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战时间】1931年3月9日
【交战双方】鄂豫皖红4军;国民党军第34师
【指挥将领】徐向前;岳维峻
【战果】红军歼敌1个师部、2个旅、4个团、1个山炮营、2个迫击炮连。
1930年10月,蒋介石在中原大战获胜后,随即调集重兵对各苏区进行大规模的“围剿”。11月上旬,国民党武汉行营主任何成浚奉命集结兵马,由豫鄂皖边区“绥靖”督办李鸣钟统一指挥,组织对鄂豫皖苏区的第一次“围剿”。
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准备,12月上旬,国民党军开始对鄂豫皖苏区实施“围剿”,总兵力达8个师又3个旅近10万人。具体部署是:
第13、第44、第48师由麻城、宋埠、黄陂向北推进;第30、第31师由商城、罗山向南推进;第34师、新编第25师、新编第1旅由平汉铁路南段向东推进;位于皖西的第46师、警备第2旅和罗田新编第5旅由东向西防堵。计划第一步完成对苏区“圆箍式”的包围;第二步以主力攻占苏区内的交通要道及城镇,寻找红军主力作战;第三步分区实行“清剿”。
此时,中共中央派任曾中生到达鄂豫皖苏区,在黄安以北七里坪召开紧急会议,建立了以曾中生为书记兼军委主席的中共鄂豫皖特别区临时委员会和临时革命军事委员会,统一领导反“围剿”斗争。
面对气势汹汹的敌军,会议决定在罗山、孝感、黄陂地区,黄安、麻城地区,光山地区分别建立第1、第2、第3路指挥部,指挥地方武装约2万人,开展游击战争。同时尽快与活动在皖西地区许继慎、曹大骏领导的红1军取得联系,以便集中兵力突击敌人的弱点,转变战局,粉碎敌人的“围剿”。原活动于蕲(春)黄(梅)广(济)地区的红15军,在军长蔡申熙、政治委员陈奇率领下,此时也已经皖西、豫南到达黄安、麻城边界地区,随即在中共鄂豫皖临时特委和军委领导下参加反“围剿”作战。
12月9日,国民党军第44师进占黄安城。三天后进占黄陂县河口镇。
16日,红15军在地方武装配合下,一举攻入河口镇,歼敌一部后主动撤出。接着在七里坪阻击从光山、罗山南下的国民党军第30、第31师,在予敌杀伤后,向商城南转移,准备会合红1军在外线打击敌人。各路指挥部亦率领地方武装在苏区内利用高山密林,时隐时现,割电线、摸岗哨、截辎重,打击小股分散的敌军和反动民团,积极开展袭扰活动,迫使国民党军不敢轻易冒进和分散“清剿”。
与此同时,红1军在皖西发起攻势作战,先后攻克金家寨、麻埠、独山和叶家集等地,取得东香火岭、二道河等战斗的胜利。至1931年1月初,共歼敌4个团又4个营,击溃4个团又1个营,毙伤俘5000余人,缴枪近3000支,粉碎了国民党军对鄂豫皖苏区的第一次“围剿”。
1月中旬,红1军在商城南部的长竹园同红15军胜利会师。在这里,鄂豫皖临时特委召开扩大会议,正式组成了鄂豫皖特委和鄂豫皖革命军事委员会,曾中生任特委书记兼军委主席,蔡申熙、郑行瑞任军委副主席。会议在对立三路线的错误进行批判纠正的同时,总结反“围剿”的经验,制定了新的斗争方案。
根据中央指示,红1军和红15军正式合编为红4军,归鄂豫皖特委直接领导。全军共12000余人,下辖第10、第11师。军长旷继勋,政委余笃三,参谋长徐向前,政治部主任曹大骏。第10师师长蔡申熙,政治委员陈奇,副师长刘英;第11师师长许继慎,政治委员庞永俊。
就在这次会议上,徐向前与曾中生第一次见面,二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徐向前后来回忆说:“他对一些问题的深刻分析能力和平易近人的风度,给我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合编后的红4军鉴于敌人已取守势,决定乘胜追击,向黄安、麻城开进,转入战略反攻,拔除根据地内敌人的孤立据点,收复被敌人侵占的根据地。
