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五带着翠翠一路西行,只感地势渐渐升高,空气慢慢稀薄,已是进了雪区。
雪区行走对身体负担更重,查五内力颇强丝毫不受影响,翠翠却才习武两个来月,行动之间已感到大为费力,是以二人每天只行半天路,另半日就歇息练功。
如此一来往往就会错过歇脚之处,好在他们本已习惯在山林间游荡,这两个来月又多是在野外赶路,也不觉得如何不便;藏民虽人人刀不离身,但民风淳朴、热情好客,有时在野外碰到藏民的房屋,只要进去都会受到招待,喝一碗酥油茶吃一点糌粑,行路的疲劳也能消解大半。
雪域高原人烟稀少,景色壮丽苍凉,在这片土地上行走放佛已经离开了尘世凡间,即便查五心中积满了抑郁厌倦也感到心情大为舒畅。
这一日,查五一边行路一边教翠翠一些内力运用的法门。
查五道:“翠翠,昨天你说感到一小股暖流像小耗子似的在肚子里窜来窜去,我让你用心去感受它,今天感觉怎么样?”
翠翠一边喘着气走路一边道:“我不去想它的时候,它就在肚子里不动,也不太能感觉到”
查五道:“气感是练习内力最难的一关,翠翠已经找到气感培养出了内力,下一步只要每天吐纳打坐,它就会越变越大”
翠翠问道:“大了以后能做什么?也能像爹一样吗?”
查五道:“慢慢地你也可以像我一样,内力壮大了有很多用处,我先教你一个办法,能在走路的时候省力些”
他继续说道:“你现在内力还很弱,经脉也还未贯通,但仍可以缓慢地运内力到经脉中,你心中感受那股暖流,用意念控制它,让它顺着‘足少阴肾经’向下,集中在‘涌泉穴’,我教你的穴位你还记得吗?”
翠翠点了点头,皱着眉头用心去控制内力,走路却渐渐慢了下来,显然初用内力很不习惯,查五也不催促。
----------
走了半日,太阳渐渐升高,翠翠已感到疲乏,前边渐渐现出一些建筑的痕迹。走到近处发现是座朝廷的驿站,驿站主体是座土石建成的大屋,旁边有几处藏民的房子,还有一座藏民开的简陋茶馆,做往来赶路之人的生意。
茶馆简陋,没有墙壁,只用木头支起一个棚子,棚子底下摆着四五张木桌。查五和翠翠早已走的饥渴,当下步入茶棚坐定。老板是个脸上晒得又黑又红的中年汉子,见有客人,急忙提着个大茶壶放在桌上,又拿了两只碗一盘青稞面上来。
这茶棚今日的生意怕是难得的好,查五和翠翠旁边还坐了两个客人,一个普通藏民;还有一个胖大喇嘛——光着脑袋穿着油腻腻的喇嘛袍,一条肥大的臂膀露在外面。
查五和翠翠喝着酥油茶,用手和起糌粑来吃。坐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马蹄声传来,远远又有人奔着茶棚来了。
来人骑马奔到近前,下了马将马拴在茶棚前的一块大石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也进了茶棚坐下喝茶,一时间这总共只有五张桌子的小小茶棚竟坐了四桌客人,狭小的空间显得拥挤起来。
查五却已感到不对劲了,他做杀手多年,感觉敏锐,于刺杀的种种手段更是闭着眼睛都能猜到。眼下的场面明显是个杀阵,且不说雪区地广人稀——光看这茶棚只摆了五张桌子就知道平时客人不多——轻易见不到这么多客人同坐,单是茶棚底下的这几人不论老板还是客人都默不作声就显的很不正常,更别说空气中还有若有若无的杀气。
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是冲谁来的,难道是自己和翠翠?查五正心中转着心思,那边已异变突起。
只见最后进来的客人突然扑到在桌子上,茶壶杯盘被他‘扑啦啦’扫了一地,他在桌子上挣扎了两下勉力站起身向棚子外拴马的石头走去;查五看去,只见这人脸色铁青,嘴角流出一道鲜血,显是已经中了剧毒。
这人才走两步就听背后一道声音响起
“中了我的‘千蛛夺魄’还想走吗?”茶馆老板从炉灶下抽出把刀慢悠悠地说道。
“你得罪了‘唐门’只怕以后不会好过”,那中毒的汉子慢慢转过身,强撑着说道。
“唐门?唐门也不过如此,我把你杀了随便一埋,又有谁知道是我杀的?”最后一个字出口,他已经猛扑上去,手中的刀化为一道白光朝那唐门弟子身上斩落。
------
蜀中唐门怎地如此不堪?细雨楼是江湖上排名前几的杀手组织,人员众多,组织严密,眼线遍布武林内外,更有杀手榜三十六位好手坐镇,即便如此江湖上也不过只有三成的刺杀生意被细雨楼接下。
唐门作为家族门派,门中子弟并不很多,势力远不如细雨楼庞大,却也占了江湖上两成的刺杀生意。若唐门弟子这么轻易就会被下毒刺杀,那这两成的生意怕是也有很大水分。
那唐门弟子强撑着和茶馆老板过了几招渐渐不支,一边周旋一边向查五和翠翠这边靠了过来。查五早已拉着翠翠站起了身,向旁边闪去,他早已看透——这几人真正的目标只怕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