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元年（1399）七月，朱允炆终于得知朱棣起兵的消息，这时他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便紧急召集廷臣商议对策，最后任命长兴侯耿炳文为大将军，率领十三万官军，浩浩荡荡地往真定出发，北上讨伐叛军，又派安陆侯吴杰，江阴侯吴高、都指挥盛庸，潘忠、杨松、顾成，徐凯等人率兵分道并进，以支援耿炳文。
耿炳文率领的官军和朱棣率领的燕军，在真定城郊外的白河边遇上了。士兵们在战鼓的急催及令旗的挥舞下，喊声震天，前仆后继，兵戎相见，平静的大地顿时血雨腥风。
两方士兵的心里无不自问着：都是大明子民，为什么要相互残杀？
但在攻击的命令下，不能有疑问，也不能逃避，只能举起手中的武器，盲目地往前砍杀。
燕军士兵的攻势，就像那滔滔的河水一样，连绵不断的涌去，虽然人数不及官军，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已经明显地占了上风。而官军此时已溃不成军，人马自相践踏四散。官军主帅耿炳文，虽然是身经百战的元帅，但今年毕竟已经六十五岁，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了。他的一头银发在风中飘着，背已经有点驼了，额头上交错的皱纹，让人看起来更显得苍老。此时他浑身沾满风沙，胸前的铁甲已经残破不堪，白须和衣袍上沾满鲜血，正骑在马上气喘吁吁，无神的双眼不知道该向何处望去。完全看不出身为大将的翩翩风采，经过燕军这一番轮攻，他的锐气全无。燕军那种敢拼敢战的气魄让他心寒，正要下令撤退的时候，都指挥盛庸的火炮部队，从右侧赶到，推出几十具火炮，等他们定位之后，士兵举火把点燃药捻，一连串艳红色的闪光喷发，就像火龙吐珠般射出无数团火球，随着巨响划破长空，恰似千条金蛇狂舞着，密密集集地飞向燕军。
官军的火炮一轰，战场上顿时烟雾弥漫，血肉飞溅。士兵的呐喊都变成了惨叫声，让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爆炸声后，鲜血像雨一般地洒落下来，夹带着士兵的肉块，落在地上。每寸土地，每块石头，每根青草，每片树叶，都染成红色，天空是蔚蓝的，大地却是鲜红的，满地都是断头，断手，断脚，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
耿炳文以为官军已经扳回劣势，便鼓起勇气策马往敌阵冲杀，坐骑却因踩到一颗头颅而失前蹄，硬生生地将他抛跌落地，他以右手撑地要爬起来的时候，忽然摸到那颗血淋淋的头颅，他定睛一看，这不是自己士兵的头颅吗？
原来在火炮一推出来的时候，朱棣便命令燕军后退，引诱官军追击，官军的队伍一拉长，就陷在炮火的攻击范围内，而火炮根本不知道前方的状况，在混乱之中就打到自己的人。
“停火！停火！”耿炳文腾地起身，仓皇地大喊。
“停火！停火！”都指挥盛庸也挥手命火炮停止攻击。
朱棣见没了炮火的攻击，知道机不可失，便命骑兵快速冲人火炮阵地中，由于火炮是远攻的武器，对近身而来的骑兵毫无招架之力，士兵们未作任何抵抗，便丢下火炮争相逃跑，兵败如山倒，其他的官兵见状，也只好拼命地逃窜。
耿炳文此战大败，只好命大军退守在真定城内，坚守不出。
真定城矗立在荒野之中，恍如一座孤城，朱棣认为要攻击应该不难，便下令猛攻。
燕军先用火炮袭击城墙，但没有想到真定城的城墙却是如此坚固，轰过几轮之后，城墙依然屹立不倒，连个缺口也打不开。“攻城！”朱棣大手一挥，虎虎生风地下令着。
他能攻下城来吗？
数千名燕军，冒着如雨般的箭矢，抢攻城头，等燕军到了城门下，城上的官军不断地投掷檑木、滚石、火把，将燕军击退，攻城是一波接一波，但都过了半天的时间，还未有一兵一卒登上城楼，城下却已堆满一层又一层的尸体。太惨烈了！朱棣的右手停在半空中，再也挥不下去，燕军的攻势暂时停顿下来。
