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含章闻言回头望去,身后哪还有宸掌柜马车的影子,只剩下几匹受惊的马在嘶鸣着,夹杂着镖师们的怒吼。
就在这时,箭矢已经停止的攻势,从山林两旁陆陆续续下来一些人将他们团团围住,这些人手中的武器不一,凶神恶煞的盯着他们,如同饥饿的豺狼看着到手的猎物,目露凶光,隐约还带着一丝兴奋。
王含章默默地数了数,对面的山贼大概有一百来号人,他不动声色的瞧了瞧自己身边幸存的四个兄弟,盘算着如何度过眼前的难关,将剩下的兄弟安全的带回去。
“哟,兄弟们,咱们运气不错啊,抓了条大鱼。”
山贼头子从人群中晃着身子走了出来,看见满地的货物,哈哈一笑,对此行的收获特别满意,向周围的人吩咐道:“把这几个人收拾了,货物带走。”
“知道了,二当家的。”
山贼们应了一声,分头行动起来。
“二当家的,这里面都是沙子。!”
“这几个袋子也是沙子!”
“妈了巴子的,把他们全给我捆了,带走!”李信骂道:“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驾!”
当山贼正要将眼前的几人捆起来的时候,急促的马蹄声忽然自远处而来,山贼们如受惊的兔子,握紧手中的武器紧张的看向身后。
虽说山贼们干的是杀人越货的勾当,但这毕竟是在国都附近,总会有所顾忌,不比在偏远的地方,山高皇帝远,能够让他们肆无忌惮、随心所欲。
官道尽头,两匹黑马疾驰而来,逐渐的进入山贼们的视线之中,当看到只有两个人时,都松了一口气,气氛为之一松,带着戏谑的目光看着自投罗网的‘猎物’。
来者是萧红豆与金无忧。
从新浦村出来后,萧红豆一行三人日夜兼程,中途在驿站休息了一阵子,因金瑶事先发出一封信,为了等回信,便让萧红豆和金无忧先行一步,在星宿城见面。
还特别叮嘱金无忧不要带着萧红豆乱跑,老老实实在星宿城等着她。
本来萧红豆还想着好好领略一下南国的风土人情,每到一个地方都想要看一看,奈何金无忧对金瑶是言听计从,路过的每一个小镇都只是买些干粮和水,并不久留,这让萧红豆很是失落。
“豆豆,到了下个镇子我们可能要呆一晚,”金无忧说道:“我要去见一个朋友。”
萧红豆点了点头,忽然说道:“金大哥,你看前面怎么那么多人?”
金无忧定睛一看,可不是,远处那一团黑影,少说得有百十来号人,有的地方还一晃一晃的,很是显眼。
刀?
他心里不禁打起鼓来。
“不会遇到山贼了吧?”他嘀咕了一句,对着萧红豆说道:“豆豆,不要停下来,直接冲过去!”
“驾!”萧红豆依言握紧缰绳,用力一抖,胯下的马将速度提了起来,向前方冲去。
等冲到近前,不料山贼早已有所准备,忽然从地面弹拉起一根绊马绳,在嘶鸣声中,萧红豆二人避之不及,被掀下马来。
身体在空中转了半圈,萧红豆落在空地上,用枪撑着身体,看着前方。而金无忧已经先行跟山贼战成一团,一时间杀声四起。
几十名山贼围住金无忧,明晃晃的刀纷纷向后者砍去,金无忧面不改色,打伤几人之后,冷不丁被人从后面踹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儿将他踹倒在地。
萧红豆见状,站起身来提枪就冲了上去,加入了战团,同时原本被山贼看守的镖师突然暴起,杀了看守,向反方向跑去。
余光看见那五名镖师瞬间就没了踪影,萧红豆暗骂那些人的忘恩负义,又发泄般地打倒了面前冲上来的山贼。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
树荫下,山贼头子李信嘴里叼着一颗狗尾巴草,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个混战中的少年,更令他惊讶的是,他们都有一身不俗的武艺,不禁起了惜才之心,想要招揽他们加入。
随后,他冲着手下大喊道:“这两个小子要抓活的!”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
很不幸,在一番车轮战之后,萧红豆金无忧二人终因体力不支而双双被俘。
李信哼着歌走在前面,一众手下自然是喜笑颜开,长长的队伍行在山间的小路上,前去与大当家的汇合。
在坚决的拒绝了李信的入伙邀请后,萧红豆二人被分别绑在两匹马上,起伏的山路颠簸的他们异常难受。
萧红豆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认真倾听山贼间的交流,以便摸清楚情况,等待时机,伺机而动。
以不变应万变。
果不其然,萧、金二人还真就从这些山贼的谈话中,将情况了解了一个大概。
这伙山贼原先是东边陪都金陵城内大牢的死囚,因牢房意外失火,趁狱卒不备逃了出来,共计有将近二百来人。大多数的山贼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也没什么去处,所以干脆就在一个废弃的村子里安营扎寨,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
起先,他们开始从周边的村子下手,可以说是用尽了手段,无恶不作,当地的村民苦不堪言。后来,在官府的干预与围剿下,他们不得不放弃原来的村子,变成了流寇。
渐渐的,他们体会到的流窜作案的甜头,一来居无定所的他们很难被官府查到行踪,隐蔽性比较高,二来,金钱来源不止在村庄里,像商队、富家子弟的马车等等,都变成了他们的目标。不过,长此以往,一些弊端就会慢慢显现出来,居所不固定,常常是走到哪里就住到哪里,抢劫到的东西的价值不等且交易困难,这就对山贼内部的团结滋生出了不稳定因素。
这也令大当家有些头疼。
相比李信这边,山贼的大本营暂时安置在了一座叫仙福镇外的空地上,三五成群的山贼正围坐在一起,手捧着刚用赃物换来的酒肉大快朵颐着。
那吃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这边吃着酒肉,而另一边就是另一出好戏了。
离山贼大约九步的距离,那里捆着七个人,有意思的是其中的五人就是那些逃跑的镖师,而剩下的两人,则是雇佣这些镖师的金主宸掌柜和他的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