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您的余额不足。”
没有任何征兆，九个大字突然蹦出来。
1314“交朋友”礼物，定格在76组。
方小天也猛然回过神来，重新拥有了思考能力，微微愣了一下，再次看着优蔻和滚动的公屏，他心跳声越发清晰。
难道一切都是真的？
他狠狠抡了自己一巴掌，希望自己清醒点。
哟……好疼！
快速调出计算机，一组1314等于131.4块，总共76组，也就是9986.4块。
再看向眼前虚无的影像。
名字：方小天
等级：普通lv1(还需要100豪气值升级为lv 2)。
道具：无
豪气值：0
消费值：13.6
眼前的版面，已经悄无声息发生了变化。
豪气值还是0，消费值从10000变成13.6。
天衣无缝，完美契合。
方小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既喜难自抑，又忐忑不安，还略带一点懵。
与此同时，不断有游客跟随着全频飞机广告，踏足优蔻的直播间。
只是几秒钟，已经突破到上千人，一眼看去，公屏刷屏的速度瞬间如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根本看不清楚字眼。
“谢谢！谢谢锅锅！真的太谢谢你了。”
优蔻同样激动得难以自持，不断重复着感谢。
将近一万人民币礼物，扣除官方抽成，她都能分到五千。
一分钟不到，挣得比一般人一个月工资还多，换谁谁都得激动。
何况是优蔻这种本来快要饿死的主播。
还有一点——人气。
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单机主播，霎那间变成一个千人主播，巨大的跨步形成的突如其来冲击力，不亚于一个穷人一夜暴富，如梦似幻。
虽然可能很短暂，但至少现在，她拥有过。
这就是一个土豪给一个主播带来的巨大益处。
不但能顶起榜单，增加收入，还附带一个全频广告效果。
当然，像优蔻这种天降神豪的概率，就跟中头等彩票一样少之又少。
这个得从大主播和土豪消费欲望之间的关联说起。
一个主播能火起来，榜单和人气是相辅相成的，直播间里人足够多，土豪才有刷钱的欲望，享受那种顶礼膜拜的感觉。
否则一个直播间三五个人，刷给谁看啊？
而土豪大刷，就能制造更多的热度，给主播带来更多的人气，直播间人气越高，土豪就越愿意刷钱。
这是良性循环，反之就会一衰到底，直播间都黄铺子了。
优蔻的话，终于把方小天从恍惚之中拉回现实。
一股突如其来的感受，冲击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仿佛有股气托着他飞起来一样，全身轻飘飘的。
他猛然想起那个“玉面小飞龙”，微微颤抖着手，在公屏上打下了一行字，“我没什么钱，只能刷架飞机点歌乐呵乐呵，兄dei，要不你也起一组？”
胸中那口恶气终于得到释放，如火山般喷发而出。
真的是太爽了！
一瞬间，公屏游客们跟着复制了这段话，滚屏而动。
所有人都侧目不已。
“卧槽！这是要干仗啊？”
“飞特么的，卡木安北鼻，燥起来。”
“谁？谁敢和哈哈哥打？”
“哪个瘪三在大放厥词，出来，保证不打死你。”
而另一位当事人玉面小飞龙，已经沉入大海，完全销声匿迹。
方小天等了一会，没见那个“玉面小飞龙”冒泡，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又领会到一条别人为什么会在网络上豪掷千金的原因。
有那么一瞬间，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他跃于云端之上，俯瞰万物，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可以掌控一切。
那种感觉，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怪不得有人几百万上千万地刷，豪掷万金，原来一切的缘由就在这里。
在秀场，刷钱的神豪就是神。
虽然方小天只是初露端倪的小财主，但从优蔻的表现来看，他也有这种感觉，至少在这个直播间。
此刻，他……就是神。
公屏无数游客汹涌发言是最有说服力的。
“牛逼！”
“哈哈哥！再飞一组乐呵乐呵。”
“爷爷！终于找到你了，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孙子啊！”
“哈哈哥！我想为你生猴子。”
“哈哈哥！真的太谢谢你了，我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礼物，我给你卡个马甲，希望你常来玩。”
滚动着公屏，刺激着优蔻的神经，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血液在燃烧。
她毫不犹豫地用权限操作，把方小天的号抬上麦序上。
原本白色的马甲，瞬间被改成橙色马甲。
方小天苦笑连连，他也经常看直播，知道一些直播间的权限规则。
每个直播间都设置了马甲格式。
直播间的紫色马甲，就说明这个号是该频道直播间的拥有者。
白色马甲代表着游客，绿色马甲是临时会员，蓝色马甲拥有常驻资格，停留够久就能拥有积分，这是普通粉丝的专利，俗称会员。
红色马甲是没有太多权限的管理号，更上一层是黄色马甲，用主播的话来说“这是黄袍加身，以后我有什么事，你得关照我。”
没有打字限制，可以随时卡麦说话，还可以禁言游客会员，预示着尊贵。
而橙色马甲，只有五个名额，是该直播间的VP，属于这个直播间除了紫色马甲之外权限最大的人，甚至可以把黄马踢出直播间。
直播界的潜规则是，能拥有橙色马甲，代表着这个人是该主播的私人财团，也是这个直播间的家长。
而优蔻此举，除了表示尊敬和感谢的同时，就是意欲栓住这个壕刷的大哥。
那句“有空常来玩”翻译成这样也不违和：大哥，记得过来刷钱哟，你是我的家长了。
被如此隆重厚待，对于一个常年只看不刷的游客来说，没有丝毫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现实很残酷，他卡里两百块钱是他全部身家。
至于眼前的卡片，他完全搞不懂怎么操作，还在懵逼状态。
所以……刷钱？不存在的。
热潮也在此时慢慢退却，方小天突然心疼到不得了。
这可是一万大洋啊，两个学期的生活费都绰绰有余，就这么没了？
越想，方小天越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真是太败家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厚着脸皮问优蔻把钱给退回来了。
“哈哈guo！你想听什么歌，我唱给你听。”
见方小天久久没回话，优蔻犹自收不住话匝，生怕怠慢了，“什么歌都行，如果我不会，我可以学的。”
态度谦卑得像一粒尘埃。
这倒把方小天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太晚了，再说吧！”
一行字打在公屏上，却掩饰不了那颗还在滴血的心。
“那行，哈哈guo，我可以加你好友吗？”
优蔻怯怯地问。
方小天第一反应是艳福来了？
然后回过神来，他又无比抗拒。
秀场的个人帐号是另外注册的，不并入企鹅号，这也是官方聪明的地方，避免了网络和现实之间有交集。
方小天的秀场号一个好友都没有，他并不想陷入这个大染缸。
当然，穷才是最大的原罪。
他害怕有一天，优蔻发现他是一个穷屌丝。
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
“不了。”
方小天残忍地拒绝，心还微微抽搐。
人刷礼物，还能泡泡妞。
他嘛！什么都没得到，图啥？
“那……好吧！”
优蔻也不勉强。
但方小天从她的表情发现，优蔻除了失望，还松了一口气。
这……他是那种人吗？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