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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姗姗来迟

小维尔从迷迷糊糊中醒来后,望着房间内凌乱的物件,眼中的迷茫不免又多了几分,也不多想,十分利索地收拾起房间来,全然看不出是五岁幼童的模样,不多会,房间便显得秩序井然了。这些日子努力的成果也没白费,可以好好照顾自己了。小维尔心中雀跃道,可心中总有些空落落的,觉得似乎这一切是为了谁而偷偷学会的,就连看那些书籍,也是为了他(她)不那么辛苦,结果害得自己头痛昏迷了……

小维尔有些沮丧地低下头,可那种失落感觉愈加明显,而那道身影,也十分艰难地从心中慢慢显化,可只是一道模糊身形,尚未清晰,脑海一阵剧痛,小维尔痛苦地蹲下,额间苍青色光芒与暗色交织,似要彼此压制,最终双双消散,只留下微不可见的一缕青芒,渐渐溢散于周身,直至无形。而小维尔的痛哼声也已停下,站起身来,与之前相比,恍若两人,稚气全无,冷淡的表情,不如先前生动活泼,不像个五岁幼童了。

而小维尔心中,那道身影虽未认清,却愈加深刻的印入心底。但现在只能选择暂忘,不去触碰,封存起来,留待未来。

……

虽人已离去,时间也不会因此有所停顿,以其固有频率向前推进,蚀刻着世间一切,而留下的印痕就被称之为历史。小维尔,则孤身一人,在近乎与世隔绝的幽僻山谷中,守着这处庭院,日日修行,看着父母留下的典籍,彼时年幼,不知这些书籍是世间至珍,只觉书籍艰涩,殊不知,看懂之人便无愧于天才之名。而时间也似乎在此沉淀,隔绝了外界这数年的风云变幻,岁月留痕,唯一的变化就是小维尔的成长,由一名幼童成长为稚气尚存的青涩少年。

可惜,或者说,令人难过的是,维尔这五年来从未像过一个孩童,没有玩伴,没有亲人的悉心照顾和陪伴,除了深埋于心的隽永记忆,竟没有一点值得留恋回味;而令人惊叹的是,五年,那十余本旁人一生也未必看懂一本的典藏,至今,尚余一本。只是,即便是维尔,也卡在这半月之久,还只能看到烫金书名——《兰灵录》,以及扉页若隐若现的文段,之后全是空白。让他腹诽的是,不看懂书籍前面内容,后面内容就处于神隐之中,可这本书,就给个书名,连扉页的字都看不到,从何看起。而今天看来也是无用功,维尔倒也不失望,表情一如既往淡近于无,放下手中书籍,起身走出书房外,此时天边微亮,正所谓,天地启明之时。

“晨曦,星辉,月耀三源,天地万物衍化之根源,生灵生而有灵,依源而存,生灵吸纳三种源光,灵性渐变,由凡而灵,其灵愈显,由灵而圣……三源交汇之初,纪元唯有一日,开化万物,万物之始,一日唯有一刻,外惑尽消,谓之珍时。珍时天地将明而未明,亦称之,天地启明之时。”维尔从山间晨雾中悠然穿过,发际微润,衣角沾露而不觉,最后端坐于山头,心头回想着典籍《修》的首篇——源篇,闭上眼试图接引三源光开化自身,这还是维尔第一次试图修行。当维尔心无旁骛,杂念尽消开始正式修行时,五感中的世界也渐渐地发生变化,天地万物不再像原本那般静默,而是在律动之中,急缓不同,似乎毫无关联可言,可整体而言又显得无比协调,纷乱而和谐地构建了这个感知中的世界,空中也有一种“气韵”流转,浇灌万物,每次流转间,万物律动更加鲜活。天上,“气韵”倾泻而下,温暖的明黄,清冷的月白,淡近于无的浅蓝,三源光汇聚一起便构成天地间可感不可见的“气韵”。

