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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1

地价便宜的关系,位于偏远郊区的K大,校园面积就算排不上全市第一,至少也不会跌出前三甲。尤其是对于习惯了在黄金地段的窄小校区里上学放学的我而言,仅仅一个正门口的广场,也足够流出两行海带泪地感叹一句“K大真他妈的大”了。

一段时间没来,广场依旧是老样子。水泥地上铺了指引用的彩砖,自广场前方一路延伸到门口。两边零落地竖着些意味不明的雕塑作品。中间则是花坛,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在里面茁壮成长。若是离远细看,会发现它们按着不同颜色,被排列修剪成了K大的校徽。花坛沿着边缘放置了一圈射灯,白天它们隐藏在草丛里,一到夜晚便会亮出炫目的光,据说会将花坛里的那个校徽,照得“像《魔兽世界》的片头动画那么华丽~”。

这个充满宅味的蹩脚比喻,自然出自齐要的嘴。齐要话不算多,却总能扯出些古怪的比喻,像是“那人瘦得跟亡灵一样”,又或者“累到好像一口气做了十个任务”之类,说完还爱摆出一脸得意,自觉在游戏和文学领域都颇有建树了——基本上,我是觉得他的脑子被游戏泡坏了。

不过脑子被泡坏的也不只是他。

在花坛前左右张望了半晌,没看见齐要的身影。我于是掏出手机打算发短信。手指按上键盘,想起常于他手机上演的[忘了充电导致关机]的可能性,便干脆改成了打电话。

[嘟嘟]的通话声响了两下,传来齐要熟悉的一声“嗯?”,隐约夹杂着游戏特有的“轰”“嗵”音效。

“我到了。”我说。

“这么快?现在在哪儿啊?”

“你们学校正门口的花坛啊。不是约好在这儿等吗?”我有些不满,“你怎么还在玩游戏?”

“没没,刚退出了,乖啊~我现在就过来找你。”

我“哦”一声。顿了顿,想补充一句“那你快点”。无奈“那”字刚吐出半个音节,对方就已挂了电话。想说的话被“嘟——嘟——嘟——”声噎在喉咙,我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才闷闷放下手机。

真的是脑子被泡了,才会又跟他和好。

朝K大宿舍区方向直了将近五分钟的脖子,齐要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早知道就算没事干也要多磨半个小时才过来!”这样想着,我愤愤扯下一把花坛边的杂草算是发泄。

无论是[医院排号]还是[描摹圆锥体],都比不上我对[等人]这档子事的厌恶——日常里算不上是纤细的人,却又偏偏极敏感于[一个人]的状态。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在大学校门口等人。身边不断有三三两两的情侣或小团体走过,欢声笑语掠过耳边,感觉不到热闹,倒是越发衬托出自己孤身一人的冷清,时间久了,甚至就有些底气不足起来。

我垂着头按手机,努力在人群里装出一副忙碌的姿态。屏幕上的光标在[联系人]里下拉了一个循环,不知道可以找谁说什么,转而按进了[收件箱]的选项。两天前齐要发的那条短信,静静躺在里面:

[后天下午我们学校有月队表演,来不?]

[乐]字打成了[月],显而易见的错别字,一看就是懒得修改直接按的发送。

“你更懒吧?好歹先吵一吵啊!”好友对于我直接就回了一个“好”的做法,表示出极度的不可理解,“之前不是还气得说要分手吗?”

“气都过了。懒得吵了啊。”我摊摊手,实话实说。

“我看你根本就没真的想过分手吧。每次都是这样。一会儿说分手,一会儿人家来个短信又二话不说地答应!”

“我好奇是怎样的乐队表演嘛……”或许齐要的主动邀约让我心情颇好,面对好友一针见血的刻薄,也就没往心里去,“而且真的分手很麻烦啊。”

“麻烦?”

