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以为他沉默是答应了,因为他遵守承诺了,他回来了,我等的他回来了,我心心念念地他把我也带到繁华的京城去了。
可是,他为什么没有说呢,那里有一位嚣张跋扈的公主呢。她把我进京的马车拦在道路中央,指着跪在地上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大礼的我怒喊到,“你就是为了这么一个村姑拒绝本宫千辛万苦向父皇求来的赐婚的?”
我的穿着大抵是像一个村姑,但这不是我所关注的,我侧头看着他依然俊朗的面容,我高兴的是他竟为了我放弃了这迎娶公主、飞黄腾达的机会。我自认为没有绝世的美丽和过人的才华,竟也值得他如此的倾心相待。
到后来我才明白是我想错了,这世界上怎会有如此的便宜好事,再说,公主又哪里是那么好惹的。宫宴献舞的时候,她竟指使人用鞭子毁了我的脸。对于外貌我向来没有过于重视,但那是是我认为自己唯一可以配得上顾恒的东西了。
她是天之娇女,而我只是河边长大的村姑,她手握权势,而我只有自己。在这我养伤的段日子里,也有不少消息传到我的耳朵里,公主毁我容貌一事,皇上也只是下令让她面壁一个月。顾恒为此事还顶撞了皇上,我想公主应该能想通的,毕竟她想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我只是稍稍为她想想,心底还在庆幸这样的男子我不用再跋山涉水的寻找。
处于静养的我一直到两个月之后才感到有些不适。原以为是吃药吃得太多的缘故,我竟然越来越嗜睡,也许期间顾恒来看过我几次,我也只是迷迷糊糊的记得,却又是不大清楚,想问问门外的丫鬟们,可是我发现自己已经开不动口了,眼前也越来越昏暗,直到我坦然的明白我快要死了,在没有顾郎的情况下,我快要死了……
睁开眼,多年不见的景色又出现在我的面前,师父赐的洞府还是一点样子也没变,我不禁落了几滴泪,我可是半欢上仙,是师父最疼爱的弟子,我怎么会死呢!
我向师父讲述了这几年的经历,师父一脸怜惜的看着我,师父总是说我与天机有缘,也是,本是一个修仙小派里的打杂的,却误打误撞的被师父给瞧上了,直接飞升上仙,在天上,有几个是看得起我这个半吊子成仙的,对于他们,顶多也不过是几句讽刺我的话,我自知身份卑微,也不想与师父惹太多的麻烦。
师父问我缘由,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想来,可能是那日瑶池宴饮,前来赴宴的众位仙家太多,一个不小心被挤下去了,不过此番也能经历这样劫难,徒儿很是开心,这可能也是一种修炼的机遇吧。”
师父长叹一声,也知我心中所念所想,一挥手,“罢了,罢了,你且去吧。”
师父疼爱你,把我送下凡尘,却没有夺去我的记忆,不过在凡间我也如平常女子一般。以前的时候,从镇上到京城不久便被毁了容颜,接连卧病在床好几月。如今,我摸了摸已经恢复的容貌,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我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他会不会很欢喜。
我一路边走边问,终于赶到了城郊外,却听见有一商队隐约在说着顾郎,我心想,原来我的顾郎已经这般出名了。
“听说了么?那姓顾的状元郎要娶妻了!”
我顿住脚,一股股冷气从地下冒了上来,像是专门为看我的笑话而来的,我努力的说服自己说,那不是我的顾郎。可这天下有这么巧合的事么?
“哪位状元郎啊?”
“姓顾的还有谁啊!就是一年前为了一位乡下女子抗旨娶公主的那位痴情郎啊!”
“那女子可真真是遇到了一个好情郎呢!”
“那可不是,容颜尽毁,可也没能阻碍人家的感情,皇上也甚是感动,亲自赐的婚呢。”
亲自赐的婚?我凄惨一笑,我还在这里,又怎会平白无故的多出一个新娘呢……
我撑着最后的一点力气走到了城墙下,确实是十里红妆,盛大非常。我远远的看见城墙上的顾恒,把眼角所有的笑意都给了对面的女子——双浅,我同父同母的姐姐。
我没有心思听旁边的人说顾恒如何的爱护这位女子,什么个抗旨不尊,什么个死生相依,我只知道原来当初的誓言并不是给我的,真是太可笑了。我心心念念期待的笑意竟然落在了她人的额髻。本就料到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天上的那群定是不愿我能好好的安度此生,却没想到这劫难也能如此的磨人心智。
大概不是所有的在乎都是爱的意思,不,他根本就没有在乎过我吧。
过了很久,我也没有回到天上,历劫就是这样,非死是不能回去的。干脆,我在城外搭了一个小房子,慢慢的熬这孤独漫长的余生……
“众位仙家都说,半欢上仙仙位做的太久了,觉得甚是无趣,赶巧了本仙子历劫,顺便的也让您找些乐子,半欢上仙应是不介意的吧?”
重新飞升的我看双浅与身后的顾恒,一个金童,一个玉女,不得不说甚是般配,但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了,在凡间漫长的岁月里,以足以让我明白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骗局罢了。能把一个素不相识的我推下凡间替双浅挡劫,想来,顾恒也一定是爱惨了她。
“多谢。”
刹那间,周身金光环绕,没想到,仅这两个字竟使我顿悟,位列上神之行。
这四海八荒的人都活成了精,见我飞升上神也争相祝贺。双浅站在一旁有些愤恨地看着我,也是,这劫本是顾恒为她所准备的,却让我捡了个便宜。
如今我的修为已满,这四海八荒中在无瞧不起我的,可是我却隐约记起一些分外悲伤的片段,像是我亘古的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