1月下旬至2月初,红4军一路高奏凯歌,先后攻下麻城北部的磨角楼和光山南部的新集等敌据点。经短暂休整后,红4军于3月初在平汉铁路信阳至广水段先后袭占李家寨、柳林车站,拆除铁轨,捣毁设施,歼敌1个营,击溃2个团,击毙敌新编第12师第1旅旅长侯镇华,威逼豫南重镇——信阳。
京汉铁路被红军切断,而李家寨、柳林北距信阳只有40多里,国民党当局对此极为震惊。郑州“绥靖”公署主任刘峙火速调集第6师主力迅速开赴信阳,并以该师第18旅和第31师第91旅及第二十路军第63旅等部,由信阳、罗山向南逼近;何成浚令新编第2旅固守广水,第31师主力由广水沿平汉铁路向信阳推进,第34师由孝感经花园沿澴水北进,企图南北夹击集结于孝感县北部大新店、三里城地区待机的红4军。
3月8日,红4军侦悉第34师师长岳维峻率3个步兵团和1个炮兵营经小河溪、阳平口、二郎畈孤军进抵双桥镇;第6、第31师等部则徘徊于信阳与广水之间。
提起这位岳师长,在西北军中可谓资历颇深。岳维峻,字西峰,1883年生于陕西蒲城。1899年,年仅16岁的岳维峻补武学生员。随后追随井勿幕、胡景翼参加革命,加入同盟会,在渭北一带联络革命志士。
1911年,辛亥革命光复西安后,岳维峻率众在蒲城起义响应,后又随井勿幕宣抚渭北,转战山西运城。1914年,随胡景翼入陈树藩所部第四混成旅军官教导营,此后一直追随胡景翼。结业后出任以胡景翼为营长的游击营2连连长,驻守富平。1916年参加护国战争,因作战勇敢升任营长。
1918年年初,响应孙中山在广东发起的护法运动,岳维峻随胡景翼等人在三原起兵,竖起陕西靖国军旗帜,出任陕西靖国军右翼第三支队游击司令。陕西督军陈树藩派人持函策反岳维峻,并许以团长职位。岳不为所动,率部东征西讨,屡建战功,予北洋军以重创。
同年8月,于右任、张钫分任陕西靖国军总司令和副总司令,胡景翼任第四路司令,岳维峻任第四路第三支队司令。
9月中旬,胡景翼在渭南固市被陈树藩劫禁西安后,岳维峻继任第四路司令。他顶住陈树藩重兵进攻和封官诱降的压力,率领第四路官兵高举靖国军旗帜,奋勇杀敌,大小数十战,历时二载,致使敌方无尺寸之获。为了救出胡景翼,岳维峻还派人告知陈树藩,愿率母亲、妻子和儿子为人质换回胡景翼,但为陈树藩所拒。
1920年7月,胡景翼获释后返回三原,出任陕西靖国军总指挥,岳维峻仍任第四路司令。1921年10月,胡景翼接受陕西督军冯玉祥的改编,出任陕西陆军暂编第1师师长,岳维峻任第1旅旅长。次年4月,直奉战争爆发,岳维峻随冯玉祥、胡景翼进兵河南,打败依附奉系的河南督军赵倜。
1924年10月,岳维峻参加了冯玉祥发动的北京政变,囚禁贿选总统曹锟,驱逐清朝末代皇帝溥仪出宫,任中华民国国民军第2军前敌总指挥兼第2师师长。不久,随河南督办兼国民军第2军军长胡景翼入河南,在豫西击败镇嵩军憨玉琨部,稳定了河南战局。
客观地讲,那时的岳维峻是相当革命的,支持工人运动、农民运动,与中国共产党的关系也不错。然而,当1925年4月胡景翼病逝,岳维峻继任国民军第2军军长兼河南督办后,情况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以为羽翼渐丰的岳维峻滥收兵员,不治军旅,放纵所部官兵肆意横征暴敛,烧杀抢掠,导致中原大地民怨沸腾,义军蜂起。
刚愎自负的岳维峻为争夺地盘而四处用兵,结果在各路军阀的联合进攻下,被迫于1926年年初退守豫西。不料又被刘镇华打得惨败,曾拥兵20余万的国民军第2军顷刻瓦解,岳维峻只身逃往山西,成了阎锡山的阶下囚。同年11月,岳维峻获释,被冯玉祥委任为国民革命军第2集团军南路军总指挥,进军河南,参加北伐。
北伐战争结束后,岳维峻出任第2集团军第5方面军总指挥,驻防豫东。不久,他联络驻军豫西的樊钟秀部反对冯玉祥,结果被击溃,逃往安徽,投靠了蒋介石,任新编第1师师长。
