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鸢房间仓皇逃出,跑到楼底时赢昭才缓过气来,靠着墙壁滑落着坐在地上。
老实说,这种程度的调戏赢昭不是第一次经历。只是被这么位实力强大却陌生的漂亮女性调戏,赢昭倒真的是第一次。
更重要的是隐藏在内心那一团忐忑不安的情感。
不知为何,在被青鸢触碰到脸颊的时候,赢昭除了能感觉到她手尖的温度,更有一种莫名的忐忑,像是欢喜又像是恐惧,不舍。
这种心情压抑着赢昭不得不通过逃避,来获得解脱。
深呼出一口气,赢昭终于缓和了不少。这才重新站起身来,向自己的房间走回去。
他需要一晚上的时间来好好消化这一天来的经历,至少得捋顺接下来的行动。
楼下依旧人头攒动,军营生活总是会持续到深夜才会渐渐结束,现在却还正是热闹的时候。
翌日,当太阳高照屋檐时,所有人都聚集一堂,原本空旷的操场上挤满了人。除了商队的十几人,军营的人也都跟着聚集在操场。
要是平常时候,他们都龟缩在楼里玩着这西垂之地特有的赌牌,今日如若不是听闻这赢昭要走,他们也不会下来。
虽然平日里与赢昭也没什么交集,但毕竟同在军伍,这家伙似乎又和蒙将军关系不错,面子还是要给点的。
再说了,昨日赢昭几招打赢玄士的事情,经过一晚上早就在军营里传遍了,这么一位自己一辈子也未必能见到的大能,众人都是想着巴结。
只是悔恨过去两年不知道此事,否则如果提前攀上这么一位玄士,那将来前途必然不可限量啊。
不过如果让他们知道,赢昭不仅是一名玄士还是当今最受皇帝信赖的亲王之子,只怕他们会更加的后悔莫及。
而商队的一行人却已经是极度不耐烦了,尤其是领头的仓山。
日上三竿了,这个赢昭居然还没有出现,见不到人影。
本来仓山以为只是与这赢昭同住一晚上而已。虽然已经对赢昭非常厌恶,但一晚上不是不能忍受的。
万万没想到,那位大人居然决定让赢昭跟着自己一行人去黑水河关。
仓山当下就表达了自己反对的意见,不过被完全无视了。他也不敢激进的再反对,毕竟如果惹的大人不高兴,就是直接被抹杀也不是不可能。
但对于赢昭,仓山是真的有些恨之入骨。
事实上任谁被这么对待,也不会对对方有什么好感。
“大人,我们还等那家伙吗?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如果继续再等,恐怕今天日落之前不能到达下一个落脚点了。”低头,仓山向着马车内的青鸢低声说道。
“无妨,继续等,超了时辰那今日便不出发。”门帘后传来青鸢的声音。
叹了一口气,仓山只得耐下性子等待。
蒙将军倒是悠闲,瘫在椅子上闭着眼晒着太阳,嘴里还哼着江州小曲。
又过了半晌,一行人真的等的极其不耐烦,催的人上上下下跑了十几趟,才见着赢昭拖着白儿从阁楼上慢悠悠的走下来。
两人背上都背着行囊,虽然并不大,但能看的出来有些沉重,即便是赢昭脸颊上都带着点点汗水。
见着赢昭终于下来,蒙将军才从靠椅站起身,用手掂量了行囊道:“哟,小少爷您这行李装的东西可真的不少。”
揸把嘴,蒙将军拍拍行囊,手里暗搓搓。
“这是小爷的积蓄,蒙老头你就别惦记着了,以后你回帝都,我一定带你去春江花月楼耍耍。”赢昭说道。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会抢你东西似的,老蒙我对王爷一片衷心,对世子您自然也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怎么可能会惦记你的东西。”目光瞥了眼不远处的商队,蒙将军压低了声音。
“话说你小子怎么要和这陌生的商队一起走,我听说他们也是去黑水河关的?”
