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在江南一个小镇上,跟着姐姐在水里玩到大。家里比较重视男孩,母亲生了姐姐后,在千盼万盼中又生了我。我四岁的时候还没有名字,母亲也自是不在意我。但姐姐说,母亲生养了我,虽然并不欢喜我的降生,但是人生也是要欢乐的,所以给我取名半欢。
姐姐凶得很,谁都敢揍,快要十六的时候媒婆都避躲她好远。邻居们也笑话母亲,说母亲生了个赔钱货。母亲抱着弟弟咬牙切齿的骂起街坊邻居,又朝着姐姐房间抱怨,嫁不出去也别连累了宝儿。弟弟的名字叫宝儿。我看着母亲像猪肝似的脸,赶紧地跑进屋和姐姐说。
第二天,姐姐便搬到了一个巷子里。母亲对于姐姐搬到别处住也乐得自在,我想她大概很乐意家中在少一双筷子,但她怕无人照顾她的宝儿,也给我一些稀罕吃食,我就偷偷地拿了柿饼给姐姐送去。那时我还小并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有银子住在那里的。
有一天我又从家里拿了些柿饼,却见了一位貌相俊朗的公子被姐姐揪着衣领打骂,“让你跟着我,让你跟着我。”
在家里也就姐姐与我最好,见她被欺,我也拿起门口的木棒打了上去,那书生模样的男子接连受了两三棒,有些气短,断断续续的说道,“姑娘……姑娘误会了。”
姐姐一手拉过我,将我护在身后,凶神恶煞地朝着书生问,“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从地上爬起来,一点也不显狼狈,自然的用手掸掸衣服上的尘土,看这样子也是极为有礼教的,“小生这厢有礼了。”
“有什么话快说。”
姐姐性子本就如此,我看那书生一脸吃瘪的样子,“噗嗤”一声竟然笑出了声。
书生也略显尴尬,却又不失风度的说,“小生本是进京赶考的书生,奈何囊中羞涩,不得不在一家酒楼做打酒活计,姑娘在酒楼吃饭时,遗落了钱袋,在下想着送还给姑娘,没想到竟叫两位姑娘误会了。”
书生将手里的钱袋递到姐姐面跟,我从姐姐身后探出头来,确为一个鼓鼓的钱袋。姐姐粗鲁地接过手中的钱袋,朝着他“哼哼”了两句,一脸不稀罕的样子。但我却觉得这位书生俊俏得很,便开口问道,“你真是进京赶考的书生?”
“正是,小生姓顾单名桓字。”顾桓朝我笑笑,看他言谈举止确实颇有些才子气息。
“姐姐我们帮帮他吧,他以后可能当大官呢。”我大抵觉得我的脸应该红了,我扯扯姐姐的衣袖,说来也奇怪,小镇上大多是女孩子,这种有资格进京的才子更是极为少见的。
姐姐也受不了我软磨硬泡的性子,不耐烦的看着他,问道,“你需要多少银子?”
他听到此话,连忙双手一拱,作了个揖,“多谢姑娘的好意,小生受之有愧,读圣贤书的是万不敢白白要姑娘的银子。”说罢,又作了揖,转身告辞了。
姐姐看他离去的背影讽刺的笑着说,“真是个死脑筋。”
我把柿饼放在桌上,不顾身后姐姐的叫喊跑着,朝顾恒追了上去。
“顾公子,我可以和你一起赚银子吗?”看他似乎有些不理解,我马上解释说,“我家里人不喜欢女孩子,我姐姐很早出来了,我也想出来。”
听我这么解释,他似乎是懂了,有些怜惜的看着我,犹豫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想到自己的目的,脸颊便染上了红晕。
一个月后,终于攒够了三十两银子,当然我是通过老板把自己的银子给了他。快要出发的时候,我站在城墙上问他,愿不愿意娶我,可是却没有我想要的答案,他只是轻轻地说,等着他回来。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