维尔若无所觉,呼吸渐缓,但不再以旁观者身份去感受这天地启明,万物律动之景,而是参与其中,以特定的呼吸节奏扰动这方天地“气韵”,纳于体内,周而复始,直到天地被明黄色彩占据,“气韵”流转速度减至难以察觉的程度。睁开眼来,天已大亮,回想着先前所见之景,竟是如此的梦幻,过了好一会儿方回过神来,却蹙起眉头,觉得虽然梦幻却又让人不安,仔细回想感受,竟有淡淡的心悸之感,却又不知从何而来。“错觉么?第一次修行还是有些紧张。”少年自哂,将疑惑压于心底。随意翻翻手中的《兰灵录》,骤然感觉到一种浩荡“气韵”,试图去感知,自身渺小之感瞬间压倒神智,几欲让人失去自我,待其缓过神来时已不敢再有所窥视。看来要想看到《兰灵录》的内容,修行十分重要。维尔盯着手中看似寻常的书籍,默默思忖道,一边下山离去。这天地依旧静默,一切照旧,又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变化发生……

随后的日子,也没有激起些许波澜,维尔只是进行着平淡地修行,借助珍时的优渥条件加速吸收着天地“气韵”——元气,维尔没有忽视修行所带来的改变:五感渐渐敏锐,身体更加轻灵,精力愈加充沛。令枯燥的修行也有了些许趣味,毕竟即便感知世界再如何梦幻,也会厌倦。

少年在林间腾跃,在错综复杂的环境中,每息移动距离数丈,跳跃高度距离亦是常人数倍,持续三刻时间停下时,维尔衣衫整洁如新,额头不见汗滴,呼吸略有急促,立于枝头,已有淡淡不食烟火之感。“令人惊奇,修行至今不过一年有余,变化如此惊人,也不知是何人,竟能创出如此夺天地造化的方式。”现在只是青涩少年,修行也才刚刚开始,照此修行下去,会变成何等存在实在难以想象,一举一动,震动山河,与日月同辉,天地长存也不是不可能。

维尔闭上眼睛,感受引领着体内经脉间流转不息的元气,以《决》中阐述的技巧引动至手掌,猛地拍下旁侧树干,木屑飞舞留下寸许深的掌印,而手中已经有些发红。揉了揉有些红肿的手掌,维尔苦笑,“透体依旧勉强吗……《决》:元力透体,以呼吸律动,以感知为触媒,透体而发化而为劲,力断金石……现在不过打裂木头,元气化劲还无法尽数透体而出,手掌还会受伤。”默默想着这些,“不过《决》上所言不虚,实在有趣”少年心性尚存,看见自己一掌能有如此威力,还是有些欣喜的。

《修》这一典藏如果说是讲述的如何借助天地伟力引导自身修行,那么《决》这一典藏便讲述最根源的技巧,元力引动间暗合天理,大巧若拙。维尔也不过尝试了典藏中最浅显的部分,成果可谓惊人。而在维尔乐此不疲地尝试中,直至天色渐晚,才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维尔略作休息之后,便也悠然地轻踏小径而去。

待接近庭院时,维尔猛然惊觉,周边环境似乎与去时不同,原本无比熟悉的庭院环境,今天回来时竟有一丝陌生气息混杂其中,格格不入。下意识地,维尔收敛声息,缓步而行,一瞬间与周边环境气息融为一体,正是典藏中的敛息技巧,被维尔犹如本能般施展出来。猛地,少年推开房门,见到的却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正一脸笑意的看着维尔。男子面容依旧年轻,神情却毫无青年人的朝气,反而显现出些许历经人世的沧桑,而这人正温和地看着维尔,说道:“这般相似的面容,看来我是没有找错地方了……”

维尔却打断男子说道:“无论你是谁,是否认识,擅自进入他人屋中有失礼数,还请出去。”语罢,维尔身上元力流转,纯蓝色眼眸紧盯着男子。

男子浑不在意,反倒又轻笑一声,“果然是年轻气盛啊,不过在这般年纪就有了这等成就,也就不足为奇。只是尚未清楚对方实力就作敌对态度,需冷静理智对待才是。”

按照维尔平时性格来看,也不会做出如此轻率的举动,只是维尔从有记忆以来便一直住在此处,有了几分归宿之感,那些模糊的记忆作为更重要的因素影响着维尔,让维尔下意识想护住此处不受外人打搅。此外,男子不同寻常地出现,也让维尔潜意识中感觉到有变数发生,在山中的安稳岁月就此宣告走向终点,维尔难免有所抗拒,有所敌对了。

也不见男子有多余动作,犹如寻常人家教训自家小孩般,轻敲在维尔身上,便将维尔元力击散,拎着毫无反抗能力的维尔丢在座椅上。说道,“虽然隔了数年之久,但也算履行了约定……我应你父母要求而来,接你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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