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经理挂上电话，一咕噜站起来，喊：“唐文忠！唐文忠，进来。”
方子雨莫名看着经理，唐文忠从走廊上走进房间问：“怎么了？”
“刚刚接到公司电话说，既然你已经说了条件，那就按照你的思路继续和他们谈下去，但是如果事情办砸了，我们三个人全权负责。”经理说完，转过头看了看方子雨接着说：“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接下来我们要拿出一个新的合作方案。”
三人，赶紧围在宾馆房间里的小桌子边，唐文忠问：“经理，你知道之前我们公司和板爷合作的方案吗？”
“不太清楚具体内容，但是正常我们和市总代除了正常的价格差价外，然后就是酒水抵用券。每个市总代根据销售额不同，特批不同额度的抵用券额度。比如讲，安庆是安徽所有市总代销售冠军，一般可以获得1000万左右的酒水抵用券。相当于可以在我们公司可以拿到1000万的免费酒水。这1000万我们下放给市总代后，总代也是一样，根据每个区域代理销售业绩发放抵用券。”
“安庆市场的战略位置这么重要，我估计可能这个抵用券的额度可能会另外增加一些。就像我们为了打开江苏市场的时候，江苏省总代理如果按照正常可以拿到5000万的抵用券，当时就增加到了8000万的抵用券，而且还额外赠送了推广费用的抵用券，差不多有将近9000万的抵用券给到了江苏省总代理。”
刘经理说着公司的常规和非常规案例。
“商人的追求的是利润，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没有底线可言，更何况像板爷这种老一辈的企业家，更讲究的就是利益，现在能打动他的，如果没有足够大的诱惑，不会选择放弃我们公司。”唐文忠根据经理的介绍，分析说。
“能打动板爷利益会是什么样的条件？知道这个我们才有机会翻盘。”经理说。
方子雨说：“会不会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唐文忠问。
“板爷除了关注利益之外，是不是也会考虑市场会不会跟着他走？我觉得除了考虑出让利益外，也要综合一下市场的反应。”方子雨说出自己的思路。
“市场作为下一阶段考虑因素，现在要想的是对方给出了什么样的利益条件，我们才能从中周旋这件事，你认为呢经理。”唐文忠说。
刘经理点点头说：“嗯，我觉得唐文忠说的有道理。”
“在酒水业，哪块利益最诱惑人？”唐文忠直接问。
“第一，是自主利润。第二，不受总公司支配。第三，市场营销的话语权。”经理说。
“怎么说？”唐文忠问。
“这就有点像很多城市都想成为自治市一样。这样，他们拥有最大的自主权，很多事情不用层层上报到上面，但是这个自主权就像一把双刃剑。用得好，公司业绩可以做得水涨船高，用得不好，就像这次板爷要脱离我们公司一样，一个公司的脱离就意味着整个地区改旗易帜。”
“也就是说板爷实际上就是我们公司旗下的自治城市了？”唐文忠说。
“并不完全是，如果完全是，板爷这次也不会要倒戈对手公司了。”
“那反过来说，碗酒这次给板爷的条件，极有可能是完全放权、放利的条件了？”唐文忠说着，若有所思。
“要是这样，我们假设碗酒，完全让利给板爷，把酒水利润降到最低，甚至没利润，只求抢占安庆地区市场的目的，我们要怎么回应？”方子雨问。
经理和唐文忠，相视一眼，他们知道，碗酒不是做不出这种事情，光明酒业就是被他们用这种方法逼出了安徽主要城市市场，从一线酒业，沦为三线酒业。再一个就是碗酒的背后的金主，是贵州某名酒和四川宜宾某名酒，及安徽省商业联盟三方合资的企业，打价格战，就算久井集团家大业大，也没办法在这么大的资金金主面前打。
“合资成立安庆市场部，公司拿1%原始股出让给板爷，换取板爷合资安庆市场部51%股权。安庆市场部拥有独立运营权，前提不与总公司推广理念冲突，每季度前需要向总公司申报来季的推广方案大纲。”唐文忠说出自己的思路。
“总公司的1%原始股？”经理咽了口口水，接着说：“这玩得有点大了，估计连董事长也不敢这么给啊。”
久井集团这样的大企业，出让原始股需要开董事会，且需要半数以上的股东同意，才能通过，这种条件，或者说这种事，区域经理连想都没敢想。
“上报到公司，看看公司的态度吧。”经理说着打电话给总经理，说了唐文忠的方案。
在等总公司回复的时候，方子雨出门，来到大马路上，走到路边的小超市，买了包烟，买了瓶水，然后问店主：“你们这白酒好卖吗？”说着递了支烟给老板。
“白酒一般吧，主要现在年轻人喝白酒的少。”老板点上烟说。
“那一般什么酒销量好？”方子雨装不经意地问。
“啤酒吧，然后就是饮料一样的鸡尾酒还可以。”老板打量了一下方子雨：“你是那个卖酒女老板公司的吧？”
每个市总代理下面都会有批发点经营部，也就是区域小代理，像这种超市终端客户，一般都是由区域小代理负责开发，维护，所以老板口中的女老板，应该是某个酒的区域小代理，而超市老板应该误认为方子雨是这个小代理的员工。
于是方子雨顺着老板的话说：“嗯，是的，公司让我们出来了解一下市场，正好路过您这，所以就聊两句。”
“现在白酒一般只有35岁以上的人喝的多，年轻人很少喝。很多年轻人买白酒，一般都是送长辈的。”老板双臂支在自己的柜台上说。
方子雨道过谢，回到宾馆，唐文忠用手机在看查资料，经理躺床上若有所思。他打开电脑，继续搜索安庆酒业相关新闻。