这时一名身着银白鱼鳞甲的大汉，出现在城头上，夕阳的光晕照着他的背影，使他的面目模糊不清。
他指着朱棣大喊：“燕王还记得我吗？”
朱棣抬手放在眉上遮住阳光，眯着眼看，原来是在淮安被自己鞭打的那名指挥使。
指挥使破口大骂：“今天要你还我一鞭！”说完便右手拉满弓弩嗖的一声箭矢如流星般快速飞来，不偏不倚的射中朱棣骑的白马，幸好朱棣勉力控制住马缰，才没有跌得狗吃屎。
“放箭！放箭！”朱棣气急败坏地大喊。燕军虽然奋力地发箭射向城头，但那名指挥使却躲进城内。
朱棣还要下令进攻时，道衍在他耳边细声劝说：“此城久攻不下，再这样拖下去，我军士兵的体力必定疲惫不堪，更会严重影响士气，不如先回营整备后再来进攻。”
朱棣心想：燕军擅长野战，实在不该攻城战，的确应该从长计议，于是只好下令歇兵。撤退的燕军驻扎在离真定城外五十里的军营，此刻正燃起无数的篝火，高腾的火焰，照亮了幽暗的夜空。
士兵们正忙着杀猪宰羊，开坛取酒。朱棣在酒力的催动下，足足烂醉了三天，直到道衍跑来摇醒他，告诉他官军已经进北平时，他才大吃一惊地腾跳起来。
“该死！”朱棣因为宿醉的关系，头还有点昏昏然，他用力地拍着后脑勺，愤愤地咒骂一句，涨红的脸不知道是饮酒的原因还是震惊过度。
“朝廷这次派谁？”他的嘴中吐出满满的酒气地问道。
“根据探马回报，是曹国公李景隆。”道衍答道。
“真的是他？”朱棣顿时酒醒，语气竟带点窃喜与不可置信。李景隆，是明朝功臣李文忠的长子，由于自幼熟读兵书，又长得高大英俊，因此受到朱允炆的青睐；耿炳文大败后他代替耿主持北伐军务。
但与耿炳文比起来，刚满三十岁的他还是太嫩了一点，完全没有实际作战的经验，只能算是个纸上谈兵的贵公子而已，绝非朝廷在危难时可以倚重的人。
1400年，第一次出征就让他率领三十万的大军，只能说明是朱允坟缺少识人的经验。竟不仅把他当作朝廷的救星，除了为他举行隆重拜将仪式，赐他代表统帅威仪的斧钺及“通天屏带”外，又率领文武百官到午门为他送行，表现出过分的礼遇。
两股势力对峙之时，朝廷带兵大将换人，朱棣似乎看到了希望，难道李景隆不是他的对手吗？
“哈哈哈，膏粱竖子，豢养小儿，智疏之辈，李景隆也能当大将军，朝廷真的没人才了？”朱棣仰天大笑，肆意嘲讽着。
他认为对付李景隆，比对付耿炳文来得容易多了。他已经看出朝廷的败迹。而被任命为大将军的李景隆，一改耿炳文稳中求进的战略。“直捣北平！”李景隆下命道。过了卢沟桥，就是北平地界了。
李景隆的大军刚行到桥的中央，看到这座气势如此慑人的石桥，被一层薄薄的雪霜覆盖着，煞是好看，李景隆不禁吟唱起来。在赶往北平的途中，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这让李景隆更加志得意满起来。
皑皑的冬雪，将这里点缀得如诗如画。经过急行军的跋涉，李景隆的大军终于到达北平城。
只见北平城门紧闭，城垛上隐现出为数不多的弓箭手，城头上只有一名身披战甲的妇女站着。
“哈！”李景隆看了不由得嘲笑了一声，这是什么守备啊！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它给攻击下来了，便仰头喊问道：“城头上是何人啊？”
我是燕王夫人徐氏，徐氏的长发在风中飘着，十分沉着地质问道：“敢问将军为何率大军前来侵犯？”
“侵犯？”李景隆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朗笑道：“我们这不是侵犯，而是要把北平给踏平了，哈哈！”
你这是不把燕王放在眼里？“徐氏反唇相讥。”
李景隆骄横地大喊：是燕王忘记先帝太祖的恩惠吧！徐氏军对朱元璋藏有一份恨意，因为他害死自己的父亲徐达，这李景隆不说还好，一提到太祖两个字，徐氏再也掩饰不住怒气，挥手指着城下高喊：“射！”
李景隆望着城上射下来的飞箭，气恼地下令：“给我进攻，退却者杀。”
数千名的冲锋队往城脚奔去，一架起云梯就往上没命地攀爬，仿佛是一群黑压压的蚂蚁。
