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破薄雾照在街道上,虽是早晨,街上行人已是不少,挑担的、摆摊的、推车的、牵牛的好不热闹,都是附近来赶集的村民。
突然间热闹的人群如破浪般裂开一道缺口,人们纷纷向四处散去,阵阵喧哗若有若无传来。
老赵头此时正靠在马车车厢上半眯着眼睛打盹,听到喧哗声,他睁开眼睛伸了伸头,从人群上方看了过去,他虽已年过半百,但眼神一直很好,只见远处人群分开处一名极高大的光头青年正迈步走来,这青年高壮已极,身高足有八尺,一身筋肉虽是包裹在衣服里,但仍能看出虬结精轧,周围的人和他一比仿似小孩一般。
老赵头略吃一惊,但随即便不以为意,心中暗道:这些没见识的,不过是个高大点的后生,就慌成这样,早年间自己给倥侗镖局的大爷们跑马车运镖货,那真是血雨腥风,也没见怕成这样。
想到这,他便又把眼半闭了,准备再眯一会。
突地,在他半睁的眼睛中见到一道白色鬼影从那青年身后冒出,老赵头汗毛一竖,只见这鬼影成人大小,浑身白毛,尖嘴突腮仿似妖精。再定睛看去,好像是个浑身白色毛发的巨大猿猴。老赵头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眼看着那白猿精在人群中左一窜右一窜,吓得所到之处的人群纷纷避退,他连忙操起马鞭也起身躲避,才跳下马车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已挡在了自己面前,两道精光射在了自己身上,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老板,你这马车可要出租?”
青年和白毛妖精自是查五和白猿。
查五下山后先去看望了许久不见的翠翠,又在当地密宗寺院中收到了消息,此次血刀门行事比往年又更谨慎,从哪条路线西行又从哪条路运回货物外界一概不知,唯一有用的信息是从甘肃一代传来的,说是近两个月敦煌城内血刀门的门人大批聚集,虽然乔装打扮,但仍给认了出来。
敦煌城内的寺院离雪区已较远,院内实力不强,别无其他消息,只能等去了后见机行事。
查五只得带了白猿一路往甘肃赶去。
雪区地处高原,空气稀薄,对于常人来说多多少少是个障碍,再加上道路难走,人烟稀少,在雪区赶路本是个苦差事。但这些对于查五和白猿来说全不是问题,这一人一猴都不是常人常猴;雪区海拔虽高,毕竟离雪峰之巅差得多了,查五在雪山之巅尚且能一住数年,在其间行动有如平地,更何况这区区高原;更何况此时查五已修成‘金刚波若功’第十二重功夫,境界跟大痴和尚相同,身体强悍非常早已不似人类。
一人一猴一路向北,沿路遇到市镇便即进去补给歇脚,随后便又日夜兼程。白猿身体庞大,有如人类一般,走到各处自然引来不少惊异目光,但好在市井中牵猴卖把式的艺人也时常能见到,查五的这只不过是大了许多而已,说不定是什么新品种也未可知。
白猿初入人世,看什么都好奇,所经之处时时鸡飞狗跳。虽然它跟查五相处日久,彼此之间已有默契,但毕竟带着白猿在闹市中穿行多有不便,待得出了雪区,人烟渐渐稠密,查五便打算租一辆马车赶路,这才有了之前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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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一人一猿风尘仆仆,非只一日已到了青海地界。
这天,马车在山路中穿行,虽是山路,但山脉不高,道旁树木林立,倒也景致颇佳,车厢窗帘撩起,山风带着草木香气时时吹拂,查五盘坐于马车车厢中,手中捧着那本‘涅槃神功’的秘籍细观。
