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卡托二世13年,9月22日,晴。
黄昏时分,入秋的小镇被昏黄暗淡的天空笼罩着,如同异蜥人祭祀用同族的体液和皮毛编制而成的巨网,让被笼罩着的人在缓慢地窒息中死去。
...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就像是街角的野猫逼迫一条流量的丧家之犬与之苟合,然后生出了一窝老鼠那样,让人瞠目结舌。
“谁又能想到,一夜之间,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竟沦为酒鬼呢?”
在一间名为【超级大波浪】的酒馆门前,维兹德闭上眼睛,念头转动之际,他便锁定了趴在酒馆角落位置上的大卫。
...
当啷~
被推开的木门与铜铃铛碰出一声脆响。
酒精、汗液、烤肉与劣质香料的气味弥漫在这座只有十几张桌子的酒馆中。
“哈?哪里来的小孩子,来找你爸爸吗?”
一个坐在门边的魁梧胖子在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被推开的门后,瞬间爆发出一阵剧列的嘲笑声。
酒馆内的众人似乎有意应和,接连发出阵阵哄笑。
确实,一个看起来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出现在这个地方是略显怪异了些。
就连一直待在那张伤痕累累的吧台后的酒保也忍不出探出头来说一句:
“嘿,小家伙,这里可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所幸在布鲁诺思村生活的两年后,维兹德学会了一个道理,面对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人,不理会就是最好的回应。
没有停留,维兹德穿过一张又一张的酒桌,往小酒馆的最深处走去。
有些可惜的是,没有哪怕一个人上前找茬。
“大卫,醒醒!”
轻轻一跃,维兹德不费吹灰之力之力便跳上了凳子,并轻轻拍了拍大卫的肩膀。
“维兹?你怎么来了?”
“废话!你一晚上没回来好吗?”维兹德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怎么,借酒消愁?”
“蛤?我什么时候喝酒了?”
“你不是从昨晚在外面晃悠了一晚上,然后跑来酒馆却不喝酒?”
“对啊,我只是肚子饿了,而且我需要一个地方睡一觉!”大卫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餐盘,一脸理直气壮。
“...”
大卫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将饭钱付了之后,和维兹德回家去了。
...
维兹德没有问大卫关于艾玛的事情,反正结果肯定好不到哪去!
而且他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昨天传剑仪式后,杰弗里交给大卫一张密封的羊皮卷,还叮嘱他们即刻动身前往北边的一座港口城——钠克拉尔,在那里乘船逆流而上前往安德森领的主城——摩尔歌德。
具体要做什么,杰弗里并没有交代,只是嘱咐大卫尽快出发,到达摩尔歌德后,找一座位于城西的小教堂,并将羊皮卷交到一个修士——拉斐洛·德·谢尔的手中。
这一些本都十分正常,唯一奇怪的是,杰弗里要求大卫今天入夜前必须动身出发。
对此,杰弗里给出的解释是‘由于特别行动的需要,明晚开始小镇将彻底戒严,禁止任何人外出。而这是一封加急信函,你必须尽快送到摩尔歌德’。
然而按照镇中心的公告,这场极有可能是唐恩小镇今年举办的最有一次大型集市,在9月24日才正式宣告结束。
今天一早,维兹德见到不少来自其他村镇的商队.....肯定有猫腻。
“大卫,我们该出发了!”
大卫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从汤恩小镇连夜出发,和商队同行的话,大概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赶到钠克拉尔城,从那里乘船去往摩尔歌德也需要至少4天。
一起顺利的话,他们有望在十月中旬抵达摩尔歌德。
可如果今年的风雪来早一些,那么两人恐怕只能原路返回,或选择在那座陌生的港口城度过今年的神诞日。
“你有和安东说一声吗?”
“当然!”
骑上事先从杰弗里家的马概生拉硬拽才带回来的老灰驴,全幅武装的大卫和轻装简行的维兹德踏上了前往钠克拉尔的路途。
由于他们出发的时间是在傍晚,所以很遗憾,两人不得不沿着大路星夜兼程,然后在路上寻找顺路的商队投靠。
“也许我们可以明天出发?我可以去找杰弗里先生,我可以向他解释请求他的谅解。”
“不!这一次我觉得你最好遵从查理先生的意思,但我们确实没必要立刻赶路。”
“蛤?”
“你不是不想相信我是巫妖吗?证明的时候到了!”
马鞭一甩,一匹灰黑色的高头大马一骑绝尘而去,在路面上留下一缕缕被黑夜掩盖的烟。
在维兹德的执意要求下,他们假装沿着大路北行。
身后的小镇渐渐被抛远,与落下一半的黄日交叠。
“就是现在!停下!”
啊昂~
马缰一勒,被大卫取名为奥卡的老灰驴发出一声扬天长嘶。
“走!我们往回折返,绕远路,赶去镇子西南侧的那个土丘上。”
居高临下,他们有一整夜的时间观察唐恩小镇的动向。
...
啊——!
吼——!
“来人啊,有怪物!”
“救命!救命!”
尖叫声、惨叫声、不明来历的嘶吼声响彻整个唐恩小镇。
镇中央仍旧明亮耀眼的灯火让在场的人无所遁形,一只只手持利器的怪物一拥而上,鲜血、酒液混杂在一起四处飞溅。
...
坐落于唐恩小镇中心广场南街1号的镇长府是整个小镇唯一一座四层建筑物。
似乎是为了凸显它的独特性,2人高的石墙犹如天堑,将小镇和镇长府分割为两个独立的区块。
石墙似乎由一位顶尖的艺术家设计,灰黑暗沉的一面在内,鲜红明艳的一面朝外。
成百上千的麻衣镇民倒在墙外,他们声嘶力竭的哭嚎着。
三三两两的铁甲卫士坚守墙内,他们威严肃穆的戒备着。
突然之间,石墙内侧的最高处传来一声怒嚎,短暂的打破了墙内宁静,着实令人生厌。
镇长府的书房内,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踉踉跄跄地撞到了身后的红木长桌。长剑从他手中滑落,与地面碰撞后发出无力的翁鸣。
一瓶鲜红色的墨水被撞翻,洒得到处都是,将男子的羊绒衬衣仅剩的空白被染红。
...
“大卫,小镇出事了,我感觉不到安东和艾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