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柯不动声色,沉得住气。
其实那从沈国公府一早赶来的邓妈妈,这会何尝不是悄然打量着沈南柯。
而越是观望,邓妈妈这心里就越发糊涂起来。
毕竟整个国公府的人都知道,大夫人楚氏生有一女,因命格天生克父克母,所以出生不久,就被送去沈家旁支族亲那里寄样。
沈家是大族,有国公府这种富贵荣享的,也有落户山野种田耕地的沈家族人。
而寄样沈南柯的那家旁亲,就是最普通的山野农户。
所以在这种环境里生活十七年,别说沈南柯是国公府嫡出,就是皇家公主这种金凤凰。
在疏于教导的情况下,恐怕也毫无德行可言,必然和个野丫头没有区别。
可如今望着文静秀雅,蕙质兰心坐在上首位的沈南柯,邓婆子只觉得对方这气质,非但没有一点乡土味,甚至比府内几位小姐也是分毫不差。
结果被沈南柯这贵女气势一压,奴性作用下邓婆子就要马上叩拜请安。
但她的膝盖只弯曲到一半就猛然又停住了,因为她差点忘了,来时可是得了主子吩咐的,要给这位嫡出小姐个下马威。
叫她尚未进府,就先学会低头做人,省的以后不好约束。
一想到自己主子,国公府后宅真正当家的唐夫人。
邓婆子底气一足,不但腰板挺直了,甚至还斜眼瞟了沈南柯数下,一副极为不屑的样子。
将邓婆子的反应尽收眼底的沈南柯,她也不急着说话,反倒从容的喝了口茶后,才轻声说道:
“听说这位妈妈是来接本小姐归府的,那为何来了许久,非但不见你下跪请安,竟然连姓甚名谁也不懂得自报。我国公府乃是贵族,你们这些做奴才的如此不懂规矩,是存心在外惹人笑话不成。”
虽然明知做奴才的见到主子叩拜,这是规矩本分。
但对于一个自小被丢出府门的弃女,邓妈妈却是不惧的,反倒立刻顶撞道:
“有劳三小姐费心提醒了,国公府的规矩老奴自然懂。只是小姐此次归府,能否被恩准留下都是未知之数。一个随时可能被送回乡下的主子,奴婢是怕自己这叩首请安您受不起。毕竟有的人就算生在富贵人家,可就是个卑贱命,尊荣受不住,那可是要折寿的。奴婢也是盼着您长命百岁,万事吉祥,因此才不敢跪拜,三小姐想必会体谅老奴的良苦用心吧。”
这贵门深宅之中,当属邓妈妈这类刁婆子,最是牙尖嘴利,阴损歹毒。
而刚刚对方那番话,不但蔑视沈南柯的态度展露无疑。
言语里更是恶毒的说沈南柯天生命贱,更是隐晦诅咒她短命受不得富贵。
看着邓妈妈这话说完,不但可恶的掩嘴轻笑两下,还挑衅似的望向了她。
沈南柯心里冷笑一声,在平静的凝望邓妈妈少卿后。
她的神情瞬息间冷若冰霜,就连手中的茶杯也重重的叩在了桌案上。
整个人不但猛的站了起来,更是几步上前就在邓妈妈的脸上,连甩了三四记巴掌,然后声音冰寒的说道:
“混账东西,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是何人在背后给你撑腰。但你这老刁婆睁开狗眼看清楚了,这里是英王府,英王楚寻乃是我的表兄。你信不信本小姐现在要了你的性命,国公府的人都不敢前来理论半句。如今楚寻表兄进京,我沈南柯得以从返国公府。你们这些人害了我足足十七年,如今竟还想欺凌踩在本小姐头上,邓妈妈就凭你还没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