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追踪到斯任的踪迹,当晚,警察便把通缉令发布到了全国各处。又过了几天,不知是谁从哪儿打听来的小道消息,关于他父亲是凶手这事儿很快传遍了学校。对于大伙儿的隔阂,任谁也不敢说自己完全无动于衷,可到底他还是认得清事实的,自始至终,他只是一个人。
中午下课后,他独自一人去了食堂点了餐,选了个不受人待见的角落入座,正如同,不受人待见的他。
麻木。
食之无味,他像是机械只是重复着把食物往嘴里送这一动作。
“我还说你去哪儿了,到处都找不到你。”突然,就在他眼前生生硬挤进一个餐盘。那声音,耳熟得很。除了卓翕,还会是谁?“怎么不等我们自己跑了?”她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自顾自的坐在了他对面。他抬头看着她,竟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我……”
“过去点儿,让我坐坐。”斯年正要开口,傅唐就端着餐盘过来了,接着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把他往里头挤了挤。
原本是双人座,此刻就显得拥挤了些。斯年抬着餐盘给他让了半个座儿,而自己也仅仅是半搭在座椅上。连暖也不客气,朝着卓翕硬挤了过去。幸好两人都不胖,一个座位还是可以挤挤的。
就在他们三人坐下时,耳边总是有人窃窃私语。卓翕用屁股想也知道,他们铁定是说些难听的话。但是,管他呢。
为了自保而与他人同流合污,试图与他人同化的样子,真丑。
斯年深吸了一口气,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可这些脏水本来就是他应该承受的,他不能,不可以拖着他们一起。有些局促的站起身,差点打翻了盘子,幸好他反应快稳稳托住,“我吃饱了,你……”
“给我坐下!”还未说完的话被卓翕干脆的命令打断。她的表情,从未这样认真过。“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我明白,此刻说些安慰你的话也没用。这世界上压根儿就不存在什么感同身受,那些都是虚的。但是,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不要混为一谈。”傅唐和连暖虽未说话,神情坚定,赞同的点点头。斯年从未想过,也不敢设想有朝一日有人能说出这番话来安慰他。
那一瞬间,他怔在原地。突然间他感觉到了,体内一股灼热的力量正将他冰冷僵硬的身体复苏。
真是讨厌,这话让他根本无从招架啊。
他迅速伸手捂住了眼睛,试图挡住已经翻滚而下的眼泪。
再次放下手,他已停住了哭泣。
冷风从窗口扑进,吹得卓翕头发有些乱,她伸手扯了扯,眉宇间微微拢起了一座小山昭显着她有多么的不满。斯年反倒是觉得,这样的她,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