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一阵骇人听闻的惨叫就从唐三口中传出。
“啊、啊、啊、痛痛痛、哎、哎、哎、麻、麻、麻”
喇嘛呵呵一笑道:“现在知道滋味了?说吧,说出来我立刻给你解穴。”
“噢、噢、噢,我是、真、嘶、不知道,喔、喔、痒、痒死啦”
喇嘛拿过肉腿来,也不怕烫,放在嘴中咬了一口,喃喃道:“真是不知?那我这师侄现在身在何处”
查五冷眼旁观,心中思量:按往常遇到的对手看,自己此时若暴起突袭,使出‘逆转心经’全力一击,当可毙敌于掌下;但刚才自己以惑敌之计击中这喇嘛,他却毫无反应,紧接着胸口、心腹等要害又被自己击中,更是一点受伤的样子也看不出来,这喇嘛武功之高实是生平仅见。
要知道查五做杀手多年,不仅对武林中各派人物的武功都有所了解,更和其中不少人交过手,也不乏有那江湖一流高手命丧他的手中,却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物。难不成是练有特殊武功?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功夫是绝没有此等威力的。
当下查五不敢妄动,生怕这武功奇高的喇嘛痛下杀手,只在旁静坐不语,暗中观察。
唐三痛不欲生的惨叫不断传来,突地他灵光乍现急道:“你是、嘶、大吃、喔、和尚、吗?”
不等喇嘛回答又道:“血刀、门、喔,找慧海、啊,是要问、问你的下落”
“你、嗯、若、现身、他们自然、自然现身、嘶、你去、哎、问、他们”唐三一句话说的哆哆嗦嗦,不停中断,只因那感觉实在难受,痛痒酸麻每一种感觉都非常强烈,偏偏还几种感觉交替不停。
大痴和尚手上一顿,肉腿停在嘴边,他说道:“不错,你说的有道理,看来你们是真不知道”说完又一指点在唐三身上,唐三的惨叫立刻停止,身体却还是忍不住一抽一抽的。
大痴和尚又解了查五穴道,低沉着嗓子呵呵笑道:“不好意思,误会你们了”
唐三在地上歇了半晌喘息道:“没事、没事,只是为何不给我们将穴道全都解开,我们现在还动弹不得”
大痴和尚吃的嘴角油脂不停滴落道:“你们得随我走一趟,何时救出慧海师侄,何时再放你们。”
唐三怒道:“你不是说误会我们了吗?”
大痴和尚‘哼’了一声道:“那是我说的,又不是你们真个与此事无关,在高原上还有事情能瞒得过喇嘛吗?你刺杀慧海师侄,我可得跟你好好算算账”
唐三激灵灵打了个哆嗦,不敢说话。查五心中了然,喇嘛在高原上的地位甚高,这大痴和尚只需去左近藏民家一问,发生何事立时便可知晓。
翠翠在旁边睁着大眼睛盯着大痴和尚看了半天,此时忍不住道:“为什么他们叫你大痴和尚,你不是个喇嘛吗”
大痴和尚听闻此言,转过脸来看着翠翠,神色竟十分严肃,他认真道:“我是佛门密宗的喇嘛,修的是大乘佛法,你们不要弄错了,至于‘大痴和尚’这个外号,是江湖人不懂瞎起的,那也由得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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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痴和尚吃光了肉腿,将三人夹在肋下如同大人夹小孩一般,迈开大步飞也似的向西而去。
这一走竟走了一夜并未停歇,这大痴和尚固然身形高大,夹起三人毫不费力,但这般健步如飞在黑暗的高原上一走就是一晚,这功力实在是高的骇人听闻。难得的是唐三如此聒噪之人居然很少说话,即便张嘴废话两句也是小心翼翼看着大痴和尚的脸色,只要一见大痴和尚面露不耐或一丁点异样神色,他立马闭嘴不谈。
第二日清早,大痴和尚夹着他们三个路过大片种着青稞、油菜、豌豆的田地,进入一个市镇。此镇名叫杰得秀镇,藏语意思为口齿流利的地方,盖因此镇为交通贸易的结点商人众多。
查五被夹着走了一夜,怒气渐渐涨满,他本就对这尘世间种种勾当充满厌恶,这喇嘛又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即行这劫持拷问之事,虽是个喇嘛却行为不端,吃肉打斗参与江湖中人的罪恶行为,委实可憎可厌。
他只感一股股厌烦恨意从心底不停翻滚冒出,于是更加不动声色,脑海中闪过埋设陷阱、夜半行刺、下毒、突施偷袭、暗器攒射等种种刺杀手段,又竭力思索那借刀杀人、浑水摸鱼、笑里藏刀、趁火打劫等种种明暗计谋,只是都感没有把握制服这大痴和尚,便按捺不动,只等时机到了再泄此恨。
此时天光刚亮,街道上行人稀少,大痴和尚胳膊底下夹着三个人招摇过市直奔一家客栈。
这客栈却是镇上最大的客栈,三层楼结构,有好几间院子。大痴和尚走的饥渴,先不忙订房间,在客栈大厅中坐了要酒要肉。他把查五三人放在凳子上,随手解了三人穴道,道:“我要在此镇盘横几日,你们若是在我身边老老实实的,我就不点你们穴道,让你们可以行动自如,如何?”
