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玄力时,身体是处于一种虚浮状态。
你能够感受到周围环境的很多细节,但又感觉思想离现实非常遥远,有种近在咫尺却又咫尺天涯的感觉。
唯一确切感受到的,只有体内奔流不息的玄力流。
每循环一周,这种感觉便会越发明显,直到最后精神恍惚,然后在无法察觉的情况下,刹那间回到现实世界。
赢昭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精神回归肉体的一瞬,酸麻感犹然而生,腰酸背痛甚至有点直不起腰来。马车内明明有点阴暗,但稀薄的光芒还是让刚刚睁眼的赢昭觉得有点刺眼。
“你没事吧?”虽然嘴上喊着一刀两断,但小妮子明显是刀子嘴豆腐心,见着赢昭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连忙掏出手巾给赢昭擦去汗水。
“没事,白儿现在什么时辰了?”接过手巾,赢昭问道
“都下午了,没想到你个大懒猪一睡睡到现在,叫你起来吃午饭也叫不醒。如果不是青鸢姐姐说你只是在修炼,没出大事,我都想把你丢出马车,省的尸体发臭,现在又是夏天……”从行李中掏出一瓶水,白儿抱怨着递给了赢昭。
“你还有没有点良心,这快两年是谁养着你,又是谁把你从万恶到奴隶市场买回家当祖宗一样养着。要是换个人绝对把你吃的渣都不剩。”一边喝着水,赢昭还接连不断的吐槽道。
说着,突然赢昭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你刚才叫她什么?”
“青鸢姐姐啊。”
“……”
赢昭没想到,只是自己修炼的这么片刻,两个女人就搞到了一起。
白儿这妮子虽然长得清纯可爱,对待那些长辈也是亲切。但对于同辈人都是颇为冷漠的,自己这个救命恩人的遭遇不用多说了,以前那个经常过来帮忙的刘大牛,也没有得到什么好的对待。
其他的同在军营的男人,也都是态度极其冷漠别说叫哥哥的,连名字都是不说的,直接就是“你”“喂”的。
赢昭不知道的是,人家哪里是对同龄人冷漠,只是对那些不修边幅,空有肌肉整天赌牌的恶心大叔不感兴趣。
对于漂亮的小姐姐,例如青鸢这种,完全没有抵抗力。毕竟,无论男女都不能抵挡这种气质优雅,身姿卓越的女性,即便被面纱蒙着脸,也折不去她的魅力。
“怎么,你吃醋了?”掩嘴,青鸢轻笑道:“别人一个女孩子叫我一声姐姐也吃醋,那要是一个男生,你还不得翻了醋坛子。”
“我没有,别瞎说。”赢昭满头黑线,早知道不该多问这一句。
“哦……”俏脸笑容越发止不住,青鸢不置可否:“可是,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见着青鸢笑颜,赢昭又想起了昨晚顿时浑身不适,只得岔开话题。
“现在我们到哪了?”
“依照车队的行程,现在应当快要到青阳镇了吧。”收敛住笑容,青鸢道。
“青阳镇?青阳镇距离破镇有快百里路,现在不过才几个时辰就到了?”边说着赢昭掀开侧面的窗帘。
远处荒野寥廓,堆积的黄土一直绵延到天边,渲染的天边都抹上了灰黄色。斜落的夕阳虽然足够强盛,但已经带了点点寒意。
马车踏过处扬起灰尘,却一点也沾染不到车身,只被马车远远甩在了后面。
而抬眼望去远处似乎的确能看到一点城落的轮廓。
“这是赤神马,产自赤州北部,虽然样貌平平无奇,但耐力与速度在秦国算得上顶级,如果不是上午你耽误了一会,现在我们已经到了下榻处。”慵懒的卧在木桌,青鸢道。
“怪不得……”放下帘子,赢昭恍然大悟。
赤神马号称是神之马,也叫天征之马,据说是中州神话中创世神亲手捏造的,虽然长的与平常马儿没有区别,但这种马儿通灵性,有魔力。甚至能够自己认主,颇有高级的兽类的模样。
而且产量不多,赢昭在帝都只在御马厂见过一次。不过对比青鸢的力量,雇这么多赤神马也不足为奇。
“你要喜欢我可以送你一匹……到了黑水河关遇到危险了,有一匹宝马也许能够逃掉呢。”
“好啊,好啊……”不等赢昭说话,白儿抢先道。
“好什么好!”揪住白儿粉嫩欲滴的小耳朵,赢昭压低了声音喝道:“也不怕人家把你给卖了。”
“可是,青鸢姐姐看着不像坏人啊。她还说今晚要请我吃大餐。”小脸侧过去,蹭下揪着耳朵赢昭的手,白儿压低声音道。
“你懂什么。少爷以前和你讲故事的时候少说了吗,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女人的嘴,说谎的鬼!”