“分手的话,我和他一起玩的那些游戏的人物也不能用了,要不多尴尬啊。以后要玩还得开新号重练,很累人的。我难得有个人物可以练超过十五级的哎!”说完后连自己也觉得这借口实在是无赖又无聊。

但,当时又的确是这样想的。

“反正以后你别再来跟我诉苦。我管你们白头偕老还是永结同心。”回想起好友当天最后的话,我不禁觉得好笑,却又不想真的笑出来,连带着嘴角抽搐了几下。

那么,这就算[和好]了吗?

或许连[和好]都算不上吧。

“晴——”熟悉的声音。我抬起眼,十来米外,齐要踏着人字拖懒懒站在那儿,双手插在裤袋,态度随意一如以往的每次见面——什么和好不和好的,说到底,不过都是我单方面的想法而已。

“等得我无聊死了……你头发怎么这么乱啊,没梳头吗?”我一边说一边朝齐要走去。听见自己的声音,随着彼此距离的拉近而一点点开朗起来。

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02

演唱会的场地位于K大校园的某片空地,距离校门至少二十分钟步程,走过去时,演出已经开始。临时搭建的舞台围着大圈的人,隔着人群,可以看到台中央扬起的巨大条幅,红底白字地标着[OX乐队全国校园巡回K大站]的字样。

“什么OX乐队啊?听都没听过。”我皱着眉头。努力踮起脚尖,试图看清台上表演者的长相,但视线被人群层层叠叠地挡在外面,只能勉强瞅到几蓬被发胶撑起的头发。正要抱怨,冷不防被齐要一把牵过挤进人群。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齐要拉着我,一点点朝舞台的方向逼近。人群自他身后分出一道小径,无疑方便了跟在他身后的我。我抬眼朝向齐要逆着光的脊背,午后阳光沿他的轮廓绣出一圈堇色的边,几撮黑发软软贴在颈后。我愣愣地看着,感觉自己的心,正因这景象而一点点温润起来。

我想齐要果然还是很好的。我想我果然还是喜欢齐要的。这些想法一如寒冬里新热好的牛奶,带着融融的暖意蒸上我的脸。

“就这里吧。”在某个空位站定后,齐要看过来,“傻笑什么?”

“没呀。哪有!”

“还说没有?”齐要抽出手揉我的脸。他的手大而干燥,手心在面颊上覆下一片温和的暖,像是晌午阳光下晒干的草垛。“说?”

我不回话,只是“呵呵”地摇着头笑——“庆幸自己没有和你分手”,像这样的原因,当然是说不出口的。

见我不说,齐要也懒得再问。除了游戏他似乎对什么都不执著。此时台上的表演已进入高潮,但鉴于水平实在一般,现场也没多少掌声和欢呼,倒是观众离场的脚步声更为醒耳。而就在前方某人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我听到齐要朝她“喂”了一声。“王倾悦!”

“哎?”被唤作“王倾悦”的女生抬脸看过来。她有一张明丽的脸,眉毛浓而漆黑,修出利落的形状,唇角带一点天然上翘的弧。一身黑毛衣加牛仔裤的简单搭配,长发随意披在肩上,感觉成熟又飒爽——“哦呦?你也会来看这种文艺表演哪。”她挑着一边眉,似乎颇惊讶会在这种场合看到齐要。片刻视线移向我,语间的讶异便又浓了几分,“她是……”

“她啊,小晴啦。知道的吧?”[小晴]是我在游戏里的名字,既然眼下用了这个名字作介绍,那么想来对方也是——“这位王大姐就是那个‘铁人23号’。经常跟我们组队的,就那个微操弱得要死的萨满。”齐要揽过我的肩,勾着嘴角笑,“有印象不?”

