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生,你刚才跟长生百南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纳木金还是不很明白纳木缘刚才所说的一番话的意思,缘生这个称呼他已经叫了许多年了,两人私底下便是以好友相称,此时纳木缘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忙着给他解释自己的意图。
“敌人必然是南域某国,我这一去是为了引蛇出洞”纳木缘说道,纳木金细细揣摩着他话里的意思,忽然间恍然大悟。
“哦,我知道了,若是敌人知道长生宏族地的大军要发起攻势,必然会在其后进行偷袭,到时便能得知是谁在后面捣鬼了”纳木金说出自己的看法。纳木缘听了他的话,哈哈大笑起来。
“没错,此番便是这样”纳木缘接着说,“你肯定会想要是敌人不进攻怎么办,事实上我也在想,他们会不会等我两族交战的筋疲力尽之时,再发起攻击”纳木金点了点头。“可前几日我在沧云郡的探子给我捎来的情报让我断定敌人必然会出手,沁琥国的军队前几日在沧云郡周围活动频繁,想来他们的意图便是一举拿下沧云郡”
纳木金被他这么一说,原本清晰的思路又混乱了起来,不知道为何纳木缘又说道沁琥国对沧云郡的野心了。纳木缘也就不再说了,而是望着眼前的夜色朦胧,不知在想些什么。
火红的朝阳从天边探出头来,光线透过细密的枝梢打在清晨的大地上,眼前的一切都蒙在曙光的轻纱之中,让人感觉如在仙境。几声雀鸣传入耳边,纳木金才发觉已经天亮了,浑身的倦意此刻像海水般袭来,让他的头脑开始晕眩。两人独身前往敌军大营,这是他从未想过的,等到神经一松懈下来,疲倦感就占领了身体。他转头看向纳木缘,却发现他挺直了腰背端坐在马上,心里感慨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这般坚韧”,随即他揉了揉双眼,振奋起精神,远处血魔族的营帐已经清晰可见,他对纳木缘说“咱们算是到了”,可半晌过去了,纳木缘却没回声,等他走到纳木缘跟前,才发现他正闭着眼睛睡起觉来,若不是轻微的鼾声他还发现不了纳木缘在睡觉。
纳木金气愤起来,没想到他竟然偷偷睡觉,还一副端正的样子,心里竟有了一股被欺骗的感觉,索性不管他,拍了一下纳木缘的马屁股,那匹马原本慢悠悠地走着,被这一吓撒开蹄子狂奔了起来。纳木金见纳木缘恍然间被惊醒的窘迫样子,笑的俯下了身子。两人一路急奔回到了血魔族营地。
风魔族
祭典结束,人群渐渐散去,参天的篝火也如欢声笑语一同消散。大祭司领着羽朵纳木彻几人来到了观星室内。
塔顶的天窗缓缓打开,如霜般的夜色透了进来,原本闭塞的空间忽然间像是射入了天国的光彩般清晰动人。大祭司拉动雕像上的拉杆,机械齿轮转动的呲呲声从内部响起,那个球状的圆圈转动起来,其中徐徐升起一座管状的结构,末端直指天空,顺着它望去,指向的位置便是金星。羽朵头一次看见这种精密的机械,不由得赞叹起来。大祭司见羽朵连连称奇,给众人介绍说这是历代大祭司观星所用的器具,那管状的结构中装了十三个大小不一的透镜,能够看清天空中星辰的形状与运行轨迹,不过只有在天气好的时候才能使用,大部分时间由于云层的干扰看到的都是模糊的图像。
不过大祭司并没有太过详细的介绍,只是简单说明了它的作用。纳木彻早就感觉大祭司语气里并没有什么骄傲之情,仿佛这么精密的仪器只是普通的工具。大祭司语气低沉“三个月前我就在观测金星的移动了,并且记录下了它的轨迹。但是不久前我在金星的附近发现了一颗红色的小星星”,山羽拓默不作声,锁着眉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大祭司也发现了他看起来心里有事,便让他说出自己的看法。
山羽拓说“那颗红色的星星恐怕是天狼星,自古以来天狼星象征着灾祸,每当天狼星出现在金星周围便是战事将至的征兆。”大祭司满意地点点头,显然山羽拓这位见习的学徒学有所成。