“好像……也有点对哦。”见着眼前似笑不笑的女人,白儿打了个寒颤:“但我还是觉得她不像坏人……哪有这么漂亮的坏人呢。”
她丝毫没有意识自己也是个漂亮的女生。
无可救药!扶额,赢昭只能得出这么个结论。如果只看脸的好坏就能判断人的好坏,那世界真的是和平了。
“你们两个,说别人坏话也要偷偷在背后说,哪有对着当事人说的。”伸手拿起一本书,青鸢笑道:“白儿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也罢了,赢昭你这样做真的是不知羞。”
灵动的眼眸炯炯有神,隔着面纱赢昭也知道她的偷笑。
但对于青鸢,他又没有办法。
直觉告诉赢昭,对面的人很恐怖,潜意识却又给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加上她那一双仿佛什么都能看破的眼睛,赢昭只能无可奈何。
“你批评我倒是信手拈来,青鸢姑娘,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这只是我们相识的第二天,你不要表现的像我姐姐一样。”当然反击是必须要的,赢昭可不是个吃亏的主。
“我记得我昨晚也说过,从今以后你要叫我姐姐,不许再叫我姑娘,对吧?”
“可我没有……答应,归根到底不过是你的擅做主张。”对于姐姐这个词,赢昭头疼至极。
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明显青鸢并没有把赢昭的话听进去。当然她不再把自己昨晚的事情捅出去,赢昭已经非常感谢。
他可不想让白儿知道自己这么丢脸的事情,以前没少吹嘘自己在帝都怎么风流潇洒的,要是让她知道自己被一个女人摸了脸就落荒而逃,以后只怕抬不起头。
这么想着,脸颊又似乎感觉到昨晚的温暖。呸!人啊,真的贱,!
赢昭自忧自扰时,外面传来了马啸声,声音急促而剧烈,踏踏声中带着钢铁摩擦石子的混杂以及马儿粗烈的喘息。
而且不止一只,听着声音起码得有十几匹。它们先是从马车旁呼啸而过,突然一顿,接着声音围绕马车整整转了几圈,直到逼停车队,才在正前方停了下来。
这里临近青阳镇,绝不可能是马贼凶匪。赢昭这几年在破镇,因为蒙将军的缘故,没少和那些家伙打交道。
他们虽然凶悍残暴,杀人如麻,做起事来不择手段。但秦帝国以军立国,对于这道直接接壤西方诸国的边境,管理的也是极其严格。
虽然因为边界线太长,实在不能面面俱到。但凡是城镇附近地方,都有军队驻扎。马贼虽然强大,但与正规军队实力依然相差甚远,自从百年前几次大规模歼灭战后,马贼对于秦帝国军就有了畏惧。
因此潜规则便埋下,凡是城镇之旁,马贼不得靠近更不能截杀附近商旅,否则必然遭到军队歼击。
因此最近几十年边境城镇还算太平,百姓对于秦帝国的治理也是颇为称道。
赢昭倒是不屑一顾,一个国家居然还要和马贼达成什么潜规则,只能保护城镇,难道百里荒漠穷乡僻壤的村落,商道就不算帝国的领域?
恰巧这时,外面传来了声响,是个男子的声音,刚强有力,低沉厚实,听着就知道是个经历过训练的人。
“前方商队,报出你们商旅队号!”勒住缰绳,为首的人严声喝道。
他身着深黑色盔甲,上面雕刻着一些粗糙的纹路,头顶着的军盔有些笨拙,系着淡红色帽缨。左右护肩是只铁狼头,獠牙邪露,凶相毕现。腰间佩着四尺长剑与些许圆筒物件,马的侧部还挂着一柄长枪。
后面跟着的十几位身着的盔甲都差不多,只是少了头顶的帽缨与腰间的佩剑。这两样都是将官标配,普通士兵没有也很正常。
仓山贵为玄士,在普通人中备受尊崇。面对军队虽然是不必卑躬屈膝,但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也只能乖乖交出证明。
毕竟秦帝国不仅仅是这辽阔疆域的拥有者,同样有着玄士第一大宗“皇极天道殿”的庇护。
递上商队牌号,仓山道:“将官,我们这只商队是从赤州出发到云楼城,有赤州的特持令。”
特持令是各州最高长官才能赐予的通行令,一般来说一只商队如果只是在本州内传递,有本州的商队号便足够。但如果是跨州运输,则需要两地,多地的商队号才能运输。甚至在未完全开化的蛮州,夷州,每过一部郡都要商队号。
而特持令,是州最高长官亲自指派的,拥有信用保障,如果进行跨州活动是不需要进行其他审查。
当然一般这种特持令,是不会给商队的,而是给予拥有特殊命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