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眩晕感还是来了,这几乎是我第一次清醒着接受自己离开一具身体,我的视线渐渐地模糊,先生为我幻化出来的躯壳也许已经消散在空气里,我听见的最后的声音是小红惊慌的啜泣声。我有点汗颜,心想过一会他还会这样待我吗?如果我低下头接受指责,他会体谅我被先生的语言束缚,他会有消气的一天吗?
当我的身体终于落到实处,我连忙检查了一下小红,但是他不太愿意瞧我的样子,一定是生了我的气了。
“我我我,对不起,我。。。”
我涨红了脸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实话卡在喉咙里面,难道说我还要说谎骗他吗?
“哥哥,”小红用小爪子捂住了我的嘴,“你这样子跟我说话会被围观的,我明白的,咱们先敷衍敷衍这里吧。”
我这才发现我们现在依旧在一处温泉旁边,幕天席地的趟着一群散发裸身之人,酒气熏天,不省人事。
我连忙抱着小红捡了几件衣服偷偷地下了山。
一路上,我们诡异的沉默着,小红在我的怀里一动不动,但是也没有要化作人形的意思,我们就这么走着,朝着月亮落下的方向。
“敢问,前面是狐仙吗?”忽然,路边好像有几个小孩子的声音,“我家姬公子有事相求。我等斗胆,请狐仙大人务必相救。”
后面的事情异常顺利,或者说是小红积极异常,稀里糊涂的我就完成了先生的嘱托。之后我们陪着斑狐华表住在燕昭王墓前看着张公终于拿到了干将,直到张公成了太子少傅,看他步步高升日夜操劳,我们才放心离开。离开之前斑狐给了我一个玉佩,说是日后相见的依凭,不论我在哪个时代,拿着玉佩去找他,他一定相信我是他的朋友。
只是刚刚离开,那段日子的记忆就渐渐地在我的脑海中被抹去,我记不得斑狐的名字,记不得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知道哪天我连他的样子也记不得了。
小红也从不提起他,若不是年纪骗不了人,那段日子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现在我在汉朝吧,自从不必进入别人的身体,又有小红相陪,这时光的旅行我也渐渐地有心力看看沿途的风景了。只是我现在没了现成的记忆常识,来到陌生的时代只能更加谨慎,所幸还可以先与小红在狐仙的村落中居住,反正就说自己离群索居独自修炼即可。
这段日子我们借住在洛阳近郊的各狐仙聚居的小村落当中,小红每日里致力于打扮我,每日里不知道从那里倒腾出一些高冠,大袖衣,大口裤,绶带之类的把握打扮成一个武士,后来见我实在不好意思穿着这身衣服招摇,又去寻了一身文人的梁冠、袍服给我。
折腾了这几日之后,小狐仙们也看着新鲜,加入了进来,不过好在他们顾及法令,没有打扮得太夸张,今日我头上着赤帻,惟袍下面穿着大祒,脚踩帛屐就是他们打扮出来的,还给了我一匹马让我与小红四处转转。
不曾想真的在这里遇到了一位美貌少年,骑着匹黑马驹,身边几位随从背弓持戟的看样子应该是在打猎,只是少年闷闷不乐,只是信马由缰的随意逛着。
我见他风姿特秀,颓唐如玉山之将崩,就频频回头看他,小红见我如此,仔细看了看那少年:“哥哥,难道认出来皇甫景来了?不过区区几个月,哥哥就如此恋恋不忘吗?你别忘了他是先生的…”
“什么?谁?”
“皇甫景嘛,他们现在还在一处呢。”
皇甫景?景?皇甫兄!对了,斑狐叫皇甫景!我急忙收缰勒马,想要上前相认,不想皇甫景已经看见了我,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