昨天碰到的,谁知道正好同路,一起走不也省的一笔路费。”关于这个,赢昭早就决定不把事实告诉蒙将军。
说了也是无益,对方背景未知,但能够比自己都要先一步知道目的地,实力必然通天。就算告诉蒙将军,他也是无能为力。
如果把这事上报给万里之外的中央朝廷,只怕消息还没传到自家父王书桌上,就被对方截获,那可真的就大事不妙。
所以权衡再三,这事赢昭还是隐瞒下来,至于接下来的黑水河关之行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有这么巧的事情?我觉得不简单,一般商队哪里会有玄士贴身保护,听说其中甚至有比你还要厉害的玄士?而且目的地还是黑水河关,那地方一片死地,渺无人烟的,哪有生意可做。”蒙将军正色道。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和他们又不熟,只是正好同路,到了云楼城就会分开,应该没有大碍。”手拍了拍蒙将军的肩膀,赢昭笑道:“你就放心吧,对方玄士虽然比我厉害……但跑我还是没问题的。”
赢昭可不愿意说,对方要杀自己就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说是这样说,但是……”
“好了,蒙老头,我昨天百般不愿意走你非要逼我走,今日小爷要走,你却又是这样的说辞。”侧头赢昭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就此别过,你也别多说什么了,以后我们帝都再相见。”
说多错多,不小心说出了些什么,蒙老头又要提心吊胆。
迈开步朝着商队走去,白儿跟在后面,带着稻草编织的草帽,小脸因为过度用力,红扑扑的,别有一方风味。
蒙将军还准备说些什么,只是犹豫着,最终还是轻叹了一口气。
虽然心中有着疑惑,但他想起了,王爷在书信中给他的一句话。
我们为他指出了方向,路却终究是要他自己走。
黑水河关啊……真的是一去不回的岁月了。抬头,蒙将军闭眼感受着阳光的温暖。
赢昭入队了,商队自然也就出发了,仓山骑着马带着队伍前行。后面队伍十几人将马车以及拖着的两只布料遮盖的运输车团团围住。
一批人全是骑着马的,赢昭和白儿自然就只能坐上青鸢乘坐的马车。
还好马车车厢内部空间足够大,虽然挤进去了赢昭和白儿,但空间依旧宽敞,装修也颇是繁华,楠木镶金,刻花雕塑。
正面居然还立着一行书架,上面堆积着各式各样的书籍。有秦帝国的,也有西方诸国的。
靠近青鸢的一旁,有一方雕花木桌,上面放着檀香盒和几摞书册。青鸢翻着手中的书籍,头也不抬,手中握着笔不时的写着些什么。
那赢昭书册眼熟的很,好像就是昨晚进入青鸢房间时,她正在写着的书册。
只是与青鸢面对面坐着,赢昭有点尴尬,虽然从上来到现在双方都没有对视过,但赢昭还是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被一个女人调戏,还逃跑了,现在想来真的是丢脸至极。
所幸,赢昭平常也是个不要脸皮的人,尴尬埋在心里,表面依旧是平常状态。
旁边的白儿也是异常的乖巧,即不说话,也不东张西望。只是压着草帽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坐的位置还与赢昭隔了一段距离。
这妮子自从昨天拒绝和她分赃后,就单方面宣布和赢昭断绝关系,从昨晚到现在也没给过一个好脸色。十足的贪财鬼,总有一天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沉下气,赢昭只得闭眼假寐,将自己封闭在自我的空间中,顺便修炼一会儿已经荒废数天的修行。
周身玄力汇通,沿着经脉缓缓运行,如同一条溪流般源源不绝。虽然看似疲弱,但其中又蕴含着强劲的力量。
老实说,赢昭对修炼玄力兴趣不大。
虽然听别人说自己小时候对于修炼有牛一般倔强的执着,但自赢昭十一岁左右记事起对于修炼玄力就是兴致缺缺。
最后迫于父亲的威压和帝都学院的残酷管理,不得不修炼。期间却也是经常找着方法逃课,和一群狐朋狗友在帝都各处瞎逛,春江花月楼更是几乎每周必去,别人去是为了快活,赢昭是为了那儿的小曲。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几年,凭借着自身血脉的优势和一点点天赋也算勉强踏入上境一重耀变。虽然周围人认为赢昭能够取得更高境界,但这个境界在年轻人一代还算优秀。
如若不是当初闯下弥天大祸,也不会沦落到这荒漠当个黑骑兵。来到荒漠后,赢昭对于修炼就更加不在意,过了两三年才到了上境二曜变,仅仅升了一个小段位。
随着时间推移,赢昭体内玄力溪流开始加速,如果说刚刚是一条平缓的小河,那现在便是湍急的激流,而且在凝聚的玄力之上一道道符文开始浮现。
其实修炼对于普通人来说难如登天,但只要得到方法,有老师教导,教会如何在体内聚集玄力,运行玄力。剩下的也就好学了很多。
等级一大重要衡量基准也就是修炼者体内的玄力运行速度。
一般来说,能够在体内聚集玄力成为溪流,并且周身经脉循环就能够称作是玄士。
接着速度越快,也就代表着修炼者的等级越高,而能够在玄力溪流上雕刻属于自己符文,便是迈入上境的重要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