傅府里老爷年事已高,大爷忙于政务,二爷不理事,三爷尚未成家,一心都扑在书本上。府中的事情只有大夫人在操持,此事怕是她一人担着是受不住的。”
绿凝自小便是傅府的家生子,虽是作为陪嫁丫鬟随着傅氏来了安府,但对傅府的情感深厚。
如今这傅府被吕氏搅和得乌烟瘴气的,她自也是万分担忧的。
“此事我自是晓得的,只是那天脊山发生了何事我等都不知,也只能让人在暗处仔细瞧着。如此,也是没办法了。”
傅氏头痛得紧,这些年来她既要操心安府大小事情,又要分心去照料傅府,这身子骨早已是不如年轻时候了。
这几日来又被这吕氏做的事情刺激,这许久不曾犯过的头疾又在隐隐作痛了。
绿凝连忙净手后给她按着太阳穴缓解,脸上露出沉思之色,半晌后说:“既是如此,奴婢觉着夫人倒不如去见见公主。探探口风,或许公主会说呢?毕竟此事干系到公主的安危。”
“虽说傅府的名声重要,但若是公主出了事情,那就是要 了傅府的性命了。与之相比,奴婢觉得不如将此事坦诚给公主。”
听闻绿凝此话,傅氏脸上露出思索之色,缓了片刻后才说:“此事是要与老爷说上一声的,老爷今日宿在哪里?”
绿凝脸色露出难色,半晌后方才沉声道:“晚饭去了房姨娘那处,一直未曾回院子。”
傅氏脸上略带几分倦色,听闻她此话时,眼底掠过一抹极为复杂又伤痛的神色。
这江南中,多少人都说她命好,嫁了个好郎君。
可是这其中的苦楚,又有几人能明白呢?
她来到安府的第三年,夫君便纳妾,新婚方才三年,她的夫君就鲜少来她房里了,此等羞辱,如何能说是好郎君?
外面的人都说他们是郎才女貌,天生佳偶。
但如今她的夫君已是纳了三房姨太太,对此她还不能多说什么。
因为她这么些年了,一直无所出。
她是父亲老来得女,因此年龄与兄长的长子是差不了几岁的。
如今她到了这般年龄,尽管保养得宜,风情犹在,可夫君却是不再触碰她。
每月十五来她住处,是给足她作为做主母的尊严罢了。
“罢了,此事说与他知,只怕又是嫌弃我为母家的事情操心而厌烦了。”
傅氏淡淡地说道。
这些年了,一开始时,她的确是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可是她又能如何呢?
这没有子嗣,她也没辙,夫君要纳妾也是在礼数之中的。
绿凝闻此,眼底露出心疼之色。
但傅氏却是不想再多说,只道累了,绿凝也只好先伺候她歇息。
翌日,难得出了太阳,院子里的翠黄的树叶抹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金阳一照,便化作了水雾。
艺容这几日过得甚是悠闲,每日在府里的主要任务便是吃吃睡睡。
政务有汪肃协助阿渊,这些都是朝政,她一个女流之辈自然是不能插手的,也就在私底下会与洛渊说说自己的看法罢了。
因此她来到江南的这段时间,倒是长了些肉出来,这让洛渊甚是满意,便每日让人去街上搜罗好吃的回来,紧着艺容吃。
如此这般如二师兄般的生活,她便是想不长肉都是不可能的。
“主子,外头来了个俊逸公子,说是傅府的三公子,想要求见。”
她正在院子里将那些新收回来的药草铺好,准备趁着今日的好太阳晒一晒时,就见到白衣从外面走进来跟她汇报。
艺容微微皱眉:“傅府三公子?我不认识吧?”
“主子你糊涂啦,那人是吕氏的小叔子。”
白衣无奈地提醒她。
艺容这般才想起来吕冰雁如今是傅家的二夫人了,但是手上的动作未停,对白衣道:“且去请进来吧,在厅里等一会儿,我这些药草今日得晒晒了,不然发了霉,我这功夫就白费了。”
白衣点点头,随后出去将傅言请到前厅。
途径廊檐时,傅言见到了在院子里专心晒药草的艺容,眼底掠过了一抹奇异的神色。
“那人可是公主?”
他问了一句白衣。
白衣回头一看,自然是见到了在院子里摆弄药草的艺容,便点了点头道:“正是。今日太阳好,公主说是先把药草晒一晒,省得生霉了。所以还得请傅公子在厅里等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