“哦哦~”我点头。“铁人23号,我知道。”

——我只是不知道,她是女的。

“靠,谁是大姐啊,我是大姐你就是大叔好吧!?”对方故作生气,一掌擂上齐要的肩,撞击声自我耳侧飞快落进心间,坠出一声沉闷的“咚”。

——我只是不知道,她和齐要之间,会这么熟络。

“好意思说我操作烂呢,上次明明就是你害老娘死的。”甩甩手,不理会齐要“你这家伙”的号叫,[铁人23号]朝我爽朗地笑:“哈哈,原来你就是小晴。齐要游戏里的老婆对吧?我记得你哦。”

“游戏里的老婆”这句话像是一条鱼刺,我哽了哽喉咙,想扔一句“现实里也是好不好?”,又觉得为一句话紧张的自己太丢面子——何况,这话客观来说也没什么错。努力咽下喉间的冲动,我牵着嘴角,矜持地“呵呵”了两声算是回答。

“我经常听齐要提起你哦。”对方依旧笑得大方。

“……是么?”——这样说来,是经常聊天咯?

“是啊,这小子要么不说,要说起废话来可是多得很哪。”一边笑一边躲过齐要挥过来的手,王倾悦指着我,“对了,齐要说你是S大艺术系的——”我点点头,“那你……认识秦力吗?”她兴致勃勃地抛下了问题。

“什么?”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秦力啊,我记得他是你们系的啊,认识吗?”

“啊。”像是自天空罩下的巨手,先前的种种不爽,都在这一刻,因这再次听到的陌生名字而被拢进角落。我撑大眼睛看向王倾悦:

“那个,你是问那个据说画画很好的……秦力?”

03

先是热爱篮球的男生。

再是喜欢游戏的女生。

怎么看也毫无交集的二人,却在相隔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里,朝我询问了同一个名字。

星期一的早课上的是[色彩构成]。时间刚过一半,讲师的授课声嗡嗡响在耳边,普通话不标准的缘故,一些字句听起来模糊得像是浸了水。我也懒得琢磨,撑着下巴在草稿纸上写下“秦力”二字,盯着看了片刻,又提笔画掉。

不知道真正的写法。

尽管在听到这个名字时,脑海中的第一印象是[秦]和[力]的组合,但按着之前王倾悦的介绍,想来,是拼错了吧。

“对对,就是她。是个蛮厉害的女生呢。”尽管对方没有刻意强调,但单凭话中的[女生]二字,已足够让我在意起来。

“蛮厉害的女生?”我一脸好奇地重复。“怎么个厉害法?”

“哦,可能你不是ACG圈的人吧。”王倾悦摆出一副了然的姿态,让我有些不爽。几年高中混下来,又杂七杂八玩过这么多游戏,我当然知道[ACG]是什么意思——“直接说[动漫游戏圈]会死啊?用英文缩写装什么逼?”——想是这么想,当然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的。我只是沉默地看着王倾悦,等待她的继续。

“她在圈子里算有点名堂的,我以前买的杂志都有登过她的漫画。前几个月还有她的访谈呢,上面她说自己现在是S大艺术系的。刚好想到所以就问问你呗。”

“哦,不清楚。我很少买这方面的杂志,日本漫画书倒是还看过些。”耸一耸肩,上杂志这种事虽然厉害,但也没到要佩服的地步。按着一贯的思维,比起成就,我倒是更关心对方的长相。尤其在知道她是个女生——还是个被帅气男生问过的女生之后。

“哪,你看过照片吗?”我问。一心想搞清楚这个被郑启脉询问过的女生,到底能有多好看。

“杂志上是有登照片,不过印象也挺模糊的了,就是一个普通女生样子。访谈挺无聊的。我就只记得她说在S大读书。其他的都差不多忘了。”王倾悦摊一摊手。片刻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笑起来,“喂喂喂——你们怎么都跟着我走出来啦,不看表演啦??”她伸手指着我,眼睛却弯弯地看向齐要。

我略微茫然地朝四周环顾一圈,“啊”了一声。先前光顾着和王倾悦说话,从演唱会里走出来都不知道。“那——”

“那现在怎样?你们要回去看吗?”王倾悦接过我的话。

“嗯?”齐要也附和着朝向我,一脸“随你喜欢”的漫不经心,只在语气里透着一点征询的意味。

“唔……”我有些犹豫不定。老实说我对那种不知所谓的表演毫无兴趣。但如果不回去的话,又能干什么呢?两小时的来往路途,总不可能就这样回家吧。“不回去看的话,要不我们去市区逛逛?”

