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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消逝

豇豆包子用愤恨的目光把跑在传送带上的包子九杀了无数遍,嘴里也把它诅咒了N的N次方。所以,豇豆包子的眼睛没有离开包子九在传送带上的闪转腾挪,清楚地看到包子九顺利通过了两个管子下端的区域。而再多的内容,则由于不时有包子遮挡视线,也看不清楚了。在包子九湮没在包子堆里之后不久,豇豆包子就下定了决心要去闯一闯。它的想法和包子九一样,如果有克服不了的危险,大不了自己退出来就是。它更清楚的是,当下没有其它的方法离开这里,光明之门是唯一的出路。它是一只谨慎的包子,从醒来后它所做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它做事是要谋定而动,很少自己先去尝试做些什么,喜欢吸取别人的经验、教训,总是想确认风险在可控范围内后才去做事。包子九则是一只敢想敢做的包子。虽然做出决定之前它总是深入思考,也要考虑再三,但对出现风险的考虑却不十分看重。在这有太多未知的环境中,它认为想要努力挣脱束缚,拖三拉四、畏首畏尾是没有一点好处的,需要鼓起勇气,尽最大努力紧紧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尽管包子九失败了一次,但它依然顶风前行,冲向未知的未来。

看到包子九冲过管子下端的区域后,豇豆包子也等了一会儿,在看不到包子九的身影后,豇豆包子也学着包子九的样子跳上了传送带,小腿紧捣腾着后退,也让自己慢慢向前移动。它到达管子末端前方时,没有像包子九那样对前方消失的包子再进行认真地观察。它也注意到了上方有棍子下刺的现象,但聪明的它想到了一个自己认为非常有创意的想法,能够让它顺利通过那段危险区域。

有包子九的示范,豇豆包子直接让自己朝着两根管子的中间运动。它也学着包子九进入管子末端下方时,停住步,双腿微屈,张开双臂,防备摔落的包子砸在自己的身上。它不时将摔向自己的包子推向一边。通过管子下方豇豆包子比包子九顺利得多,尽管也有包子摔下来时向着它摔来。在它通过后,它没有像包子九那样仍然想站着向前移动,而是直接将埋着它双腿的包子抱起一个,自己躺在那只包子原来的位置,把抱着的包子顶向上方。这真是一个“聪明”的方法。但正是这个聪明的方法让它消逝在了传送带上。

在军事上,机动性的重要性甚至要强于火力的强大。近代战争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当前的世界,美国军力最强大,但仍然不能彻底赢得阿富汗战争,之前的苏联也不能。二战时期,日本的军事实力不是中国所能够抗衡的,国民党政府在正面战场的失败充分作了注脚,但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力量却与日军进行了长期周旋,从初期的几无还手之力到后期却有了反击的力量,以至于抗战后期日军将八路军、新四军作为作战的重点对象。阿富汗塔利班、八路军新四军所使用的战术或者说战略——游击战,最为重视的就是机动性,而非火力。包括上世纪的两次海湾战争,在美军占有绝对军事优势的情形下,也围绕着机动性做了许多的文章。在冷兵器时代,骑兵的机动性占绝对优势,因此无论亚洲还是欧洲,每个大一统国家的统治者都掌握着一支骑兵。一支军队有充足的机动性是制胜的基本保证,没有机动性就丧失了主动性。战争中的一方失去了主动性,很少能够获得战争的胜利。空军与陆军、海军相比,机动性最强,更是当前世界军事领域的主要制胜力量。相关论述在浩如烟海的军事理论中枚不胜举,这里只简单提及。而丧失机动性,就是豇豆包子结束这段生命历程的原因。

当豇豆包子被传送带送到下棍子雨的区域时,第一个它抱着的包子很快就因为棍子的袭击而消失。它立刻又从旁边抱来第二个。但当它去抱第三个时,才发现周围已经没有包子可抱了,距离它最近的包子至少有三个身位那么远。此时它如果继续找包子遮挡自己,就要爬起来;它想躲避上面的棍子,要么向旁边滚动,要么爬起来。虽然棍子向下扎刺的速度不快,但也需要及时躲避方可。而不论它是滚动还是爬起来,与站着躲避相比,机动性要差得多。况且或滚或爬都将把自己的视力盲区——后背——暴露出来。豇豆包子没有时间去抱第三个包子,眼看着一根棍子下刺而来,它立刻向旁边滚去,刚刚好避过这一根棍子。此时它脸朝下爬在传送带上,已经无法看到背部上方另一根棍子接踵而至。它想借爬着时赶快站起来,却已经被棍子刺中。被棍子刺中时,它已经手脚用力站了起来。它感觉到背部一痛,随后是左肩也感觉到异物进入自己的身体。它扭过头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肩头的棍子,不敢相信。然后,它看到自己的肩膀慢慢变得模糊、逐渐透明。绝望的豇豆包子无奈地看向那远处的光明之门,不舍地慢慢消失在移动地传送带上。在它渐渐消失的目光中,它惊奇地发现包子九正飞快地向光明之门跳去。