唐三忙不迭点头,他与此事虽有关系却只是受雇于人,刺杀目标又还未死,加之被这喇嘛整治的怕了,知道这喇嘛武功极高,只盼早日结束此事返回唐门写他的小说,倒也并无多少逃跑的心思。
查五也点点头,这大痴和尚武功既高,喇嘛在高原上的地位又极尊崇,逃走可能性很小,何况他本欲伺机在旁寻找破绽,自然不会逃走。
片刻,小二端上饭食,却是满桌酒肉,并无一样素菜,大痴和尚也不用筷子,伸出手吃肉喝酒,他身材极是高大,手掌也跟蒲扇一般,抓过一只煮羊腿来,片刻间即啃食干净,却还不停,只是吃喝,肚子仿佛无底洞一般。
查五冷眼旁观,这大痴和尚虽是坐在那也跟普通人站着一般高低,再看他这般吃相,不禁在心中将他和自己见过的武林好手稍作比较。
武林中人所习武功千差万别,功夫有高有低,实际动起手来情况又是千变万化,实力的高低很难有个量化的标准;但硬要分辨的话,大体上也可分为几个层次。
习过几年武艺,有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在江湖中厮混过几年的一般武林人士,可称为不入流;例如江湖帮派的青皮打手,一般的大户人家护院,镖行的趟子手,绿林强盗等等,大体属于此列。江湖中以这类人人数最多。
系统地进行过武艺的学习,有一两套武功传承,贯通一条经脉以上,内力修为小有所成,有十年左右功力,在湖中厮混多年,武艺经验都可称完备的,可称为三流;例如那一般武林世家的传人,现今武林各门派下山行走的三代弟子,江湖帮派的各路好手中坚,镖行的镖师,绿林的豪杰等等,属于此列。这类人是武林中的中坚。
习武多年,武功精深,有磨练多年的拿手技艺,内力修为精湛,贯通两条经脉以上,有二三十年功力的,已可称一声高手;武林各派的二代弟子、天赋异禀的天才三代弟子,小门派的掌门、长老,一般江湖帮派的帮主、堂主,弱小武林世家的家主,江洋大盗等等,可属此列。这类人在江湖中已不是很多。
至于那习武三、四十年之上,内力修为高深,贯通数条经脉,内力在体内奔腾不息,武功犀利强悍的可称一流高手;例如各派掌门、长老、武艺优秀的一代弟子,横行江湖的武林豪杰等等。这类人很是难得,在江湖上已不易遇见,且不说能勤修武艺内力三四十年不缀已是不易,单只说江湖纷扰、血雨腥风,厮混三四十年尚能全身而退的又有几人?这些人一般已是各方势力的重要人物,多是长老、掌门等。
固然,有那门派的二代弟子已是五六十岁,习武多年,武艺内力仍然停滞不前;也有那武林世家的天才传人,习武不过数年就突飞猛进在武林中扬名立万;还有那武林门派,一代弟子尚在,门中却已开始收录四代、五代弟子,此时门中第一代门人往往已七八十岁年龄甚或更高;但大体上以上这般分类可有个大致的判断。
查五自己可算是二流,虽然说起来不甚好听,但已属于高手,武林中已是不多;近日遇到的唐三,暗器在手可能比他略强;慧海神僧则是实打实的一流好手;至于血刀门的‘饮血刀’聂云,能击败慧海更多是因为功法奇特,真实实力还不好说。
武林人士的武功不可一概而论,但不论如何,各路高手的功夫高低查五虽没一一见过但总能想象。
想他在江湖中厮混多年,细雨楼排名前五的杀手自不必说,他都熟悉,除了他自己真实实力较弱外,其余人等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还有那历次任务刺杀的目标,比如那已故铁剑门掌门玉真人,天机阁白执事,大内高手王公公,青城长老赵有德等等也都是威震一方的强人;想来那武当掌门、少林方丈、魔教教主等等人物,固然远超常人,但也不至于超过寻常一流好手太多。
唯独眼前的大痴和尚......查五在心中反复思索,竟好似无一人像他这般,最起码,受他全力一击还能毫发无损就远非常人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