作为降将,岳维峻一直苦于得不到蒋介石的信任和重用,总想找立功表现的机会。因此对于大多数国民党军将领视为苦差的“围剿”红军作战,岳维峻出奇地卖力。从1929年秋起,他历任陕西招抚使、豫西警备司令、第3纵队司令和第34师师长,率部在鄂豫皖一带“围剿”红军。第34师曾因“围剿”红军有功,被国民政府武汉行营主任何成浚誉为“模范之师”。但尽管如此,出身杂牌的岳维峻还是得不到老蒋的认可,几年过去了仍是个师长,这令他苦闷不已。
此番“围剿”红4军,岳维峻挂帅亲征,就是想立下头功,以得到委员长的赏识。但他并不知道,此次的对手竟会是他的老部下。当年,岳维峻任国民军第2军军长驻守河南时,徐向前就在他麾下的第6混成旅任参谋。
立功心切的岳维峻,自恃兵强马壮,难免心骄气傲,冒进突出。自3月4日从孝感出发后,急于寻找红军主力求战的岳师长就不断督令手下火速前进,5日由小河溪协同旅长张万信、王俊杰督率第3、第4、第6团向双桥镇进发,8日即孤军进抵双桥镇,距红军主力集结地大新店、三里城仅30多里。
岳维峻抵达双桥镇后,即令第100旅2个团位于澴水两岸刘家湾、松岭山、田子山、罗家城一线;第101旅2个团位于澴水东岸的长岭岗、刘家楼、白马石岗及小魁山一线;师部、两个旅部及炮兵营驻双桥镇。
在认真研究当面敌情后,徐向前等人认为第34师离开铁路线单独行动,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且双桥镇东西两侧山高林密,便于我军隐蔽接敌,决定以红11师1个团留置三里城向北监视,集中红10、红11师主力共5个团,在罗山独立团等地方武装配合下,连夜南下,奔袭双桥镇,吃掉岳维峻的第34师。具体部署为:
以红10师从北向南进击澴水西岸之敌;由第30团正面突击;第29团从双桥镇西南方向迂回,断敌退路;第28团位于双桥镇以北之店二湾,作预备队。以红11师从东向西进击澴水东岸之敌;第31团担任正面突击;罗山独立团向双桥镇东南方向迂回,断敌退路;第33团位于余家集以西的麻雀岭,作预备队。
双桥镇,四面环山,东傍澴水,是红军和游击队经常活动的地区。奔袭双桥镇的命令下达后,部队立即进行了战前准备。为达到快速、突然的奇袭目的,红军指战员全部轻装,只随身携带枪支、弹药和大刀,并将子弹袋、手榴弹袋用腰带或绳子固定在身上,以免行进间发出响声。
夜寂静得几乎听不到一点声音,红军各部分头出发,向双桥镇袭奔。9日凌晨,各部队先后进入指定的位置。时任红28团1营营长的许世友回忆道:
我们隐蔽在双桥镇北面约四里路的一个山沟里,焦急地仰望着夜空,等待着黎明的到来。天刚蒙蒙亮,高建斗团长带领我们几个营长登上附近的一个高地察看地形。
随着缕缕晨雾渐渐消散,不远处的双桥镇隐隐约约地映入眼帘:它坐落在群山环抱的山坳里,清澈的澴水河宛如一条碧绿的玉带,由北向南沿镇东漂流而下,在镇子周围,敌人构筑了一道道简易工事。
7时许,攻打双桥镇的战斗打响了。
红10、红11师各1个团分别从镇西北和东北发起攻击,迅速突破守军外围阵地,歼其2个连,夺占了部分高地。
岳维峻并没有把红军放在眼里,立即组织部队在强大的火力掩护下发起疯狂反扑。战斗进行得十分激烈,阵地几次易手。
战至上午10时许,红10师第29团迂回至镇西南罗家湾附近,罗山独立团进抵镇东南小葵山一带,将双桥镇守军四面包围。周围数十里的群众也在地方党的动员和组织下手执土枪、大刀、长矛前来参战。
见大批红军从四面八方将双桥镇围了个水泄不通,岳维峻这才慌了手脚,急忙通过电台呼叫飞机助战。
没过多久,从武汉方向飞来3架敌机,对红军阵地狂轰滥炸。岳维峻马上又来了精神头,把他的警卫连组成督战队,并亲自指挥2个团在飞机和炮火的掩护下拼命反扑,企图突出重围。战斗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12时,敌军终于精疲力竭,红4军乘势把预备队2个团投入战斗。许世友回忆道:
高建斗团长指着摊在地上的地图对我们几个营长说:“我们团的任务是突破土桥沟、刘家祠敌阵地,直捣双桥镇,来它个中心开花,尔后向四周扩大战果。大家明白没有?”