北平的守军仅五千人，与官军的力量实在相差太过悬殊，再加上官军的炮火猛烈地打进城内，让整个北平都晃动起来，造成惨重的伤亡，燕军的守备已经露出疲态。他们能够守住北平吗？
在这个危急关头，徐氏展露出将门之女的气魄，她将妇女们都召集起来，以慷慨激昂地语调对她们说：“朝廷虎狼之师，侵犯我们的家园，我们不能视而不见了，我们都是勇敢的女性，软弱只会招来灭亡，为家园献出你们的勇气吧，大家合力把他们赶出北平！”
妇女们受到鼓舞，个个热泪盈眶，义愤填膺，纷纷穿上铠甲，毫不迟疑地与敌军作战。经过半日的鏖战，虽然付出不少的代价，但也暂时抑制了官军的攻势。
“明天，我要杀你们哭爹喊娘！”李景隆想不到这些乌合之众这么难缠，临走之前，恼怒地丢下这么一句话。他首战无功，只好暂时屯驻起来，失去了刚出师时的信心，每日只知在营内饮酒作乐，准备等待初春时再发动攻势。
但让李景隆想不到的是，朱棣正一路回师驰援北平而来。
就在李景隆还沉醉于酒乡的时候，朱棣率领骑兵赶到，一时尘土飞扬，喊声震天，如狂风扫落叶地冲人他的大本营。过度惊恐的官军，根本来不及反映，顿时乱成一团，在你蹬我踏和冲杀的情况下，死伤无数。直到鲜血喷在帅营的帐布上，发出“噗噗”的声音时，李景隆这才惊觉起来。
“应战，快应战！”李景隆脸色惨白地喊，拿着酒杯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着。
朱棣挟着首战胜利的余威，策马挥刀在敌阵中前后冲杀，士兵们也跟着他狂杀猛砍，个个都是杀红了眼，砍顺了手。
官军们在仓促应战的情况下，感受到燕军的可怕，他们就像野兽般猛扑咬嗤，官军士兵一具具生龙活虎的血肉之驱成为倒卧在雪地上的尸体。这些无辜的灵魂，就这样摆脱人世间的苦难，飘归冥府。
喊杀声、刀枪撞击声、战马噺叫声，热血喷流声，让寒冬也沸腾起来。
燕军，人少，士气高，拼死冲杀！
官军，人多，斗志低，只求活命！
双方一直拼战到夜晚，才各自收军回营。
激战后的冬夜，更加让人感到寒冷难耐。次日清晨，李景隆将大军列成数十里的长阵，在他一声令下之后，官兵个个像是饿虎扑羊般地向燕军冲杀。朱棣料想不到，官军仅经过一夜的休整，攻势竟然可以如此猛烈。
战场上，刀戈交错，马噺人叫，箭如飞蝗，朱棣的马被射中倒地，他手中的剑刀已经都砍得钝锩，但官军还是如潮水般，一直往上涌来。
官军齐声大喊：“灭燕！”恍如举雷撼地，朱棣听得心惊胆战，冷汗直冒。
在他面前，冲出一队又一队的士兵，个个手持利剑长矛，瞪大眼睛朝他冲来，朱棣抬头往前看去，燕军被杀得七零八落，四处奔逃，连他都自身难保，就算要稳住阵脚也不可能了。
就在此时一个意外的情形发生了，朱棣抓到挽救败局的时机，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战机？
就在此时，传来“咔啦”声响，一阵狂风将李景隆的帅旗给吹折断了，偌大的一面旗就这样吹落倒地。
“上天都要敌军失败，我们还怕什么！”朱棣趁势对着燕军大喊。燕军见状，个个士气高涨，纷纷回身奋力地冲向官军。这时，朱棣手下的宦官马和也从城内率兵出来策应，从后方突袭官军。原来朱棣早在咋夜就命他的三个儿子回北平城去讨救兵。这样一来，战场上整个形势大变，官军全线崩溃。
“稳住！稳住！”李景隆在马上神色焦急地高喊。可失去士气的官军哪顾得了那么多，有得落荒而逃，相互践踏而去，有的跪地求饶，保命要紧。他只好下令南逃到济南城去了。
朱棣乘胜追击，逼近济南城，经过双方交战，朱棣攻下济南，挥师南京城。
“只剩最后一步了……”朱棣登上城楼遥望着朱元璋的陵墓所在的钟山，梦想的雕龙御座就在眼前。
为了这一刻，他等了整整三十年。朱棣不由得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巍峨壮观的南京城，在燕军的包围下，失去往日的辉煌，显得有点孤零零的，连阳光也吝啬照向她，这座朱元璋花了二十一年时间修建的石头城，正颤抖地等待着燕军的蹂躏。
