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祈祷的漫长与繁琐,授剑仪式的过程十分简洁。
大卫单膝跪地,双手高居过头顶,从杰弗里手中接过他事先准备好的用一块鲜红色绒布包裹着的带鞘长剑。
紧接着杰弗里神情肃穆,低声吟诵古老的誓词,整一个仪式就已经完成了。
相应的官方流程杰弗里早已经操办好了,大卫需要做的只不过是在一块羊皮卷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大卫·罗兰·耐特福努诺
“喂,醒醒!”
教堂外,早已不耐烦地维兹德猛地一跃,对着大卫狠狠地一记暴扣。
“哎哟”一声痛呼,双眼开始重新焕发光彩的大卫突然高喊一声:
“太好了,这简直就像做梦一样!维兹,你说我现在去和艾玛求婚,亨特尔叔叔会答应我吗?”
被强行抱起而双脚悬空的维兹德两眼无神地看向远方,他发誓他再也不愿意多看眼前这个白痴一眼——怕被传染。
“他一定会答应的是吗?弟弟,连你也这么觉得吗!”
“....”
维兹德严重怀疑自己的这位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是不是得了癔症,亦或者是如同‘范进中举’那样,只不过大卫还没有当上骑士,他只是得到了一张让他有希望成为骑士的推荐函和一位优秀骑士的背书而已。
很显然,陷入深度自嗨的大卫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因此大卫顺理成章地将维兹德迫于他剧烈摇晃,其身体作出的自然反应——前后点头,视作对他愚蠢计划的认可和赞同。
不......维兹德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可能.....也许大卫根本没有在乎他的意见,即便如今他手上举着的是条狗,他也依旧会如此兴奋的。
...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停!你真的想好了,不再考虑考虑吗?”
维兹德死死地抱住大卫的大腿,小声劝阻道。这是在不动用非正常条件的情况下,他所能做的极限——用自己的体重让大卫尽可能走得慢一些。
“我想好了。维兹德,我的弟弟,我已经14岁了,差不多也该结婚了!”
除了身材略微匀称、面容较为青涩外,身高6英尺有余的大卫在高度上已经和较矮的成年人们不相上下,因此大卫这话说得铿锵有力、义正言辞。
而且在曼恩卡夫特,成年前结婚也不是啥稀奇的事情...
只不过...
“大卫,我亲爱的哥哥,身为男人不是应该以事业为重吗?你现在可是准备追求你的骑士之路啊,怎么能够先想着结婚呢!”
听到这话,走在路上的大卫突然一个折返,往一旁热闹的街道上走去。正当维兹德想要松一口气时,便听大卫暗自庆幸的感叹道:
“维兹,你说得对,我得赶紧求得亨特尔叔叔的同意。否则我去学习时,有其他人想要打艾玛的主意可怎么办!”
“啊?”
...我刚刚是这么说的吗?我怎么记得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去买礼物和首饰,然后去亨特尔叔叔家向艾玛求婚!”
“...”
现在维兹德知道,大卫为什么要往镇中心商铺汇聚的街道赶了。
很快,维兹德意识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大卫,你有多少钱?”
大卫很仔细地搜了搜自己的钱袋子,十分细致地数了数。
“6个十便士、7个五便士....”
最后他然后吞吞吐吐地说道:
“大概——大概1镑左右吧!”
听到这话,维兹德心中突然一寒,冷声问道:
“你带了多少在身上?”
“大概价值100个铜纳尔吧”大卫颇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毫不客气地伸出手将维兹德提起来死死地抱怀中。
“大卫,我诅咒你!!!”(破音)
......
一对银镯子、一个金戒指、一件精美整洁没有明显缝补线痕迹的绒麻衬衣,些许甜面包、松果圈。
以上货品一共价值1镑又213铜纳尔。
唐恩镇北,一条取名为布鲁诺思的小街道旁的一间屋子中。
“维兹,你觉得怎么样?”
“呵~”
“艾玛会喜欢吗!”
“哦~”
“...”
大卫有些无奈地看着成‘大’字型瘫倒在床的维兹德,不禁有些无奈,事关你最最亲爱的哥哥的婚姻大事,不过是借用你点零花钱,至于吗?
考虑到维兹德年纪尚小,有些不忍心的大卫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他,安慰道:
“维兹,我答应你,这1镑又100铜纳尔我会按时还给你的!”
“是1镑又113铜纳尔,你这该死的混蛋!”
如今一幅衣冠楚楚模样的大卫对于维兹德的小脾气毫不在意,转身提起准备好的礼物便向门口走去,末了还问了一句:
“真的不去吗?”
“不去!”
“好吧——”
砰~地一声,门关上了。
两年的相处,两人之间还是十分了解的。
维兹德一旦认真决定一件事,没有人可以阻拦,而大卫也从不强迫。反正今晚只是去求婚,又不是直接结婚。
叩~叩~叩
亨特尔一家与大卫离得很近,出门左转第一幢就是了。
“是我,大卫!”
开门的亨特尔夫人,这多少让大卫松了口气,求婚一事是他临时起意。没办法,杰弗里先生似乎非常急迫,因此大卫也不得不以最快的时间安排好这一切,然后立即动身。
“噢,大卫?你怎么来了!”
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大卫让亨特尔夫人吓了一跳,有那么一刹那,她甚至没认出眼前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男孩。
大卫来的时间很巧,正好是亨特尔一家准备晚饭前。
自从维兹德到来,大卫便很少到亨特尔家一起吃饭。奇怪的是,他和艾玛相处起来反倒是越发像一对恋人,而非亲人。
“大卫,你有什么事吗?”
亨特尔将大卫视如己出,因此也并没有太多客套话,便直接开口问了。
“叔叔,我想娶艾玛为妻!”
亨特尔夫妇、艾玛:“???”
回过神来后,脸色一变的亨特尔第一时间便看向自己女儿。可惜,即便艾玛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弄得满脸通红,亨特尔依旧能看出女儿对此并不知情。
“哇哦!大卫,你这...可真是给了我们一个大惊喜!”
坐在艾玛身旁的亨特尔夫人虽然大吃一惊,可看向两个孩子的眼中满是欣慰和祝福。从大卫的身上,她能看到来自其父亲和自己丈夫的身影,她十分愿意相信这个在她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的男孩!
可就在这时,坐在主位的亨特尔发出一道斩钉截铁的声音。
“我不同意!”
简单的一句话将在场另外三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
谁都没有想到,哪怕是亨特尔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