“明白了。”我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政委扫视了大家一眼说:“消灭三十四师在此一举,我们一定要打好这一仗,活捉岳维峻!”
……
各连按照交代的任务,以班、排为单位交替前进。当三连的同志接近位于半山腰的敌前沿阵地时,司号员吹响了冲锋号。
“冲啊……”指战员们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个个像猛虎一样向上冲刺。前面的同志中弹倒下了,后面的同志毫不畏惧地冲上去。
我们突破了土桥沟敌阵地,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了刘家祠敌阵地。
敌人是不甘心失败的。在督战队的驱赶下,成群的敌军士兵向红军阵地疯狂反扑。双方展开了一场血战。在打退敌人的最后一次反扑后,红28团尾随溃退之敌穷追猛打,如同一把锋利的钢刀直插双桥镇。
这时,红11师第33团也突入双桥镇内,对守敌猛烈分割、穿插。敌军指挥中心顿时瘫痪,被分割为数块,阵脚大乱。
当许世友率红28团第1营冲进位于镇西的敌旅部时,旅长张万信还在急促地摇着电话机,要求增援。
“不许动,举起手来!”
随着红军战士们高声断喝,早已惊恐万状的张旅长顿时面如土色,汗如雨下,竟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晕了过去。
双桥镇外围松岭山、长岭岗、尖鸡岗和白马石岗等阵地的敌人,见双桥镇已被红军突破,立马没了斗志,纷纷弃阵而逃。红4军乘势发起总攻,以风卷残云之势追歼逃敌。
岳维峻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但纵使他使出浑身的解术也挽救不了败局。眼见大势已去,覆灭在即,岳师长来了个三十六计走为上,命残部向西北方向突围,自己则虚晃一枪,率亲信向东南方向逃窜。
然而为时已晚。红军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从四面八方向残敌猛攻。一时间,冲锋号声、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喊杀声响彻澴水两岸。前来参战的人民群众遍布山头,手摇红旗,呐喊助威:
“别让岳维峻跑啦!”
“活捉岳维峻!”
“红军优待俘虏,缴枪不杀!”
至下午1时许,战斗胜利结束,国民党军第34师全军覆没。
“捉到岳维峻啦!”人们争相传告着这一喜讯。战士们个个喜笑颜开,那神情就别提有多么自豪了。许世友在回忆录中写道:
当我们赶到罗家城时,只见村边打谷场上,一个脑满肠肥的大胖子被人群围在中间,他就是敌师长岳维峻。曾几何时,这个一天前还坐着四人大轿、横行无忌的师长,此刻却穿着蓝色长衫,耷拉着脑袋,颓丧地坐在石碾子上。
徐向前在《历史的回顾》一书中,生动记叙了当时的激战场景:
大白天,我们站在山头上,看得清清楚楚:他们扑上来,我军反击下去;阵地被敌夺去,又被我夺回,敌我双方反复冲杀,肉搏格斗,扭成一团。我们的部队真英勇,发挥了近战歼敌的战术特长和勇猛顽强的战斗作风,干部带头冲锋、肉搏,伤亡再大都不打退堂鼓,我十师师长蔡申熙胳膊负伤,仍坚持指挥战斗。这个硬仗,鏖战几个小时,难分难解。中午,敌人筋疲力尽,我们下令预备队出击,对敌猛烈分割穿插,直扑双桥镇内,打瘫了敌人的指挥系统。这一锤子下去,敌人受不住了,很快被我分割全歼,结束战斗。经七个多小时,我军毙敌千人,俘敌五千多人,缴枪六千余支,山炮四门、迫击炮十多门。红军第一次取得全歼敌三十四师(一个师部、两个旅、四个团、一个山炮营、两个迫击炮连)的重大胜利。敌师长岳维峻的马兵骑上他的马逃掉了,岳被我军活捉。
战斗结束后,徐向前从双桥镇出来,匆匆赶往附近的一个小山村,去会见他的“老上司”岳维峻。
此刻已是黄昏时分,一间小茅草屋里点起了油灯,两名红军战士正看管着岳维峻。
虽说当了俘虏,岳维峻却放不下长官的架子,蹲在地上大嚷:“我要见你们最高指挥官!”
