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焕这才抬起头来,只见被一群太监侍卫护着的有三位,从衣着上看都是皇室子弟。子焕久在城中,与这三人互不相识。
说话那人便是五皇子,为首的自然是四皇子了。他们入城自然是为了找回血玉。侍卫、太监、宫女们多数在桃园中搜寻宝玉,皇后在望山阁中暂歇,这三人便从桃园至乾光门这一路搜寻而来。四皇子身体有些发胖,脸上看着肉嘟嘟的。原本看着有几分讨喜,却见他气冲冲地走上前,伸手便要将子焕手中的宝玉夺走。子焕不知原由,见有人夺玉,自然抢先一步缩了回来。四皇子气极,右手握挙便要往子焕脸上揍去。他高出子焕半个脑袋,这一挙本来很好打中,子焕刚准备躲开,挙头却被赵王和三人中的另一人挡住了。
四皇子满脸吃惊望着那人,似乎好奇他为何帮助这个外人。那人向赵王这边瞥了一眼,四皇子这才注意到赵王在场。赵王虽不是皇帝亲子,却是皇帝亲封的亲王,有王爵在身,地位自然远远高于四皇子。那三人便一齐对着赵王行了个长揖礼,赵王也拱手回了礼。
四皇子身为皇帝亲子皇后养子,都没封王,他一个皇帝的侄子却能够被封为赵王。四皇子本就不是心胸宽广之人,又有孩子脾气,因此一向妒忌赵王。
“不知赵王殿下今日来金镛城中所为何事?”四皇子忿忿道。
赵王笑道:“本王今日来此是来看望你们的七弟的。”
说完便将子焕拉过来一一介绍:“这位是四皇子子栩。”“这位是五皇子子棋。”“这位是当今国舅甄尚书之子甄瑾修。”
原来那人便是甄泰之子,他与四皇子和五皇子不同,他从小便被父亲甄泰严格要求,所学皆有所成。他年长四皇子一岁,得了皇帝批准,可以时常入宫玩耍,可算是与四皇子一起长大,因此他二人也非常亲近。四皇子身份较为贵重,应是甄瑾修听四皇子命令才是,可是甄瑾修聪明,四皇子反而听从甄瑾修的意见,二人倒是不计较这些。
子焕听完便一一行了礼。
五皇子仿佛恍然大悟一般,指着子焕跳起来叫道:“哦!我想起来了,他便是身负轼君轼父之命的那个南蛮子。”
四皇子一把抓住子焕的胳膊道:“该死的南蛮子,你为何偷我麒麟血玉?”
七皇子这才意识到四皇子误会自己偷了宝玉。他见此人不太友善,本不想搭理,可想到他是当今皇后养子,却也怕惹下麻烦,这才忍住怒气说道:“四哥误会我了,这宝玉是我在桃园拾下的。”
子焕另一支手伸出宝玉,四皇子见状松开他的胳膊,一把夺回了宝玉。又重重推开他,满脸嫌恶,道:“哪个是你四哥?你个该死的南蛮子,就是你偷了我的宝玉。”
子焕闻言气得满脸通红,却又怕惹恼了四皇子,自己的日子会更不好过。只得转过头去,不看这些人,以此缓解心中的怒火。
赵王见状上前说道:“四皇子莫要误会,这血玉其实是我昨晚在园中拾得,因识得此宝物,今日本打算入宫归还,是七皇子没见过这等宝物,才想要开开眼。”
四皇子急道:“可适才这南蛮子明明说……”
不等四皇子说完,甄槿修上前止住了四皇子,又道:“多亏是赵王殿下拾到此宝,若换作是哪个奴才,不据为己有才怪。”说完又劝四皇子道:“四皇子该好好谢谢赵王殿下!”
