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孟山惊呼一声,却又不敢下去营救,在树上急忙拉开猎弓冲着黑熊射了一箭,这一箭正中黑熊脖颈。猎弓不及军用弓弩强劲,却也足够在山林里猎杀猎物,此刻近距离射中黑熊脖子,虽然对皮糙肉黑的黑熊伤害有限,却成功分散了黑熊的注意。
黑熊正要爬过去看看树上掉下的小肉块,被一箭射在脖颈,痛的怒吼一声“吼”,弃了翠翠,又回身猛拍树干。
“翠翠,来这”查五见翠翠暂无危险,便在另一颗树上朝翠翠呼喊招手,此刻黑熊注意力被吸引,正是逃离的好时机。
翠翠跌在松软的雪地里并未受伤,她本来忍住疼痛和恐惧趴在那装死,此刻听见查五呼喊,抬起脑袋看了看,立刻悄悄爬起,一声不吭地从树后绕着爬向查五。
这小姑娘随孟山在山上打猎惯了的,不仅没有小女孩的胆怯柔弱,此刻碰到这种情况还非常镇定冷静。
那边黑熊“吼吼”叫着一下下拍着树干,孟山在摇晃的树干上无法再开弓射箭,只是死死抱着树干。
查五在树上招手,翠翠小小的身体在雪地里扑索扑索划出一条线离查五越来越近。
突然,“嘎吱”一声,孟山抱着的那根横枝发出一声脆响,还未等他挪动转移,黑熊又是一掌,整颗树猛晃几下,“咔”成人大腿粗细的树枝从中折断,带着孟山一起掉落在黑熊面前。
“吼”黑熊身上的皮毛一阵抖动,猛地向前一窜到了孟山身前,它张开犬齿交错的大嘴一下叼住了孟山的一条臂膀,然后整个脑袋剧烈左右甩动。
孟山一个彪形大汉在黑熊口中就跟小女孩手里的布娃娃一样被甩的飞来飞去,疼痛难忍的惨嚎声从他口中传来。
翠翠回身惊叫一声,爬起身子呆愣在原地。
查五在树上看的真切,他从树上向着黑熊一跃而下,人在空中,内力在体内快速运转,将要落地时内力向上一提,身体顿时轻了几分,单腿下点借力,在雪地上留下个没到小腿的洞。
如果是细雨楼杀手榜排名第二以轻功见长的龙二到此,这一下只会没到脚面;如果是让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采花贼没影子施展,这一下怕是只会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
查五轻功并不见长,但这也足以给他节省两息的时间,让他迅速前冲不至于因为一次停顿发力而错失了救助的时机。
他从树上扑下,只在雪地上点了一下,就直冲黑熊后背,同时挺起手中猎叉,运足了内力,带着身体前冲的劲一下扎在黑熊后背上。
“噗”猎叉深深的扎入黑熊背后,黑熊怒号一声回身一掌,查五力气使了个十成十,此时发力躲闪却已不及,被连人带叉拍飞出去。
孟山惊呼一声,这一下怕不是已经要了查五半条命,募地,他睁大了眼睛,只见查五从雪堆中一跃而起,挺叉扑上又和黑熊斗在了一处......
玉真人是山西铁剑门的掌门,铁剑门日渐没落,昔日的仇家落井下石,花一千两银子买他的命;查五在偷袭得手的情况下和玉真人过了二十二招,在第二十三招上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
毛世发是扬州城西城天刀门的当家打手,天刀门的死对头扬州城东城的长乐帮恨之入骨,出五百两银子要他永远消失;查五光明正大和他过了三十七招,在第三十八招上以一招‘穿岳断云’穿过毛世发左臂一掌印在他肋下打得他吐血倒地。
王公公是大内有名的好手,死在他手下的武林人士不知凡几,有正道人士想要为民除害又力有不逮,花八百两银子要他保持善良;查五买通了宫内的小太监给他下药,在王公公中了软筋散后跟他拼了四十二招,最后以伤换伤第四十三招要了他的命。
查五在与世隔绝、人迹罕至的雪山密林间和被激怒的黑熊只过了十四招就满头是汗。
黑熊皮糙肉厚,出血只能让他激怒,黑熊也不是人,浑身经脉与人大不相同,蕴着内力的一掌拍在身上只能让它后退三步。
他左躲右闪,前后周旋,带着黑熊翻翻滚滚打得雪花碎木飞溅,终于找个机会硬挨黑熊一掌戳瞎了它的双眼。
半个时辰后,黑熊终于倒在雪地上一动不动,它的身上扎着一柄猎叉,头脸上还有好几只箭,满地的鲜血仿似在白色画板上做了幅画;它是瞎了眼睛又被查五偷袭,狂怒发泄伤重流血致死。
查五躲在一棵树上,翠翠远远躲在另一颗树后,孟山也早已滚到一边半天没了动静。
查五跳到树下,踹了黑熊一脚,毫无动静,看来是死透了。他四处寻觅,找到了孟山,孟山受伤不轻,臂膀被咬的稀烂,浑身上下骨折受伤更不知有多少,此时他失血过多趴在地上,神志已经不清,只是嘴里喃喃说着“......武功、好武功......”
查五将他轻轻抬起,背在背上,一步一步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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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西头的刘半仙忙活了半宿,将压箱底的珍贵药材都拿了出来,又是接骨又是敷伤,还让翠翠熬了一瓦罐又黑又稠的药膏给孟山灌下,终于救回了孟山一条命。
第二天晌午十分,孟山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噢,”他呻吟了一声
“孟大哥,感觉怎么样?”
“呃”孟山喘息着,费力地看了看自己,只见肩膀上、身上处处绑着布带,浑身上下散发着药材和血污的味道。
“咳咳”他喘息片刻,神志渐渐清醒,“查兄弟,谢谢你救了我”
“孟大哥说哪里话,你救了我,我都没说过谢,这次多亏了刘半仙,要不是他,我即便把你背回来只怕也是没用”
“唉“孟山叹息一声,片刻后他艰难地转动脑袋,看着查五,道:“只是......你的伤?我看你和那头熊......”
查五微笑摇了摇头“不碍事”
“翠翠呢?翠翠......还好吧”
“翠翠没事,她去给村里人送熊肉去了,顺便去刘半仙那里拿药”
孟山呻吟一了声,长出口气把脑袋放回枕头上,连声叹气“唉”
“孟大哥好好养伤,过一两个月就可恢复了”
“唉,嗨”
查五知道他为何叹气,家里的米缸已经见底,没了孟山这个猎户上山打猎,很快三人就要挨饿。
“孟大哥不用担心,明日我带着翠翠上山打猎,总不至于让咱们三个饿着”
孟山躺在那闭目不言,满脸愁苦,他是老猎人了,也见过别人受伤,受了这么重的伤,家里断了食物来源不说,即便他日后伤好了,只怕也难以像以前那样上山打猎了。
哎,可恨那,上天为何总要跟自己过不去,连在这山村中苟活都不可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