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对于包子九来说,事实上是没有概念的。尤其是来到这个世界上时,它所面对的是黑暗和偶尔透出的光线。在工厂里,它没有想过时间的问题。在它和包小七在小河边溯游而上时,遇到黑夜才有了时间的概念。但那只是模糊的认识,对它的重要性毫不知悉。在马洛告诉它们五天时间之后的变化后,包子九才对时间有了大概的认识,知道五天的说法。它也没有细数过从小镇出来后的日子,因为它一直没有觉得自己有太多的变化。偶乐会一点僵硬的感觉,但却很快就又消失了。它曾经问过包小七是否有过僵硬的感觉,包小七给予了否定。今天,右其对时间提出了要求,包子九突然感觉到时间的紧迫。特别是右其也提到了“五天”两个字,让包子九更加觉得时间的紧迫。它想着时间应该已经超出五天的界限,如果马洛的说法不错的话,它们会变得僵硬起来。虽然它没有和皮麦商量,但它也知道皮麦也不会容忍三天或者五天的时间。况且,这只是右其一个的话,可信度在哪里?没有,它们之间根本没有信任可言。麻火是告诉万士自己的弱点,才获得万士的一点信任,现在右其能拿出什么让两只包子和皮麦它们来信任?
“你等一等,我会想出办法的。”右其非常着急,它真的不想就这么死在这里,被千百只蚂蚁撕咬而亡。
“右其,你放下活着的想法吧。死有什么可怕?何必为了这个不值得留恋的世界而仓惶一世。我屈辱地活了这么长时间,真地没有感觉到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麻火爬在地上,百无聊赖地对右其说道。
“我不想这么窝囊地死去!我应该在战场上轰轰烈烈地离开,而不是如此像一块任人宰割的肉块一般没有灵魂!我不畏惧死亡,我不甘心就这么毫无价值地死去!”右其有些生气。它生存至今还没有这么无助过。之前的战斗,总有兄弟帮助、共同战斗,现在可好,唯一能帮上忙的兄弟,劝它接受这个现实,平静地等死神拿走自己的生命。它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呀!可现在它没有一点讨价还价的实力。它是能站立起来,但与正常的体力还差得很远。它无力冲破这如荆棘一般的蚂蚁盾墙。
“你真的不想和我们一起离开这个世界?老大可是也已经离开这里,不再会回来。没有谁会再在乎你,就像以前的我一样?你会生活在一个被隔离的世界里,没有朋友、没有兄弟,没有谁再会和你多说一句话,你的肚子需要你自己来填饱。而没有了兄弟们的帮助,你又能找到多少猎物?你连寨堡的附近都不能走近,只能喝那冰冷的河水,不断地用冰冷来麻醉自己,来应对这周围的冷漠。在那片沙漠中,你自己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你感觉这样在孤独中死去,与现在安静地离开哪一个更好?至少老大还没有走多远,我们或许还能追上它的脚步!”麻火述说着右其将要面临的生活,对它的未来不抱一点点希望。它没有更多的朋友,它的兄弟们用冷漠不断地浇灌着它的心,让它有冷静的眼观察着这些兄弟们。它十分清楚麻火在兄弟们中的位置,也知道麻火的位置为什么那么牢固。一个不能威胁自己的仆人,作为上位者谁又不喜欢呢?但是,其它的兄弟们却将老大所有的怨气都投射到这位忠实的仆人身上。现在,它最大的靠山没有了,那些对摩奥斯有怨气的兄弟们会怎么对待它,不用细想也能知道。
听麻火如此怀念老大,右其不由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唉——我也想和老大一起离开,但是老大临终之时却嘱咐我一定要活下去,还告诉我跟着谁才能活下去。我要活下去,也算是遵从老大的意思,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唉——”右其再次重重叹了口气。
“老大临终之时和你说了什么?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们?”麻火听到老大临死之时居然向右其交待了事情,不由得精神一振。
“老大不让我和任何兄弟说起。甚至为了掩饰它最后告诉我的话,还将我的耳朵咬伤,就是为了保护我,不让别的兄弟们知道谁最有可能再进密室。”右其说到这里,眼睛直直地盯着麻火。
“老大不会说的是我吧?不可能的,我根本就不可能走进密室,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你在开玩笑?对吧?”麻火看右其的眼神,好像确定就是自己似的,连忙否认道。
“你说得很对,老大说你不可能走进密室,但是没有你谁也走不到密室里。”右其很郑重地说道。
“什么?什么?什么?”麻火愣在当场,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成为这样的关键。
“不过,现在看来咱们的兄弟们要散伙了。没有谁再能进到密室,还如何把大家凝聚起来?”右其突然沧桑地感叹道。
此时,皮麦却随着两只包子又来到包围圈中。包小七手中仍然握着骨剑,包子九也将手放在骨剑的绳子圈握手中。万士、石可各带着一个小队在两侧做好防护。皮麦倒是毫无顾忌,径直来到三只摩奥斯兄弟的前面。它看了看右其,问道:“你是叫右其吧?现在感觉体力怎么样,可以和我们一战不能?”