这秘籍也是密宗流传日久的上乘内功心法,虽然仍脱不出修习十二正经的藩篱,但若说起来的话,武林中像‘金刚波若功’那般神妙无方的神功又有几门?又有几人能够练成?这修习十二正经的武功在武林中才是主流。
查五观看这本‘涅槃神功’也有段时日,越是细观,对这门内功就越是赞叹。
这‘涅槃神功’对于人体十二正经的了解实是非同小可,于人体某些方面的见解也极深湛。此内功运功习练之时需得内外配合,整本秘籍有七十二张图谱,练功之时边练习图谱上的动作,边默运内力。
据秘籍上说述,功法大成之后不仅能修得强悍内力,更能治疗伤残疾病,使人体仿佛涅槃重生一般,秘策最后数页全是罗列的各类伤病名目,每种伤病后面写明练习时应当先习练哪张图谱,只需按图练习,便能治疗对应病症。
查五一条条看过去,只见所列名目里有诸如‘脚筋被挑’‘双肺内伤沉积’‘足少阳胆经受损’等等伤势,更有‘中毒煞掌’‘中风雷掌’‘中通臂拳’‘中拂柳拳’等等关于具体武功伤势的疗法。
查五掩卷默思,这‘涅槃神功’自然无法跟‘金刚波若功’相比,但此功法于人体、疗伤、内力、经脉等方面也极有见解,自己虽习练神功有成,实力大增,但依然不可小看天下武功。查五取这门‘涅槃神功’时,秘籍放在藏经洞内贴着内力条目的那一书架最上层,显然也是门不可多得的神功。
查五看一会秘籍,思考一会。那边白猿早已不耐,它能在马车中坐着许久不到处乱窜已是难得,猿类天性好动,此时它坐的烦了,从车厢中窜了出去,坐到了赶车师傅的旁边。
赶车的自然是赵老头,他年近半百,头发花白,丝毫不懂武功。此时赵老头正专心致志的赶着马匹,冷不丁身旁无声无息地多了个白毛怪猴,虽然已见得这白猿多了,但仍是吓得手一哆嗦。
赵老头定了定神,不敢转头多看,声音颤抖道:“大师,还请看好你的猴子。”
查五道:“赵师傅不用理它,你自赶你的车,这白猿不伤人。”
赵老头缩了缩身子,手中马鞭挥舞,眼角余光却时时瞥向身侧。
白猿坐在赵老头旁边,盯着他手中飞舞的马鞭看了好一会,显是极有兴趣,它跟随查五日久,倒似能听懂一些简单话语,比如‘猴子’它就知是在说自己,听的赵老头口中提到它,颇为兴奋,‘嘎’叫了一声,伸手一指那根马鞭。
赵老头听的它突然叫了一声,手一抖,又颤声道:“大师不好,这猴子好像看中了我的马鞭。”
查五低头看书,口中道:“无妨,它看什么都好奇,一会就好了。”
赵老头僵着身子,不敢惹这猴子注意,手中马鞭渐渐挥的慢了,哪知猴子已起了兴趣,募地手掌一伸,居然迅雷不及掩耳地从赵老头手中将马鞭夺了下来。
它兴奋大叫一声,学着赵老头样子,挥舞马鞭朝马屁股上狠狠抽去,两匹拉车键马长嘶一声,迈开步子夺路飞奔。
赵老头吓得惊叫一声。恰好此时,迎面山道上奔来三匹骏马,拉车的两匹马受了惊吓不管不顾竟然带着马车直冲三匹骏马而去。
查五此时在车厢中早已看到发生的情况,他一运劲就待冲出车厢控住马匹,哪知对面三名骑手骑术极佳,在间不容发之际控马并成一列,瞬间和马车错身而过。时机把握之准,控马之强,马匹和骑手之间配合之默契实在少见。
双方瞬间错身而过,三名马上的骑手怒目而视,却又不约而同‘咦’了一身。
马车向前奔去,赵老头惊怒下不知哪来的勇气,将马鞭劈手夺过,白猿只高兴的吱吱直叫,并不在意。
平安无事,查五便又低头看书,却听的后边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那三名骑手居然快速的追了上了。
只听马蹄声一阵快似一阵,三匹骏马在这狭窄山道上全速奔驰,片刻间又和马车错身而过,查五自然早已暗暗提防,江湖上此类事情极多,多半是对方见自己这边驾着马车冲撞了他们,觉得面上过不去想要讨要个说法,或者是想趁机杀人劫财也未可知。
但别说此时查五神功已成,即便查五还未上雪山之前,也只有他劫别人的份,没有别人劫他的,自然毫不在意。
马匹瞬间错身而过,马上乘客默不出声,只是突然,一名骑手迅疾地一伸手,抖出一片网影,将白猿兜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