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蒙了,呆站在原处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只有孙晓涟处变不惊地吩咐自己的贴身宫女道:“锦儿,赶快把屏风挡上!轩儿,你去为皇上再拿一件龙袍过来!”
听到指令,锦儿立即将一旁的屏风搬了过来,挡在了高纬的前面;而冯小怜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寝宫,把龙袍拿了过来,为高纬穿上了。还好高纬的寝宫离大殿不远。
这个小插曲把在场人全都吓坏了,连高纬也不例外,但他明白不能表现出惊慌来,强做镇定地说:“刚刚的事或许是因为那件龙袍太久不见天日、腐朽了,众卿不必在意。好,继续封后大典!”
此时缓过神来的大臣齐声道:“皇上,此乃不详之兆,孙晓涟绝不能为后,皇上切莫要一意孤行了!”随即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这气势连高纬都很难压住了。
这时在一旁的孙晓涟眼睛灵动地转了两圈,然后弯腰拾起一块儿破碎的龙袍凑近鼻子闻了闻,嘴角微微向上扬了扬暗语道:“呵,果然如此,没想到此情节我会在这部剧里经历到。”然后她把龙袍碎片偷偷地塞到锦儿的手里,又对她耳语了几句。
随即锦儿便来到兰陵王面前把孙晓涟的话转达给了他。
而这时,高纬被那些大臣逼得开始暴躁不安了,随手将一旁的花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厉声道:“够了!你们闹够了没有?!!!”
就此,众人便稍稍地被震慑住了一些。兰陵王借着安静的空挡说道:“禀皇上,臣发现了一些蹊跷,这龙袍有一股淡淡的酸味儿,若被酸浸泡过的衣物,经太阳一晒,就会发生此现象。所以这很有可能是人为结果,而并非什么不详之兆。”
听到此话,众臣纷纷捡起龙袍碎片,挨近鼻子闻了闻,果真有一股酸味。
而此时高纬却异常平静地看着大臣们,冷冷地说道:“是吗?如果真如四哥所讲,那便是大逆不道的死罪!不过今日大典最重要,朕就先不予追究了。”高纬之所以表现得如此平静,是因为他看见了孙晓涟可以掌控住局面的自信的笑容。
随即,封后大典照常继续,这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闹剧便算是应对过去了。可众人心中的疑虑却没有消除,反而更深了。
两日之后的下午,高纬昭兰陵王进宫,问其让她追查的龙袍浸酸一事道:“调查的进展如何,可查到是谁对龙袍动了手脚,又是谁在幕后主使?”
“臣很惭愧,用了很多途径才得到破坏龙袍之人的下落,却偏偏晚了一步,让那人投井自杀了。本案的线索断了,已无从再查。”兰陵王心情有些低落地回禀道,“微臣办事不利,请皇上责罚。”
这时在一旁的孙晓涟说道:“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有哪个奸诈之人会留着把柄等着去抓?所以王爷不必自责,而且皇上也绝不会责罚于你,因为还要请王爷协助我们修正朝纲呢!”
“嗯,皇后说的极是,现在奸人当道,而朕又抓不住他们的把柄,所以朕确实需要四哥及其他几位忠臣们协助朕对抗他们啊!”高纬看着说道,然后又把头转向孙晓涟问,“晓涟,朕曾听你说过,你知晓我们所有人的性格、命运及所经历的事情,那你可不可以利用这一优势来戳中他们的软肋,从而击垮他们呢?”
孙晓涟显得有些无奈地回答:“说实话,目前的情况已经完全和我所知晓的背道而驰了。尤其是祖珽,他好像和原来的他大不一样了,变得神秘、奸诈、工于心计而又深不可测。所以我现在也是在本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策略一步一步地淌着走呢。很抱歉,这一次我不能很好的帮助你了,反而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在说话的同时,孙晓涟还心想道:原本此刻你正在和郑儿一起筹谋怎样加害兰陵王,而我却因不满你们的命运走向,一点点地改变了事情的发展,终于造就了今天你们两兄弟友好的商议事情的局面。但又似乎把你们卷进更大的麻烦里面,这个麻烦连我都不可预知、感到棘手,所谓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这个样子吧?真不知道我搅和进来到底是对是错了!不知为什么,孙晓涟突然感觉有一种忧郁不安的思绪涌上了心头。
“朕只不过随口问问,我们是夫妻,怎么说出这样客套的话来了?”高纬对孙晓涟说道。
“皇后娘娘,若非是您,恐怕百姓还仍旧处于民不聊生、水深火热之中呢。”兰陵王说道。
“可现在瘟疫横行,百姓们的生活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但通过我们的努力,最起码让他们吃饭穿衣睡觉都没有忧虑了!”
