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说一,虽然汤药生效期间让左幼叫苦不迭,但在一刻钟之后,左幼还真就感觉右臂隐隐的阵痛消除了不少。
杨青釉一手执着毛笔,一手拿着书本,看着满头冷汗脸色不再痛苦的左幼不由点点头。
带着医师的严谨习惯,杨青釉用毛笔头戳了戳左幼被绷带包起的肩膀,开口问道:“药效一刻钟,现在感觉怎么样?”
“现在感觉吗?就没那么痛了,而且还感觉筋肉在伸展,但奇怪的并没有多痛。”
肩膀上的伤口被毛笔头戳了一下,左幼却没有感觉到太多不适,不由暗想难道这个活血接骨龙虎汤真的这么厉害吗?除了苦以外,好像比什么活血丹还要厉害?
“不痛很正常,霜叶花的效用还没过,你现在的感知还在麻痹状态,不过能感受筋肉伸展的话,不错,应该有活血丹六成的药效,在加上你练气九层的修为增加吸收效果,总的来说还是比较成功的。”
杨青釉执着毛笔在左手上摊开的书本上写写画画,看着左幼一脸懵逼的样子,展颜一笑。
完了,她对我笑了,她是不是喜欢我啊?
被杨青釉的笑容直击心脏,但她下一句话却让左幼头皮发麻。
“你是第一个成功让活血汤生效的弟子,前几个不是在活血草生效期间吐血晕厥,就是在霜叶花生效的时候白眼一翻。”
“明天记得喝药,然后把药效生效期间的感受记录下来,我可以根据你的体验,为你量身制作最适合你的汤药。”
什么叫前几个弟子不是吐血晕厥就是白眼一翻?哇!这个女人是真的恐怖,把人当试药小白鼠这种事情,是正常人能做的出来的吗?
而且还要我把药效生效期间的感受记录下来,这是什么sm日记?
心思翻涌,左幼苍白的脸上也是一阵扭曲。
“杨医师啊,我还有事,要不我就先回弟子居舍了。”
生怕继续留着还会被拿来试药,左幼提着药葫芦赶忙离开了医馆。
站在原地看着左幼奔逃的背影,杨青釉哑然失笑。
走出医馆左幼才发现夕阳已经是落进了山头,周围的光线早就暗淡了下来,而这一条石板路上周遭的黑科技路灯悄无声息间亮了起来,要问为什么要说是黑科技,因为左幼不经意间感受到了从亮着的路灯中逸散出的灵气。
不会吧?每个底层弟子月供都才三枚灵石,你这路灯都安装的灵石照明吗?剑雨派不是小门小派吗?怎么还这么奢侈的?
心底一阵吐槽,但老实说左幼也不明白这路灯的原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借着路灯洒下的光辉埋头向前。
沿着石板路往前,不一会儿左幼回到了自己的小屋,抬起左手推开紧闭的小门,左幼莫名的觉得心安。
嗯?收回前言,左幼一定也没有感到心安。
不管搁谁,一推开门,看见自己床上蹲着一坨黑黝黝的身影,还听见咔嚓咔嚓进食的声音,大半夜的搞这出,普通人怕不是直接夺门而出。
“啊!左幼你回来了啊!”
虽然被吓了一跳,但那坨身影高兴的出声之后,左幼一瞬间反应过来了这是熟人,当然是左幼的熟人。
“陈念?你不是进内门了吗?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抽抽嘴角,左幼想起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这个叫陈念的一坨是和左幼同一批进剑雨派的弟子,不过和三年都没筑基的左幼不一样,在前两年陈念成功筑基,被一位长老收入门下,从底层弟子摇身一变成了人上人。
“这不是想你了吗?今天我收到了消息听说你被叶靖安揍了,我第一时间就从禁闭室逃了出来,看看你的情况。”
一边听着陈念说话,左幼一边走到桌子旁点燃了油灯,温暖的光芒填满了整个屋子,这时左幼才看见陈念原来是裹着一件披风,怪不得看起来像是一坨。
记忆中的陈念是个非常喜欢笑的清爽少年,但现在坐在自己床上的陈念却嚼着大鸡腿一脸油污,挤眉弄眼的模样更是让他看起来格外滑溜,一点也没有了曾经阳光少年的样子。
看着坐在自己床上吃鸡腿的陈念,左幼嘴角一抽,也没把他从自己床上扒拉下来,毕竟是一起住了五六年的好兄弟,就当是照顾自己弱智的儿子吧。
拉一张椅子坐在桌子旁,左幼联想着陈念以前的样子,不由开口向他问道:“陈念你进内门这两年,是被内门弟子毒打了吗,怎么变得这么……这么油腻?而且你之前说你从禁闭室里面逃出来,不会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吃着鸡腿的陈念闻言一愣,随后浑不在意的说道:“被内门弟子毒打?你在说什么呢,我师父对我特别好又特别护犊子,我没毒打其他弟子都算很可以了,这么可能被毒打。”
“你感觉我油腻应该是因为我在吃鸡腿的原因,这几天我在禁闭室里面淡的鸟都快飞了,这不是得到放风的机会,赶紧吃口好的吗?”
“至于从禁闭室里面逃出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我偷了我师父藏在他小宝库里面的秋梦酒,事后被发现,直接被抓进了禁闭室。”
“不过我的事先放一放,先看看你这是什么情况?你这右边身子都是被那个叶靖安伤的?”
先不论阳光少年是怎么变成奸猾小偷,就说内门的禁闭室是这么好逃出来的吗?要说在这外门,一个底层弟子被抓去禁闭室不脱层皮可出不来。
左幼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什么。
这被问到了伤口的事情,左幼也不像左幼那么玻璃心,什么憋屈事都压在心里,事后在毫无征兆的爆发。
想了想,他直接开口说道:“也不算全都是被叶靖安打的吧,肩膀上的伤是有人挑战我然后我大意之下受的伤,然后手掌的伤才是被叶靖安打的。”
听见左幼居然心平气和的把自己受伤的原因说了出来,吃着鸡腿的陈念又楞了一下,毕竟在自己的记忆里,左幼可不是这种会把自己受伤的原因平平淡淡说出来的人,一般都是搪塞自己说没事,没啥大碍,没问题的。
然后大半夜被他痛苦的呻吟惊醒,自己才背着他去医馆疗伤。
想着这两年左幼应该也是吃了很多的苦,人都变得不那么木讷了,陈念感觉嘴里嚼着的鸡腿肉也没了滋味。
左幼语毕也没在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平稳燃烧的火芯,悄然放空了自己。
而陈念看着面色淡然的左幼,一时感觉他有了什么变化,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也许是这两年的时光,让我们两兄弟也变得生疏了?’
陈念低头摸了摸怀里的小盒子,不由有些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