齐要“啊?”了一声,“去市区?”

“嗯啊。”

“……坐车要很久啊。”

“那你说啊!”对上齐要一脸“好懒啊”的表情,我顿时没了好气。

“我说的话——”

“要不要去网吧?”冷不防第三个声音插进来,王倾悦指着某个方向,“那里,学校外面新开了家网吧,听说不错的。”

“啊?”还未等我质疑,就被齐要眼中放出的光,摄走了拒绝的力气。“去网吧?好啊好啊!”像是重被放生的鱼,他露出一脸的如释重负,垂下肩摸摸我的头,“一起去吧,啊?”

“……哦。”我点点头。

除了点头,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耍脾气地一走了之,只会给剩余二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吧?不过话说回来,即使少了这一次,以他们位于同一间学校的便利,相处的机会本来就要多少有多少。不爽的情绪在心中积郁成团,我捏了捏拳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不知道能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什么都不知道地到最后,就变成了什么也不想说。

先前还在心中暖暖蒸着的甜蜜,在三人的并行中,一点点地放了凉、变了质,最终怄成一摊泛着酸的冰冷——没错了。“怄”。就是这样的感觉。

就是这样,既觉得空落,又觉得怄——但明明是不该同时出现的词才对吧。

“那么。这一周的作业是——”讲师的声音适时在耳边响起。我定一定神,将注意力重新集中过去。

[色彩构成]这门课,虽然堂上颇为轻松,但回家的作业,却都是些挑战人类耐性的琐碎。加上负责老师本身严谨的风格,作业里提到的要求若是完成得不好、不到位,就很有可能被打回头重做——这不但意味着要体验两倍的[手腕酸]和[肩膀痛],对一些爱好整洁的人来说,还等同于[又要大扫除一次房间]。所谓精神肉体的双重折磨。

一时间,黑板上那几行作业要求,就像是沉重的壳,压得大部分同学抬不起头,只能拼命埋首于桌前抄写。

“不明白要求的同学可以看看我现在发下去的范本,这是上个星期我教的另一个班级的作业。我选了几张比较好的,大家可以作参考。”讲师从画夹里取出一沓纸稿,递给坐在第一排的同学,示意向后传阅。

“麻烦死了。”分出一点余光留意前排的动静,我小声抱怨着。粉笔字在黑板上龙飞凤舞,比起写倒更像是画出来的,我一边眯着眼睛努力辨认,一边将它们以更草的形态,记录在本子上。本子是先前上课涂鸦的草稿本,纸页的边角,还留着先前涂鸦的[qin li]拼音。旁边是被画了黑线的[秦力],和几个零散的词组——在知道对方性别之后,我就重拼了好几个对应的词组出来,像是[秦丽],又或是[琴莉]。

“或者也有可能是‘秦俐’?”我胡思乱想。一心二用向来是我的拿手好戏,即使抄着笔记的当儿,大脑也依旧不受控制地涌出一堆同音不同形的字来。

芩立?

秦砾?

又或者是——

“覃荔?”捏着自前排传来的某张作业板,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那是一张上色非常细致的色彩构成。红黄蓝三种颜色,依照着从深至浅的顺序,在水粉纸上开出一朵以三原色为主的色阶之花。而比花更显眼的,是位于纸张右下角的,那一串端正又颇具设计感的黑色圆体字:

“07级工艺美术(2)班 覃荔”。

04

时间是晚上。

吃完饭后我便回房开了电脑。每晚和齐要在游戏里的组队,对我而言,已经定时定点到足以和一日三餐媲美。瞄一眼书桌上的闹钟,7点13分。约好的时间是8点,时间尚早。我点开浏览器,输入[百度]的网址。

