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轻尘好看的眉眼轻微地顿了一下,他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袖,旋即松开,“不瞒凤滟妹妹,如今玉京都道我这个紫王殿下独得盛宠,可是我却知未来的玉京已经有了云皇后娘娘的轻岚太子殿下,故而来这华严寺,请教了空大师。”
云凤滟笑了笑,似乎在嘲讽着什么人,紫轻尘看过去,却只觉得这个十三岁的少女笑起来好像盛开的花朵,同以往的女子是不一样的。
临秀望见自家小姐陪着一位紫衣的公子走出来,方想开口,瞧见自家小姐似是并不情愿的样子,便赶忙上前,道,“小姐,我们离家已有了半日,再不回去,怕是将军和夫人要怪罪了。”
云凤滟点点头,朝着紫轻尘道,“凤滟谢殿下好意,此番来华严寺,凤滟本是骑马而来,便不与殿下同行了。”
说罢,领着临秀便翻身上马,华严寺三月开春的风不经意吹起云凤滟的发,紫轻尘望着纵马离去的少女,忽的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他好像习惯了她驾着马,从他的面前绝尘而去。
一口气回到了云府,云凤滟方才缓了口气,她端坐在自己院里的石凳上,一双眸子充斥着说不清的情绪,她捏着一枝花,一片又一片摘下她的花瓣,不顾身旁临秀的迷茫,只觉着她重活一世,仍旧对他有所留恋,仍旧轻易被十四岁的紫轻尘感染,是很羞耻的。
临秀叹了口气,望见正迈步走进来的凤然大公子,急忙行了礼,大声道,“大公子安。”
云凤然着了一丝天青色的锦袍,他的面容恍若美玉琢成的一般,惊讶地望着自己的妹妹,良久,他笑了笑,坐在一旁,“可是因为那春宴一事,你到底还是一个小姑娘,自幼在边疆养大,未见过玉京这样的勾心斗角,觉得不习惯也是有的。那姚贵妃依仗帝王隆恩,势必不会选我们云家的女儿,妹妹无须烦恼。”
不听这话还好,云凤滟听了这话,只觉得自己这个云淡风轻的哥哥,是真的没脑子,不过她的心里倒是暖暖的,毕竟这是云凤然对十三岁的妹妹发自内心的话。
她虽是想明白了重活一世就应该拼命守护珍惜的人,可是到底紫轻尘于他而言,上辈子是拼了命守了一辈子的,哪怕她跌入了悬崖,她还是会为这个人而触动。
正是因为她知晓那份艰难,这辈子再从头来的时候,才会多了犹豫和顾忌。她尚且势弱,却知晓太后的意思,更知晓那位紫煊帝会怎么做。
云凤滟扔掉了手中的花枝,道,“明日便是春宴,玉京乃至其它城的贵女都会来参加这次盛宴,我还是先去养好身体,明日也细细装扮下,总也得替云家拿了颜面才是。”
云凤然仰头,这么大,他倒是从未见过施了粉黛后的自家妹妹是什么样子的,只得同临秀道,“仔细着你家小姐。”
临秀乖巧地点头,云凤滟却是有些累了,她回到了屋里,翻开幼时爱读的史书,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紫王紫轻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爱好,她了如指掌。
可是他却不知道,她并非是一个不通文墨的女子,是时势把她逼成了那样。
云凤滟仰头望着房顶,索性躺在了床上,道,“该来的总会来,紫轻尘纵不是罪无可恕,可秦含霜也是因为他害了我云家,我是记得的,明日的春宴上,可有一出大戏。”
云凤滟笑了笑,想起明日会发生的事情,就舒服了许多。等春宴一了,她也该进天下学宫,去一步步掌握那些罪证,辅佐端宁长公主为未来的寒门书庐铺路,也好替董家解了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