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延上前看到此情景,自然知道是眼前这三个孩童欺负子焕了。他强忍着怒火对三人行了礼,又起身为用布塞住子焕的鼻孔,为他止血,他看着子焕满胳膊的鲜血,气得浑身发抖。正欲为子焕讨回公道,却听见身后有太监尖声叫道:“皇后驾到!”
随后一妇女从凤轿上下来,“子栩,可是你又闯了什么祸?”此人正是皇后。
孟延见状拉着子焕便跪下了。行过礼,皇后便让起身了。
原来乾光门的侍卫都是燕王李浚风的人,燕王自从与杨家定下姻亲后便一直暗中护着子焕,今日守城门的侍卫首领名叫沈逵,其人很是机灵。适才子焕被三人欺凌时,他不敢出来阻止,便派人分别通知了孟延和皇后,皇后那时尚在望山阁中,她趁着这次入城,又带了些衣物吃食过来。孟延离得稍近些,因此早到一步。
“你是何人?”皇后看到子焕脸上手上均染上血污,便知是四皇子又欺负人了。
四皇子平时在宫中也欺负些太监,皇后也不过说几句,四皇子一哭闹,皇后便不再说他。久而久之,四皇子再欺负旁人皇后便不管了,只是让太监们小心点侍候,若被四皇子打了,皇后也给笔银子作为补偿。太监们拿了银子哪里还觉得痛,也不会有人会抱怨。更不会传到皇帝耳中。
今日看这小孩衣着却不像是太监,这才有此一问。
身边的孟延抢着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的主子是住在金墉城的七皇子。”
“七皇子……”皇后嘀咕了一句,稍一细想,便知道是鹤拓公主所生的皇子。她极信星象之说,对子焕是又厌又惧,不由得眉头一蹙。
“子栩,母后跟你说过多次了,莫要倚强凌弱。若是让你父皇知道了,又该罚你了。”皇后轻声责问道。
孟延见皇后不过是不痛不痒说了几句,心中怒火仍难以熄灭。又想,这皇后这般教育儿子,难怪四皇子刁钻任性了。
四皇子见皇后在众人面前责备了他,异常难堪。平时皇后哪里舍得骂他一句,今日却为了这个南蛮人骂了自己,心中只觉得委屈。便说道:“母后不知,是这南蛮贼偷了母后赏给我的宝玉。”
皇后一惊,冲子焕问道:“可有此事?”
子焕答道:“回皇后娘娘,此玉并非子焕所盗,而是在桃园中拾得,今日赵王哥哥来城中看我,才知此玉乃四皇子之物。便托赵王哥哥将此玉物归原主,不想尚未出城便遇到了几位哥哥。”
皇后闻言才知道真相,此玉是子焕贴身之物,偷盗此宝是极难的。自然是七皇子拾到的可能性大些。他本不欲再责备四皇子,只是眼下外人众多,若不多说几句,又怕人说皇后有意偏袒。为免落人口实,她便说道:“是七皇子替你拾得此玉,你该多谢他才是,怎能怪他偷盗呢?”
四皇子轻哼一声,道:“就算是他拾了玉,那也要怪他。”
“这是为何?”
“若不是他拾了玉去,我与母后怎会翻遍了桃园也找不到宝玉?我看是他自己见到此宝想据为己有,若真没私心,就该将玉放在原地。这样,我与母后不是轻易便找到了?”
他这一番言论说得霸道,却让人无法反驳。皇后也语塞了,只得说道:“罢了,如今宝玉失而复得,你也打过出了气,就莫再纠缠了。”
四皇子一撅嘴,正要发作。甄瑾修上前一步说道:“姑母错怪四皇子了。”又转过头来问子焕,“请问七皇子,是谁将你伤成这样?”
五皇子见形势不对,不等子焕回答,便心虚了,跪倒在地。子焕暗想,五皇子最先是受了四皇子的唆使,可后来是自己惹恼了五皇子后才被其一脚踹成这般模样,这一脚既不是出自四皇子,也不是四皇子教唆的,而子焕自己最恨的也是五皇子。想到这里,子焕说道:“回皇后娘娘,是五皇子伤的我。”
皇后闻言瞪了五皇子一眼,怒道:“还不快与你七弟道个歉?”
五皇子此刻好似蔫了的茄子,虽万般不情愿,还是走到子焕身边拱手道:“都是五哥不当心,原本是想陪七弟闹着玩一玩的,却不小心下手重了些,还请七弟莫怪。”
子焕听他这一番说辞说得荒谬,本不愿接受这个道歉,可孟延一向教他隐忍,不可因一时之气结下仇怨。他瞟了一眼孟延,只见孟延正看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接受这个道歉。子焕只好还了一礼,撇了撇嘴,淡淡地说道:“五哥今后小心些便是了。”
“就是就是,都是自家兄弟,切莫伤了和气!”皇后说完又转身对四皇子道,“宝玉既已寻到,便快些回宫吧!免得你父皇知道了。”
孟延闻言带着子焕朝皇后行了一礼,便匆匆回了庆天阁。
皇后刚走出两步,回头见子焕与孟延都已离去,便停了下来对四皇子说道:“今后你可千万别再来这金墉城了!也别再招惹那七皇子,可听清楚了?”
四皇子不解,问道:“这是为何?母后难道还怕了这南蛮子不成?”
“你可知这七皇子有轼君轼父的命格?”皇后低声说道,“他是个不详的人,出生之日克死了生母,连同其母国也遭灭顶之灾。甚至在他前后出生的皇子也纷纷夭折。可见着实不详。总之离得远远的是最好。”
四皇子点了点头,连同五皇子和甄瑾修都答应了。皇后又对下人嘱咐一番,这才放下心来。正欲出城,却发现出宫的令牌不在身上。
皇后笑道:“本宫这是什么记性?走得匆忙,竟把菊英忘在望山阁了,出宫的令牌可在她手上。”
皇后正欲折返,却被五皇子止住了。“母后今日来回奔波,想必已经累了,若只是去找到菊英,儿臣自己跑一趟倒比车轿要快些。”
五皇子刚受到皇后的一顿责备,便想着要弥补,现在有个讨好皇后的机会,五皇子当然不会放过。
“如此也好!你快些,别误了宫门下钥的时刻就行。”
皇后话音刚落,五皇子便一溜烟地跑了。皇后等人只得在原地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