除了色彩构成课外,今天还上了电脑实操课。布置的作业,是要每个人带十张关于风景和人类的图片,用作下堂课上练习软件Photoshop的材料。

或许因为[设计]这个领域更着重于天分和基本功,所以为了在[努力却没天分没基础]和[不努力但有天分有基础]的学生里取得一个平衡点,大多老师在对作业的评分上,除了作品本身的质量,还会将[资料搜集]之类的前期准备算作一个很重的比例——对于既没天分也没基础的我而言,这可算是颇有利的方针。但我始终不以为然。原因很简单,除了天分和基础的双失外,我,也并不努力。

如果随便做做也能过关的话,为什么还要浪费精力?虽然我也不明白精力到底要浪费在哪里才算妥当。但至少,不应该是作业上。

在[百度图片]的搜索栏里,键入[风景]二字后,便直接将显示出的图片一数点击保存,没有质量上的讲究,十张的数量也只是小case而已——可以预料的是,下个星期应该会和很多同学[撞图]。思及此,我忍不住想笑。

正要如法炮制,继续将[人物]的图片也搜集完时,冷不防桌面传来一阵细密的振动。伴随着两声短促的提示音,手机屏幕在余光里扑出小抹的亮。

我很少会在回家后用到手机,所以大多时间里,都只将它遗忘在书包里。这次之所以会特地放上书桌,主要还是因为——“靠。又广告!”我咬着唇,将眼前那条“××百货换季T恤新款六折起大优惠”的短信按进删除。指尖下意识用了劲,算是之前希望落空的发泄。

之前,拿起手机的那一刻,我一度以为郑启脉回复了我的短信。

短信是我放学时发给他的。说穿了不过是看到“覃荔”的作业,而想确认她是不是就是“qin li”而已。手机里没有王倾悦的号码,[球场帅哥]倒还是稳稳地存于列表。考虑到对方的大脑和手机里应该都没有我的存在,为了避免解释的尴尬,“你上次问的qin li是不是覃荔?”的疑惑,也别别扭扭地,被我修订成含蓄的“你认识S大的覃荔吗?”。

不是没有过“我这算不算故意在找话题?”的疑虑。但这份心虚,很快就被另一个我以“只有内心有鬼的人才会想这么多有的没的”给压了下去。尽管我已经想了这么多有的没的,但我依旧自认内心没鬼。将一切原因归进“只是想满足好奇心”的人类天性后,便理直气壮按下了[发送]。而事实证明,再怎样直着理壮着气也是毫无意义。直到现在,我依旧没有收到任何源自郑启脉的回复。

即使我很清楚对方没存我的号码。但收到陌生人的短信——还是这种内容有所交集的短信,多少也应该有些好奇吧?我回忆起之前第一次发信息给他,至少当时,他还是回了个[你是]的疑问过来,不是么?

“难道是经常收到像我这样的短信?已经懒得鸟了?”我思忖。片刻,又为想法中“我这样”的词境郁闷起来。朝一个不认识自己的人,去打听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像这样的行为,不论理由如何充分,本质也只是——“吃饱了撑得!”暗骂自己一句,我将手机扔到一边,注意力转回先前未完的资料搜集上。

键盘声噼里啪啦,显示屏的光刺得眼睛发涩,我皱着眉头,将要搜索的内容一字一字键入搜索框,按下回车:

嗯。是个脸有些圆,举着V字手的女生。比起平淡的五官,更显眼的是她扎得高高的马尾。苍白得有些病态的皮肤,以及漫在眼下、色泽浓郁的黑眼圈。

我呆呆地看着电脑屏幕。标着[覃荔]字样的搜索框下,连着这么列了三张相同的照片。

——居然真的能搜索到照片?

——就是她吗?

——为什么好像很眼熟的样子?

——在哪里见过?

大脑像一块模糊的毛玻璃,此时被谁用力击了一拳,种种疑惑攀上表面,交错密布成蛛网般的裂痕,却始终无法看清对面的风景。这感觉如此难受,我不得不再朝自己的脑袋敲上一记:“吃饱了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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