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铁出来之后,抬头便见到了一个老式的小区,就坐落在出口的对面,十分的便利。
小区对面对面还有一家不大不小的百货公司,让少年惊喜的是竟然有篮球场,昏暗的路灯下的球框在他的眼里看起来是如此的可爱。
走进小区之后,那位名为“珍”的中年妇女掏出了钥匙,打开了楼下的大门,于是大家都跟着走了进去,小区很老,竟然连电梯都没有,还好住的楼层并不是很高,只是在三楼。
等到所有人都爬上了三楼,珍又掏出钥匙把房门打开之后,里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爸爸妈妈,你们回来了啊”。
原来这两夫妻的还有一个女儿,少年在心里嘀咕着,然而他目前最关心的还是:“今天晚上的住宿问题怎么解决”。
走到最后一个房间里,其中也已经摆了两张床,住着三个大男人了,放下已经提了一天大包小包的行李,打了个招呼之后少年顿时感到全身腰酸背痛和四周的困意一阵阵的袭来。
房间里的三个男人,一个是刚刚认识的阿伟,另外两个一个是珍阿姨的儿子,还有一个是他的同学,今晚借住下他家。
阿伟给他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对于后天中午就要回中国的前者来说,似乎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内心的坎坷不安,倒是一脸轻松,完全不当回事,尽管他在匈牙利才呆了短短一年。
少年倒是挺替阿伟担心的,毕竟每个人出国务工都花了一笔不少的费用,比如介绍费、签证费、飞机票等等,出国之前都多多少少都幻想着将来能够衣锦还乡,但是似乎在周围所有人眼里,阿伟就是一个败家子的典范,是因为吃不了苦,忍受不了厨房每天千篇一律的工作和单调的生活,所以放弃工作,辗转回中国。
到了匈牙利之后,一路遇到的华人全部都是青田人,简直就是遇到是传说中的“青田人抱团”,感觉是回到自己的老家一样,吴回从小在别的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平常碰到一个父母的同乡来家中串门交谈,听着乡音便觉得很亲切。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遇到阿伟之后两人聊的还是挺投机的,聊天途中还热情给他倒了一杯饮料解渴,两人还相互加了联系方式。
此时的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人,前者没怎么搭理他,少年也没怎么搭理他们。
房间总面积大概是十几个平方,地上铺着一层灰色的布质地毯,基本没有什么家具,总共只有一张桌子,两张床,唯一的一个衣柜,都看起来摇摇欲倒,唯一的一张椅子,结果被阿伟用来当作电脑桌了,
因为正值盛夏,房间里又没有电风扇,所以对着马路阳台的窗户大开着,为的是让房间内的空气流通的更快一些,但也是正因为这个原因,汽车的轰鸣声也随着空气的流动源源不断的传到房间里来。
窗外车水马龙,和山丹丹安详宁静夜晚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
少年心里暗暗想到:“今天可能要做好打地铺的准备了。”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珍阿姨就抱了一床被子走了过来,表情有点尴尬,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吴,本来你可以和我儿子挤上一个晚上,不巧的是我那个死儿子今天偏偏把同学带到家里住宿,所以今天晚上你只能睡储物间了,不过等到阿伟过几天走了之后,你就可以睡他的床了,不过这个地方以前就一直有人住,但是现在那个人搬走了,所以现在闲置下来。
他心想:“睡储物间也没什么大不了,总比打地铺强多了。”紧接着抱着被子来到了储物间,总体一打量,地方还算干净,只是木头质地的地板睡起来感觉有点生硬,空出来可供人躺下的地方确实并不大。
因为白天奔波了一天,洗漱完毕的少年,直接倒头就睡,房间里连一个枕头都没有,他只好把行李包当作枕头,一边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一边感受着背部传来一阵阵硬邦邦的触感。
他一时语塞。:“别有幽愁暗横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一翻身,脚就磕到了墙壁,之前一直自嘲自己身高不够,在篮球比赛中很吃亏,但此时巴不得会缩骨功把身材缩上几寸。
对面的大房间灯还亮着,传来几个男孩嬉闹笑骂的声音,少年此时感到鼻子酸酸的,突然有点思念远在中国的亲朋好友了,
闭上眼睛休息,却发现被马路上车辆的轰鸣声吵得入不了睡,迷迷糊糊中却发现珍阿姨的女儿正在好奇的打量着他,大概是因为之前没有看清楚,或者时误以为他是之前认识的某一个熟人了。
少年大感不妙,原因是因为天气太热,他并没有穿睡衣,只剩下一条内裤,还好身上还盖上一条薄薄的被单,因为睡相差,露出了整一只大腿在空气中。
尽管内心害羞的无地自容,却不得不佯装已经睡着了,其实他也在眯着眼偷偷打量这个年纪相、长相清秀的女孩子。
还好没过多久,女孩便离开了,少年这才从佯睡中醒了过来,之后全无睡意,把双手垫在了后脑勺下面,两只眼睛直直的望着头上黑乎乎的天花板,在这充斥着嬉闹声,车辆轰隆声,以及洗手间发出的哗哗流水声的公寓里,他用着细微到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在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低语了一句:“这是我这二十年睡过的最狭窄的房间了。”
下一刻一个巨大的,响亮的,也只有他才能听的到的一个声音突然从内心迸发到了脑海里:“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自己睡这么狭窄的房间了。”
少年的嘴角挂着一缕古怪的微笑,终于缓缓地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