转过天，经理接到公司电话，公司竟然同意了唐文忠的新的合作方案。三人商量，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见到板爷本人，只有见到他才有机会谈新合作方案的事情，没有见到他本人，一切靠他员工传达，这中间不能准确表达合作方案的内容。
唐文忠也赶紧用方子雨带来的笔记本电脑，把新合作方案完善，然后放进U盘，到打印店打印出来。
拿着新合作方案，唐文忠一行三人，再次来到板爷的公司，接待他们的再次是自称吴姐的秘书。仍然是坐在桌茶前，一段简短寒暄，经理直接切入主题：“吴姐，是这样，我们公司这边也是很有诚意，拿出新的合作方案，希望可以和板爷面对面的谈一次。”
“好的，好的，先喝茶。”吴姐给三人每个倒了一杯茶，然后说：“能和我简单说说新合作方案吗？然后，我帮你们约板爷。”
女人这样一说，三人马上明白，如果没有像样的方案，板爷他们是见不到了，用网络流行语说，没有一点干货，是见不到人家正主。
唐文忠只得把新合作方案，认真地从头说了一下，说着把打印出来的方案具体内容，递给女人。
女人，一边听着唐文忠的解说，一边看着方案书，时而点点头，时而轻声嗯一声算是回答。
等唐文忠说完，女人给唐文忠倒了杯茶，示意他喝水。唐文忠讲了半天，感觉嗓子直冒烟，过了好一会说：“我实话说了吧，板爷去外地出差去了，大约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从新合作方案上来看，你们真的很有诚意，等板爷回来，我一定帮你们转达到。”
最后，又闲聊了一些关于酒的话题，三人回到宾馆，向公司汇报了具体情况，接下来的只有坐在宾馆等待板爷的召见。没错，对于方子雨三人此时的心情来说，就是等待“召见”这个词可以形容。
原本以为几天就能等回板爷，这一等就等了20多天，这20多天，唐文忠等三人几乎每天都会去板爷公司，收到的都是过几天板爷就回来了。一边等板爷的时间，空的时候方子雨会打着出租车在安庆大街小巷跑，只要是娱乐场所用到酒的地方，方子雨无一例外地都跑了一遍。
这天，周末。
于红红从合肥来到安庆。到了安庆的时候，宾馆里只有唐文忠和刘经理。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方子雨才回到宾馆，见到方子雨，于红红一下子就扑到方子雨怀里，紧紧抱着方子雨。
方子雨两手悬空，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看着经理和唐文忠在那里一脸坏笑，愣了好一会，方子雨轻轻拍着于红红的后背说：“好了，好了，进房间说，好不。”
于红红放开方子雨，歪着头娇嗔地说：“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唐文忠侧身让进于红红进房间后，唐文忠问：“什么问题？”
于红红指着方子雨说：“就他，我不给他发信息，他竟然没给我发过一个信息！”
方子雨进房间放下自己的小背包，朝于红红憨厚地笑了笑，然后问：“你怎么来了？”
唐文忠说：“她想你了呗！”
“我们考核结束了，放几天假就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衣服。”于红红说着指了指带来的行李箱。
“你们不会同居了吧！”唐文忠用调侃的语气问。
“同居你个鬼。”方子雨赶紧回：“我出来的时候把钥匙留给她了。”
“以为几天就回来，这都快一个月了！”于红红说着：“你们两个可能要调到别的部门了。”
“你怎么知道？”唐文忠问。
方子雨没回答，心想，不被炒鱿鱼就不错了。
“因为考核结束了啊，加上我，一共五个人留下来了，其它人都被赶到别的部门了。”于红红说。
“你们分到谁手下了？”刘经理问。
“还没分，说是有新主管。”
“别聊这些了，红红来了，晚上我请你们去吃顿好的。”唐文忠说。
打房间出来，于红红活泼的像一个小男孩，闹闹方子雨，打打唐文忠。这三人对于一直见不到板爷的阴霾，也因于红红的到来短暂的一扫而空。
吃过晚饭，唐文忠又请客到KTV放松心情，四人忘情嘻戏唱歌，这时刘经理接到吴姐电话，通知第二天，板爷回公司，安排见面。
这下四人更是兴奋不已，KTV更是一片狼哭鬼嚎的歌声，最开心的当然唐文忠三人，等了将近一个月，终于要和这个传说级的大BOSS正面刚了。
第二天，于红红说一个人在宾馆无聊，唐文忠邀请她一起去见板爷。于是，唐文忠一行四人，来到板爷公司，直奔14楼，秘书室。
吴姐看到四人后，起身说：“你们来啦，走，带你们见板爷去。”
四人跟在吴姐身后，来到一个办公室门口，然后敲了敲门，听里面一个沧桑略带着微微沙哑的男人声音说：“请进。”
吴姐，推开门，只见一个装修极其奢华的诺大一个办公室，一面墙前摆着一张木桌，桌上有毛笔架，镇纸，还铺着宣纸，墙上有一苍劲有力的毛笔字“无茶不君子”，办公室正面，摆着一张霸气十足的办公桌，桌后一排木屏风，屏风上镶着瓷片，瓷片上是元青花色的四大美女图案。
屏风后面，再次响起那个声音：“进来喝茶。”
转身来到屏风后面，一张红木大茶桌，主人位坐着一个约50岁左右的男人，一脸沧桑，但是很干净。
“板爷，您好！”唐文忠没等主人请坐，就崩出这句问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