四皇子有点不知所措,心想,这南蛮人刚还承认是自己偷了宝玉,赵王分明是想把事揽在自己身上,槿修怎会看不出来?难不成是怕我得罪不起赵王?总之,槿修必是为我好,我照做便是了。
四皇子拱手为礼,谢道:“多谢赵王殿下为我拾回血玉,让此宝失而复得。我若得空了,定让母后去府上重谢。”
赵王还礼道:“四皇子言重了,大家都是堂兄弟,不必这般见外。”
他见四皇子不再纠缠,这才放下心来。回过头对子焕说道:“既然误会解开了,子焕你先回去吧!”他对众人再行一礼,便转身出城。
子焕和他道完别后,见那三人还在原地,便是片刻也不想留下,他行完礼也是转身便走。哪知刚走出几步,便被五皇子抓了回来,道:“你个南蛮贼,盗窃未遂,便想溜走吗?”
子焕心中吃惊,心想,适才赵王哥哥说的他们不是都信了吗?瞬间他便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根本没信,只是想把赵王骗走,自己没了靠山,便好对付多了。四皇子此刻也明白了甄槿修方才的言行,心中暗自佩服。
“放开我!”子焕用力挣扎却仍是被五皇子牢牢拽着。他知道自已是少不得有一番罪要受,他三人均年长子焕三岁,子焕习武时日又不长,肯定是打不过这三人。若是显露出功夫,更是不妙。心中不禁连珠价地叫苦。早知如此,我拾到此物就该谁也不说,让这四皇子翻遍金墉城都找不到。
“啪”地一声,子焕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还不快跪下求四皇子原谅你!”五皇子举起巴掌说道。
四皇子并未封王,本应与子焕和五皇子地位一样。只是大家知道他是皇后养子,将来有望登大宝,便对他千依百顺。按照本朝皇家礼制,皇子只能跪皇帝皇后太后及生母。即便是太子在此,子焕也不用行跪拜大礼。他自然不愿受此辱。只是站着不动,默不作声。
“子栩,给他点厉害瞧瞧!”四皇子道,五皇子举着手掌便从另一边扇来。
子焕本能地举起右臂格挡,五皇子一巴掌重重地打到子焕右手骨骼,疼得不住甩手。
“好你个南蛮贼,竟敢躲开?”五皇子一把抓起他的右手,他想要挣脱开,却是不能。
突然甄瑾修上前一步,也抓起他的右手,惊奇道:“你们看这南蛮人,右手竟只有四根指头。”余下二人凑近一看,均是大惊。
原来他右手小拇指便是他尚在襁褓中时被皇帝派来的孙宁所伤,常人手指有三截,他被割了一刀,只剩下一小截,粗看之下右手便如只有四指一样。
五皇子厌恶地推开他,骂道:“你个九指怪,真恶心!”
子焕原本并未打算跟他们动手,一是明知自己打不过他们;二是怕日后四皇子还会报复。可此刻,他被人羞辱之后,还揭露自己的缺陷。他平时最怕别人说他的小拇指,因此在人前他极少露出右手,久而久之,左手用习惯了,便成了左撇子。此刻他被人直指痛处,自然忍无可忍。
子焕被五皇子推开后,也不逃走,反而快步迎了上来,左手一挙重重击在五皇子腹部。五皇子来不及反应,生生受了一挙,只听得“哇”地叫了一声,五皇子疼得蹲在了地上。
甄瑾修见子焕出了手,便一个箭步上前,右掌合拢,一把捉住了子焕的左臂,死死扣住他左手的内关穴,子焕半分也动弹不得。
五皇子见状,这才起身,骂道:“你这个怪物,竟敢打本皇子?”说完,他冲着子焕脸上一脚踹了过去。
甄瑾修刚想阻止,却已来不及。只听见子焕重重“哼”了一声,接着便是捂着鼻子呻吟,随后,鲜血顺着他的胳膊流了下来。
三人见到这状况都慌了神。
“你下手这么重,就不怕闹出人命吗?”甄瑾修瞪了五皇子一眼。
五皇子虽贵为皇子,人前人后对甄瑾修都是毕恭毕敬的,不仅因为他小有能耐,更是因为他背后的甄氏家族,名义上五皇子应该比甄瑾修尊贵,事实却是相反。
五皇子见甄瑾修训斥了自己,四皇子也并没有要帮他说话的意思,便低下头来不再说话。
三人上前一看,子焕眉骨上青了一块,满脸血污,才发现子焕胳膊上的血是鼻血,这才放下心来。
“七皇子!这是怎么了?”远处跑来一人,正是孟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