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租房,见到老乡“油车”,乌狗婆娘又是一阵狂喜,感觉回到了张庄自己家似的,挽起胳膊就在灶台上忙碌了起来,一边还絮絮叨叨地数落着“油车”的不是:“你太狠心了!那么好一个婆娘你都舍得丢下,一朵鲜花活生生被你这堆牛粪给糟蹋了!”“你这天煞的,也不是个东西!”
乌狗婆娘急切想知道乌狗的下落,老虎只能打着哑谜、尽量搪塞着,“咋说呢?唉!”老虎不敢多吐露一字一词,乌狗出事他是亲眼目睹的,“总不能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吧?”老虎警告自己道,“可躲的了一时、躲不过一世啊?”老虎内心十分沉重的想道,
“兴许他还在工地那吧,我明天陪你找去!”面对乌狗婆娘咄咄逼人的追问,老虎实在搪塞不过去,只好对乌狗婆娘这样说,
“那行!”听说老虎明天带她去找人,乌狗婆娘终于心情稍稍平静一点,“天煞的!明天我和他没完!”乌狗婆娘悻悻的说道。
“是的!没完!”租房一角静静坐着的宁厨子鹦鹉学舌般,附合了一句,这让老虎兴奋的泪流满面,差点冲过去亲她两口。
在陪乌狗婆娘去拆房队的路上,老虎心情如铅球般沉重,他隐隐约约感到一场疾风暴雨正在酝酿,撑着拐杖的脚更加的颤颤巍巍,难以挪动!
无论是在公交上、还是摩托上,他都希望能慢点、更慢点,可实际到达时间比他预想中快太多了,不到11点,他们就到了拆房队驻地,按说尚未收工,里面应该是鸦雀无声才对,可他们听到了窸窸窣窣的拆卸声,大家正忙着打包、搬离。
渐渐的,远处稀稀拉拉冒出一两个人头,很快,三三两两的人群慢慢移动过来,“是他们!准没错!”
“利福哥!利福哥!你们在干嘛?”老虎看见利福,激动的叫了起来,“你又回来了?”“被赶走了呗!”利福一脸不快、冷漠地回应,
“乌狗娘?你怎么来了?”看见乌狗婆娘,利福一阵的惊愕,退了两步,与工头张师傅他们面面相觑起来,
“乌狗呢?乌狗、乌狗,天煞的!我要你的命!”乌狗婆娘高声叫喊着,挥舞着两只手臂,像是发了情的大公鸡。
原本稀稀拉拉、精疲力尽、蓬头垢面的一大帮工友,像中了邪一般毕恭毕敬的站着,神情呆滞而又忧伤,静悄悄的一言不发,面如土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针头掉落在地上都听得见!
还是工头张师傅最先反应过来,“快!利福,给义国老板打个电话,就说乌狗老婆来找乌狗了!”
利福是工友中少有的几个已经拥有爱立信手机的人,“嗯嗯!”利福连忙躲一旁去和义国老板打电话,“他说知道了!马上就到”,打完电话的利福对工友们说道。
“先歇一会吧!弟妹!”张师傅亲切的对乌狗婆娘说,一边引导她往宿舍里边走,
“歇啥歇?叫乌狗来见我,他就想躲着我,我和他没完,这个天煞的!是不是变心了?”
“稍等一会!他马上就来了、来了!”张师傅他们一帮工友安慰着,低沉的语气中带着深切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