“什么高呀低呀!”徐向前走进屋来,在一条长木凳坐下来,开口就问:“岳师长,你认识我吗?”
岳维峻抬起头来,只见坐在面前的这位红军指挥员,30岁出头,瘦高个儿,身披一件灰土布大衣,皮带上别着一支小手枪。当时红军的服装是不分干部和士兵的,而小手枪却是指挥员的一个标志。往往级别越高,手枪越精小。
岳维峻自然认不出问话的人,满脸困惑地摇了摇头。
“请坐,坐吧!”徐向前指着对面的木凳说:“你真不认识我了?”
岳维峻坐在木凳上,借着昏暗的灯光,对徐向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似乎有些面熟,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是贵人多忘事,我可认识你呀!岳师长,不记得了,你做过我的老上司!”打了一个大胜仗,徐向前心情很好,对岳维峻开起了玩笑。
岳维峻顿时呆住了。他知道红军中有不少著名将领或出身黄埔军校,或参加过北伐军,但眼前这位又是何许人也?
“5年前,你在国民军第2军当军长,属下有个第6混成旅,对吧?”
“不错。”
“我叫徐向前,当时在第6混成旅当参谋,是你岳军长的部下。”
岳维峻又惊又喜。是的,当年他的第2军驻扎在河南安阳,有一个黄埔军校来的小军官分在第6混成旅当参谋。那时,他是一呼百应、威风八面的军长,自然不会把一个小小的参谋放在心上。
世事难料,仅仅过了5年,当年的军长竟败在了小参谋的手下,而且败得如此之惨,一时间心中涌出无限感慨,连忙抱拳拱手说:
“对不住,我确实认不得了。望看在我们曾是同事的情分上,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你对我们红军作战,有些什么见解?”徐向前想从岳维峻那里,检验一下红军作战指挥和战术动作还存在哪些问题。
岳维峻忙说:“惭愧,惭愧!战败之人,还说什么哟!”
这位“老上司”,军事上没说出个子丑寅卯,倒是很关心他个人的生命安全,一再要求徐向前不要杀他,如能释放,愿意答应红军提出的一切条件。
徐向前对岳维峻说:“你放心,红军是保证俘虏人身安全的。你要看清楚形势,蒋介石要消灭共产党和红军,那是白日做梦。红军是剿不尽的!”
岳维峻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从此,在鄂豫皖苏区流传一个故事——徐向前活捉了“老上司”。
至于岳维峻最终的下场,徐向前在《历史的回顾》一书中写道:
肥头胖脑的岳维峻是个老牌陕军,当过冯玉祥的河南省府督办。一九二五年他任国民二军军长,我是他属下第六混成旅的参谋、团副。当知道我曾是他的老部下时,长叹一声,说:“蒙多多关照,只要不杀我,我答应你们提出的一切条件!”我和曾中生、旷继勋商量,决定留他将来做西北军的统战工作。后来,岳维峻的家属托人与我党中央联系,愿拿出几万块钱赎他。我们也同意,提出要二十万套军装。张国焘来鄂豫皖后,人家给我们送来十万套军装和不少银圆,可张国焘变了卦,钱也要,命也要,借口岳组织反革命团体,把他给枪毙了。杀俘虏,是张国焘来鄂豫皖后才有的,破坏了红军的传统。
双桥镇大捷,大涨红军声威,也宣告敌人第一次“围剿”的彻底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