“感谢你,让我们在战斗中死去。”听皮麦如此说,右其一下子站起来,低头含胸准备再战。它战斗的身形刚做好,皮麦身前立即就被两队皮麦士兵塞满。“你们都下去,现在用不着你们护卫,我自有分寸。”皮麦让护卫的士兵们闪开通道,自己仍然面对着右其,说道:“你的四肢轻浮,体毛微颤,说明你的体力还差得很远。我就不明白,那个叫右开的都已经可以跃起攻击了,你们的体力怎么还没有恢复过来?麻火,不要偷懒也站起来。”
“早晚都是一死,何苦为难自己?我爬着就好,右其什么状态,我也是什么状态,不用再观察我了。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假话。”麻火不理睬皮麦,仍然爬在地上不动。“我在思考右其刚才和我说的老大的临终之言,这让我很郁闷。我都不想活了,右其却说出这个秘密。”
“你一直说你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假话,那我问你,你们脖子下那块无毛之斑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也是你们的弱点?”皮麦对麻火强调自己的话是真话有些来气。
“是我们的弱点,我只是没有说,并不代表我说的是假话。我们的弱点有三个,我说了一个,你发现了一个。这有错吗?没有。”麻火对皮麦的问题倒是一点也不否认。“况且,就是我说出来,你们又怎么利用?只有耳朵才能被你们轻易攻击到的。你若不信,你问一下右其,看我可有说错。”
皮麦看向右其,右其却是闭上了眼睛,不理睬皮麦。“好吧,你们一个信誓旦旦,一个闭目养神。看来,也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了。那就准备受死吧!万士,在我再次释放迷雾后,做好应对!”说完,皮麦忽然展开翅鞘,准备下令士兵们攻击麻火、右其。
“等等!”麻火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你难道不准备让我们荣誉战死?”
“你们的生命是宝贵的,我的士兵们却是更加宝贵!如果有可能,我不愿意让我的士兵们做任何的战斗,任何的冒险,我更愿意看着它们快乐无忧地生活。只是这个世界不允许我们这样地生活,我们只有不断地战斗,才能保护我的子女、它们的兄弟姐妹。为了你们两个再伤到我的士兵,我绝不允许!”
“失败者没有决定权。我们连选择死亡方式的权利都没有。这就是这个世界原本的样子。呵呵!刚才那只大包子和我们进行了交谈,询问我们能否成为我们兄弟中的老大,右其分析了一下我们三个的朋友圈,发现成功的几率很小。但是,它刚才又告诉我,摩奥斯老大临终之时告诉了它,我们中的一个很有可能成为兄弟中的老大。右其,告诉皮麦咱们谁最有可能!”麻火说到这里,向右其晃了一下脑袋。
“是的,在摩奥斯临终之前,有一只你们的兄弟在它身边说过话,我在天上看得很清楚。不过,到最后摩奥斯好像咬了你的耳朵,还说什么你永远也不会得到,对不对?”皮麦当时就在空中,对摩奥斯临死之前的所为看得很清楚。
“老大是那样做的,也是那样说的,但那是为了迷惑我们的兄弟们,让我的日子好过一些。”右其向皮麦解释道。
“只有你和摩奥斯两个说话,声音又那么小,谁能听得到?你这样说,和我所看到的完全相反,你说是我看错了还是你说错了?”
“可是,老大真得就是那么说的!我没有别的证据能证明。”右其也很无奈。这时却有一个声音向皮麦作了证明,证明右其说得是真的。
“我能证明右其所说的话是真的!”
皮麦很诧异,还有谁能听到它们的谈话?声音来自它的身后,它扭身看去,却看到包子九在向它点头示意。“你当时听到了它们的谈话?”
“我当时确实听到了它们的谈话。摩奥斯没有死去时,我没有完全晕过去,虽然很难受,但是在它和右其说话时,它很用力,让我身上的压力减轻了一些,我的模糊地听到什么密室、火、开等字眼,最后它突然用力说道快走,我倒听得很清楚,随后听到惨叫声,应该是咬到右其的耳朵了。我一直没有把这些当回事,现在右其说来,仔细回想一下,当时的情景应该与右其所说相符。”
“哦?既然如此,那我就相信一次你。摩奥斯老大说是谁可能会成为你们的下一个老大?”皮麦看包子九给予保证,自己暂时相信起来。
“那位兄弟——唉——那位兄弟就是右开!”右其说出来之后,表情却一点也不轻松。
“什么?”连续的惊问声在周围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