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都看到了河面的波动。
“是陈晓楠在动!”一个焦急的声音说道,“不行啊!这样,时间没到!”
大家都开始躁动起来。
“陈晓楠!坚持!”
“陈晓楠!马上时间就到了!再忍忍!”
“很快的!一定要坚持住啊!”
不少同学开始冲着河面大声的喊话。
但是水面的波动越来越大,隐约可以看到陈晓楠的头顶黑色的发丝。
不好!她好像坚持不住了!
叶鸥揪紧了我的衣服,吓得脸色苍白,她抬起头来问我:“孟路!怎么办啊?她快撑不住了!”
我握紧双拳,有些艰难的开口:“我也没办法,只能靠她自己呀!”
“希望她坚持住吧!”我只能这样说。
我话音刚落,河中央传来响动。
陈晓楠忽然破水而出,岸上的同学一阵惊呼。
陈晓楠面色惨白的看着我们,颤抖的开口:“时间……时间……几分钟?”
一时间竟没有人敢回答她。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一瞬间呆立在河中心。
紧接着我们便看见她崩溃大哭。
“啊!为什么?这明明就是不可能!为什么是我?”她边哭边大喊,情绪完全失控。
我定定地看着站在河里的她,大声喊道:“快上来!”
叶鸥看我一眼,也马上喊到:“陈晓楠,快上来!”
陈晓楠似乎没有听见,继续哭号。
我都快急死了,用尽全身的力气,我大喊出声:“你快给我上来!水里危险!”
陈晓楠终于收起哭声,她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开始飞快的往岸边跑。
不少同学都开始喊着,让她赶快回岸边。
陈晓楠艰难的朝岸边移动,距离被渐渐缩短。
八步……七步……六步……五步……
我在心里默默数着。
这时候的河水才到陈晓楠的膝盖之处。
陈晓楠眼里还含着泪,满脸通红。
岸边有人伸出手去接应她,她伸出手,两人触碰到。
就在这时,陈晓楠忽然大叫一声,径直往后飞去。
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绑在腰间的绳索向后大力扯去,陈晓楠划过半空,“扑通”一声掉在了河中央,溅起一大片水花。
“啊!”岸上的人都尖叫起来。
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一幕惊呆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吓得全身僵硬。
刚才我清清楚楚的看到,陈晓楠双手双脚前倾,真的很像被人扯住了腰部。
这不是自然的力量!
陈晓楠落入水中,她不停地挣扎起来,河中央顿时水花四溅。
“站起来!快站起来!”不少人在喊。
不!不对!这河水明明不深,陈晓楠没理由在挣扎,她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按在了水里。
“天啊!她溺水了!孟路!完了!”叶鸥的声音焦急万分。
河中央陈晓楠的尖叫声不断传来。
我咬咬牙,抬起手一把脱掉自己的T恤,然后蹲着身去脱鞋。
叶鸥问道:“孟路,你要做什么?”
我边脱鞋边说:“我去救她!”
站起身来,我将衣服交给叶鸥,说道:“帮我拿一下衣服吧!”然后便开始往河里跑去。
“什么!”叶鸥下意识接过我的衣服,一把拉住我,“孟路!你不能……你明明知道不……”
我轻轻拿开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叶鸥,我总得试试。”
我飞快跑到河中央,试图擒住陈晓楠的双手把她提起来,我在四溅的水花里好不容易分辨出她的手,有些艰难地抓住她的双手,我把她往上提,但我发现不仅提不上来,反而还再沉下去。
水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和我对抗,我将她往上提,水里面就将她往下沉。
这样不是办法。
我决定钻进水里,将她整个人托起来。
深吸一口气,我屏住呼吸钻进水里。在水中我能清晰地看见陈晓楠,她的腰似乎被水底的水草缠住,不管她怎么挣扎、挥手、踢腿,都纹丝不动。
我心底惊骇,伸手去解开她腰上水草。
但我还没接近,陈晓楠突然一阵痉挛,她的头突然向后仰过,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翻着,她的脸刚好对着我。
待我看清她的脸,忽然吓得全身不能动弹,她脸色青白,双眼突起,向上翻着,眼睛里只剩下眼白,眼底一片淤黑,用力大张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看着这张狰狞的脸,我脑海里莫名闪过一句话:救她,就连你也一起死!
我顿时憋不住气了,一下子冲出水面,疯狂的喘气。
等我再看向水面的时候,发现陈晓楠已经没有再挣扎了。
她整个人渐渐浮了起来,整张脸和刚才水里看见的一模一样。
“啊!”我吓得倒退一步,脚底一滑,倒在水中,河水争先恐后的从四面八方涌入我的耳鼻口中。
原来,溺水竟是这样的感觉。
仅仅在河水里呆了一秒,我便又飞快地站起身来。
岸上的同学乱作一团,大声叫着我和陈晓楠的名字。
我听见了叶鸥叫我的声音。
我转过头看了看他们,又回过身来,默默的盯着陈晓楠的尸体,心底涌上一阵又一阵的挫败感。
我壮着胆子抱起陈晓楠的尸体,尽量忽略她的脸,一步一步向岸边走去。
我怔怔地平视着前方,我感觉眼前一片花白,我的视线不能焦距,突然间,我仿佛听不见岸边同学的喧闹声。
世界仿佛一片宁静。
到了岸边,我将陈晓楠的尸体平放在地上。
同学们都围了上来,才看了一眼,又纷纷尖叫着倒退回去。
我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走到叶鸥旁边。
“孟路,你没事儿吧!”叶鸥有些紧张地问我,:“晓楠她……”
“死了!”我平静地说着。
叶鸥愣了一下,又像似认命地说:“这……就是结局吧。”
我的神志还在一片虚无中游荡着。
突然感觉到一只手抚上我的额头,轻柔地为我拭去头上的水珠。
我心里莫名涌出一阵心酸,突然拉住那只手,上前一步抱住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