“没错,天狼星乃是来自地狱的恶犬所化而成,代表着凶灾;而金星,我们的羽织双生代表着繁衍,当天狼星处在金星后方时,便是灾祸将要降临。长生宏族同血魔族的战争将不仅仅是两族的战争,恐怕会牵扯到更多人呀!”大祭司表情凝重,布满皱纹的脸颊此时看上去苍老无比。
纳木彻问“大祭司爷爷,你的意思是这会演变为整个北荒大陆的战争吗?”,大祭司摆了摆手,“不只是北荒,而是整个大陆,甚至是神界”。“大祭司长老,那星星又不会说话,它怎么告诉咱们会发生战争呢?再说要是这不准呢?”山羽澈本来就不是很相信这个观星之类的学问,在他看来人事岂能由天定,不仅是他,族里又不少年轻人都对风魔族的老规矩不满了,只是惩罚摆在那里,不敢尝试。不过山羽澈在年轻一辈里声望很高,他虽然年轻气盛,没有哥哥那么强壮,但隐约里能看出长大后便是剽悍的身材。再加上他好结交朋友,行事仗义,因此也算得上年轻一代的二把手。
山羽拓见弟弟出言不逊,转头瞪了他一眼,山羽澈并不生怯,摇晃着脑袋不看他。大祭司却不生气,乐呵呵地捋着胡子说“这并不见怪,我想你这个年纪时也是这样想,我当时师从关山南月大祭司,当时也并不明白大祭司天天摆弄着那些仪器在天上看着什么,那些星星又不会说话,它们能有什么用呢?可自从大祭司料准了那场大海啸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这么想了。要知道,那片海域可是距离这里上千里路呀!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预测的,除了他和天上那些周而复始的星辰”,大祭司接着说“我当时看见那颗红色的天狼星时,并不敢相信,毕竟百年间世间都没有发生过大的战争。但我观察了这么多天,那颗天狼星不仅没有衰弱,反而越发猩红。现在用肉眼都能看到了。”
众人抬头望去,果不其然,在金星那巨大的星体旁,有一颗浑身通红的星辰,煞是夺人眼球。那颗便是天狼星,但是它看上去却像是吞噬着周围星辰的光线而反光,因为足够的暗,反而散发着红光。
“真是一颗可怕的星星”羽朵看着天狼星诡异的光芒。“这星将会继续运行,直到占据了中央镇星的位置,到时它将吞噬岁星、太白、荧惑、辰星的光辉,那便是整个大陆陷入危机的时刻”大祭司解释道。
“那该怎么办?”纳木彻对这观星术也是半信半疑,但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大祭司的话。长生宏族袭击、鬼兵追杀以及现在误打误撞来到风魔族,这一连串的事情都发生在这不长的时间里,这如果不是巧合,那便是预示着什么。
“你明日回光都去,把我这封信交给你们王上纳木缘,我相信会起到一点作用的”大祭司从腰间掏出一封粗纸封装的信递给了纳木彻,“可王上已经出征了呀,恐怕现在已经跟长生宏族打起来了”羽朵提醒纳木彻,纳木彻把信收好,说“即使已经开战,战事也不会这么快结束,到时你我直接前往战线,把信送到王上手里”
纳木彻深知所谓战争只不过是借口,当那些身处最高位置的人想要某样东西时,即使拥有一千个拒绝的理由也挡不住他们的脚步。战争的巨轮会碾过那些战士们的身体,将他们与无辜的人们推向深渊,而换来的除了功名与土地,便只剩漫天的烟尘与遍地的尸骸。
一将功成万骨枯。传闻一战百神愁,两岸强兵过未休。谁道沧江总无事,近来长共血争流。一旦南域各国参与其中,百年前的情形将会再现。
“所谓功名利禄不过是人们的私欲呀!风魔族正是为了避免战争,才隐居至此呀,没想到第一个得知战争降临的便是风魔族,也许这就是命运”大祭司摇了摇头,他也不会想到这个被称为命运的东西是否真的左右着人们的历史。
但纳木彻和羽朵以及山羽拓兄弟二人并不知道,这根拉扯着他们的丝线正在慢慢收紧,而等待他们的将是被后人传唱的史诗,这背后的那双巨手正在一步步地伸向他们。若干年后,当黑武神谈起这件事时,却只有长声的叹息,没人知道他在叹息什么,是战争的残酷还是往事的惋惜。
只有他心里明白,那个人早已在刚开始就布好了整个棋局,当他得知战争降临时,才发现自己也身陷囹圄。
那个阴影中的死神正掀开他的面纱,向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