“虽说如此,但他们的忧虑好像更多了!如果有能力,百姓们才不会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被病痛折磨呢!”
“晓涟的意思是朕没有能力把国家治理好了?”高纬看她情绪有些不对,便故意这么问道。
“不,你做的很好,是我不好,没有本事让你无忧无虑的治理国家。”孙晓涟仍旧低落地说,这突如其来的忧郁竟一时如此难以散去。
这时,一位太监跑进来报告道:“皇上,太子他发高烧了,一直不退,皇贵妃请您赶快过去!”
听此,高纬、高长恭、孙晓涟三人便都意识到麻烦一波还未平、一波又要起了,所以便赶紧起身去看高恒了。
当他们赶临之时,穆黄花正在喂儿子吃药,只见高恒的晓涟因高烧火红火红的,一副难受的表情,正处于半昏迷状态,因而喂进去的药都流出来一半。高纬担心地看着儿子,焦急地对一旁的御医说道:“朕的皇儿为什么会这样?无论如何,你们必须要尽快医好皇儿!尽快!明白吗?”
“微臣们已经尽全力在医治太子了,请皇上放心!”
“那皇儿为什么还是烧的这么厉害?”
“回皇上,治退高烧用药需循序渐进,不能让体温降的过快,否则太子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这时孙晓涟也走上前摸了摸高恒的额头,穆黄花随即便猛力将她的手推开道:“不要碰我的皇儿,你这个扫把星!都是因为你的存在,宫中才会发生这么多事,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穆黄花突然发疯似的对孙晓涟吼道。
“大胆,晓涟是皇后,你竟敢对她如此无礼,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份!”高纬不自觉地挡在孙晓涟的前面,斥责穆黄花道。
“哼,皇后?我看是妖后还差不多!”
“你越来越来劲儿了是吧?好,朕现在就好好让你认清自己的身份!来人呐,将她拖出去,以顶撞皇后之罪处置!”高纬厉声喊道。
“咱们的皇儿正高烧你不起,你却因为袒护这个女人现在就要处置我?皇上您干脆来点痛快的,直接把我处死得了!”穆黄花不知哪来这么大勇气,竟不甘示弱地叫板道。
“你以为朕不敢吗?!”
众人看状况不妙,赶忙劝解道:“太子他卧病在榻,皇贵妃她是太子的生母,自然免不了担心着急,所以言语过激了些,还请皇上您理解宽恕!”
这时孙晓涟也开口说道:“他们说的对,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把高恒的病治好,其他的,我们做大人的就别再添乱了。”此刻的孙晓涟几乎与之前的她判若两人,听到穆黄花的话,不到没有生气,反而姿态端庄稳重的规劝道。
随即她又吩咐宫女道:“拿两坛就来。”然后转头对御医和穆黄花说,“太子年幼,一直高烧不退恐怕会把脑子烧坏。酒的挥发性很强,用它擦拭身体会带有很多热量,以达到降温的效果。隔一段时间就为太子擦一次全身,可以减轻他的酸痛和发热感。”说完,孙晓涟便转身离去了。
而此时,宫中有传来一个悲伤的消息,高纬的另一个儿子——高恪因玩烟火不小心烧到了自己,身亡了。这对高纬来说,无非是很沉痛的打击。
伤心之余,高纬觉得儿子的死很是蹊跷,怀疑是被人该死的。于是他下令搜查整个皇宫,没有放弃询问任何人、查看任何一寸地方,企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抓出凶手。可最后却什么也没查到,接过仍是高恪属于意外身亡。而这时,高湛因听到郑儿告诉自己这段时间宫里民间发生的全部事情,也赶回了皇宫。
回到宫里,高湛没有耽误片刻便叫来高纬谈话:“皇儿,父皇把皇位传给你,是期望你能将大齐治理好,但你居然为了一个女子弃齐国的安危于不顾,实在是令父皇很痛心啊!”