豇豆包子在管子下奋斗时,包子九正面临着一次危机。在它惊奇于旁边包子的消失时,一根棍子正向它扎刺过来。意识到棍子正奔着它的脑袋下来时,它已经没有时间躲避。危急时刻,它下意识地伸手就去抓棍子。棍子的速度不快,被包子九很轻易地就抓在了手中。此时,棍子的锥形尖端刚刚抵着它的脑袋。包子九抓住棍子后,感觉到这棍子不重,放下来有它的三个身高那么长,光滑度很高,上部的方形拿在手中也不硌手。它迅速将尖端朝向前上方,一手抓住棍子由圆形到方形的过渡部分,一手握着方形部分,准备拨打下来的棍子。它刚握好,第二根棍子顺着手中棍子的路线快速下刺而来。包子九稍一偏上身,双手握着棍子向第二根棍子的中部稍微用力打去,将棍子打到前方。随后,它将视线集中到前上方的区域。到这个时候,它周围的包子已经少了很多,部分地方甚至露出传送带。包子九稍微挪动两步,站到一块空地的中央,让自己周围的空间更大些,方便自己躲避棍子袭击。它把双腿微屈,腰背挺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宁心静神,不动如山。

一根棍子从它刚才打飞第二根棍子的方向横着刺过来,速度虽有些快,却没有从上方刺下来的第二根棍子的速度那么快,但比第一根棍子下刺的速度稍快些。这是包子九观察和经历棍子的袭击以来,第一次看到有棍子横向刺来。它有些吃惊,但不慌乱。包子九把手中的棍子竖着靠在自己身上,尖端向上,在横向刺来的棍子快到身侧时稍一侧身,在棍子中部到达它的身侧时,用手中棍子上部用力向外推了一下横向刺来的棍子,使它向前侧方刺去。之后,包子九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前上方来,因为它被传送带向前方送去,棍子从上方下来,两个方向相对抵消后,棍子只能从前上方刺下来。只要它不向后退,就不必去注意后方会有棍子袭击。

在躲过了5次袭击,用棍子挡开了8次危险时,一根棍子从之前它拨走的那根横向袭击棍子的方向,又横向刺了过来,速度不疾不徐,不温不火。包子九瞄准棍子,拧身错步,在棍子到达手中棍子控制范围后,将它的尖端稍向上挑,让其向上刺去,再把手中棍子横向迅速后撤,用力击打棍子的中部,让它朝光明之门的方向飞去。由于它击打的方向是光明之门,光线较强,那根棍子飞出去后包子九看不到飞有多远。由于它用力很大,棍子飞出去的速度很快。这时怪事发生了,那根被打飞出去的棍子以它飞出去的速度,上下旋转着又飞了回来。由于包子九的面向光明之门,等它看清飞来的棍子时,棍子已经到了它眼前,“啪”地一声,直接抽在了它的头上,抽得它身形不稳,向后踏了一步,加上传送带向前的推力,便面向上方摔在了传送带上。棍子抽在包子九头上,力量被抵消后,掉落在地上。在传送带的颤动中,又发生了一件奇事,那根棍子突然向包子九手上的棍子飞去,平行着与它手里的棍子合为了一体。

包子九被这一棍子打得有些晕,没有注意到棍子的变化。好在现在的它外皮弹性较好,没有昏过去。刚摔在地上,又有一根棍子向它扎了下来。包子九不敢马上站起来,双手挥舞着棍子,把从上方刺下来的棍子拨到了一边。它强忍着疼痛,闭着一只眼,咧着半张嘴,不敢用手去摸去揉,双手舞动棍子保护着自己的头顶,双腿和腰部用力先坐了起来。好在,没有别的棍子再飞过来,让它有时间又重新站了起来。

包子九眯着一只眼,上下左右不停地盯着,不时地左挪右移,上拨下划。

虽然包子九做了这么多,躲过了很多危险,但时间从它开始冲进管子下端算起,也没有超过一分钟。时间过得不快不慢,不会因为你着急而走快一秒,也不会因为你不急而放慢一秒。对于包子九来说,每一秒就如同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它把神经绷得笔直纤细。

在紧张中,它没有发现前后左右的包子们已经消失了踪影,没有看到它的周围已经是完全的空白之地,没有觉得棍子下刺的密度明显减少了很多。神经高度紧张的包子九仍然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每一丝风吹草动都让它紧张兮兮。

伴随着传送带的运动,包子九终于发现光明之门马上就要到了眼前。而它的心如同一匹野马在大草原上狂放不羁地奔跑,眼睛也像一个上紧了发条的钟表指针不住地转动。再没有棍子从上方下刺而来。它能够看到光明之门的上方有着湛蓝的一块,两边是带着银白质地的金属,向下被传送带遮挡而无法看到。传送带与门之间有三个包子那么长的距离,稍微比门高一些。包子九迅速作着计算,觉得如果自己不动的话就会掉到下面的黑暗中。它需要在传送带移动到尽头之前,跳起来向前冲刺才能跳出去。如果自己有助跑,把握会更大一点。下定决心后,它双手握紧棍子,双腿发力向前冲去。在它冲刺到传送带终端前时,用力将棍子的一端在传送带上扎去,借助棍子的助力起跳。

在跳飞起来后,包子九突然发现它算错了距离和自己起跳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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