“父皇,儿皇并没有弃国家于不顾,晓涟也绝非像外界传言那样,是什么灾星。相反,她帮了朕很多,因为有她儿皇才会有今天的进步。请父皇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误会晓涟啊?”
“你当真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吗?即使自己的儿子一死一病,也仍然要袒护她?”高湛此时有些生气的问,没给对方回答的机会接着又说,“就算孙晓涟不是灾星,发生的这些锅事也和她毫无关联,但其他人都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观点,你为了安抚民心,也不应该在如此娇惯于她了,还宁着众大臣的意,将孙晓涟封为皇后!,我不希望看到你在这样执迷不悟了,你自己好好思量思量吧!你最好早点给我们一个交代。”随即,高湛便没再多说一句地转身离开了。
这时高纬心情沮丧、面露愁容地慢悠悠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孙晓涟的凤仪宫。孙晓涟看着眉头紧锁的高纬走过来时,便问他道:“你怎么啦?为何看起来如此踌躇、很不开心的样子?”
“父皇刚刚与我谈完话,说很不满我的做法,看得出来他很生气。”高纬低落地回答,然后有些烦躁地问道,“为何每个人都要对我苦苦相逼,如此地反对我们?我只想和你过平静一点的生活,难道这都不行吗?”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皇家本就不是太平的,你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应该很了解这些的。”孙晓涟平静的回答。
“难道就只能这样下去?难道就没有任何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孙晓涟看着抓狂的高纬心想道:看来楚桓说得没错,皇家没有真感情,一旦有了,便就成了红颜祸水。我孙晓涟现在算是真正地体会到了。不过既然我为了高纬已经趟进了这潭浑水,就不能任由宰割,让他如此的为难纠结了!然后她便开口说道:“两全其美的办法不是没有,我这便想到一个。”
“哦?是什么?!快告诉我!”高纬眼里又起了光芒问道,每当他听到孙晓涟这样说时,他就会感到很安心。
“撤除我的后位,将我打入冷宫。”孙晓涟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高纬听此突然激动地说:“那怎么行?这算什么办法?!”
“只有这样才能安抚民心,堵住那些居心不良人的嘴啊!”
“绝对不行,我不同意这样做!晓涟我怎么可能让你受这样的委屈?况且你知道我是不能离开你的!”高纬急促的说。
“别急,这只是缓兵之计。”然后孙晓涟把房门关上,回到原地继续说,“要想彻底解决这次的事件,就必需破除那些令人迷惑担惊受怕、匪夷所思的疑团,用真相来说服天下人。所以我要亲自查清真相,但我现在的身份太引人关注了,对我而言很不方便。因此我需要没有人光顾的冷宫作为掩护,这样我才有机会瞒着所有人、不被他们打扰地调查真相。”
高纬明了地点了点头,随即表现出仍旧舍不得的表情问道:“可是,我想你了该怎么办?”
孙晓涟灿然一笑道:“笨啊!你不会去看我呀?而且我追查真相,不等于你就可以每天高枕无忧地睡大觉了,我还需要你这位皇帝配合呢!”
“哦?如何配合?”
“就是把皇后之位暂且搁置,不管找什么借口都不准立她人为后。然后把每天宫中发生的大小事情全部都告诉我,最后你要装的和父皇一样,很相信鬼神之说。”
“呵呵……”高纬随即不由自主地笑道。
“我在和你说正事儿,你笑什么呀?”
高纬仍不减笑意地回答道:“看来我的晓涟还是很在意皇后的位置的嘛!”
“你别误会,我可不是在乎什么后位。我要求你这样做的目的是,在安抚民心的同时,也让居心叵测之人明白你这样做只是迫不得已,而实际你的心却依然在我这里。因为他们这次针对的目标是我,只有这样才能使他们有动力继续在暗中搞小动作,而我就可以借此抓住他们的马脚。”
“可是宫中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派人大力追查,却依旧无果,这样做就真的能抓到把柄吗?恪儿就已经丧命了,所以我不想宫中再出任何事情了。”高纬黯然神伤的说。
孙晓涟牵起高纬的手说:“我理解,但你也不要因此太过伤心了。请放心,我会尽全力避免宫中再次发生悲伤的事,并尽快弄清真相,还宫中一个太平!”孙晓涟坚定的说道。
然而孙晓涟的第六感认为,事情将要远比现在还复杂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