“真的攻来了？”防守在南京城西北方金川门的守将，是败将李景隆，他看见燕军那浩大的声势，不觉心惊胆战起来，“为免造成更多的伤亡，我们投降吧！”李景隆用仁道来掩盖自己的胆怯。守城将士个个默然以对。李景隆于是命人打开城门，卑躬屈膝地迎接朱棣人城。
失策！朱允炆又一次失策！竟让李景隆把守一座如此重要的城门。城门大开，燕军招摇人内，城内顿时陷人一片恐惧之中。
“燕军来啦！”
乱纷纷的惊叫声在四处回荡，百姓害怕被屠杀，携家带眷四处奔逃，许多人家只拣了几件随身携带的衣服就跑，带不走的干脆放火烧掉。城内多处黑烟滚滚，烈火的噼啪声和百姓的哭喊声连成一片。
在这样混乱的时刻，朱棣以征服者的身份登上城楼，居高临下远望，雄伟的京师尽收眼底：东面的钟山，像是一条磐龙，西面的石头山，像是一只猛虎，雄居在大江之滨，金光闪闪的皇城赫然就在眼前。
“拿酒来！”朱棣兴奋地喊了一声。
侍卫端上一碗酒，恭敬地递给朱棣，他仰头一饮而尽。与朱棣志得意满的神情相对的，是朱允炆的愁眉苦脸。
他在乾清宫内召见群臣，但只来了二十四个，心中不禁一阵酸楚。“叛军已经打进来了，一切都结束了……”朱允炆哽咽地说，声音涩涩的。
他想起祖父传下的江山，就要在自己手中失掉，自己登基这四年的惨淡经营也将完了，不由得万念惧灰地说：“大厦即将倾倒，你们各自去吧，朕决定留下来。”
“陛下……”在场的大臣全都叩跪下去，表示要与他共存亡。朱允炆只觉得相当疲劳，声音微弱地说：“走吧……这里没有什么好留的了。”
大臣们相视无语，但却没有一个人起身离开。
“朕知道你们都是忠臣，但朕不要你们做忠臣，赶快走！”朱允炆一改往日仁柔的形象，疾言厉色地命令道。
大臣只好痛苦着离去。“方爱卿！”朱允炆忽然叫了一声。“陛下。”方孝孺转回身，恭敬地站着。
“能走多远算多远……”朱棣起兵时，方孝孺是主战派，朱允炆知道朱棣非常痛恨他，若是被抓到，肯定不会有好下场，便特别提醒他一句。
方孝孺还要说话，朱允炆对他挥了挥手。方孝孺只好跟着一帮大臣的后面走了。朱允炆望着他们的背影，心如刀割，自言自语地说：“朕对不起他们啊……”
朱允炆惆怅地送走大臣以后，他自己作出了什么选择？他回到乾清宫，宫内空无一人，只剩“对不起……”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朱允炆落寞地这里望望，那里望望，等一切都瞧仔细了，带着哭音说了一句：“祖父……皇孙来向你赔罪了……”然后取刀准备自尽。
“陛下——”这时太监王钺跑过来，手里抱着一个四边包着铁皮的红色木箧说：“太祖皇帝临终前，将这个交给下臣收藏，嘱咐遇有大难时可打开它。”但木箧上的锁以铁汁灌注，怎么用力也打不开。“算了……不必强求。”朱允炆绝望地说。
王钺急得将木箧高高举起，奋力地摔在地上。“咯咚”木箧被这么一摔，整个碎开来，从里面滚出一些东西。一看，有三副装装、僧靴僧帽、一把剃刀和十锭银子，还有三长度牒。
“祖父难道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吗？那当初不该把皇位交给我啊……”朱允炆思绪翻滚着。
“朕不逃！”他下定决心地说。
“这是太祖遗命啊！”王钺哭着劝道。
“陛下别再想了，叛军就快攻进来了啦！”王钺走过去拉朱允炆。
“我朝与佛教真是有缘啊！朱允炆看着削下来的头发苦笑着说。”
此时他仿佛顿悟了，帝位、权力、富贵有如浮云一般虚无，可以在一夕之间化为乌有，便以看破一切的语气说：“万物皆是空啊！”
朱允炆亲自点燃了一把火，赤红的火光从红墙黄瓦中升起，卷起滚滚浓烟，直向天际，从宫外灌进来的北风，将火势燎燎地掀开来，宫殿迅速地落人可怕的火海之中。
朱允炆看着这里的一砖一瓦即将变成焦土，不仅感伤地落下泪来。
“走吧，陛下。”王钺护送着他从鬼门出逃。，两人来到江边，那里漂着一叶扁舟，吴王府教授杨应能和监察御史叶希贤早在那里等候。
“王少监一起走吧。”朱允炆登上船后，拉着王钺的手说。“不了，下臣已经决定混人宫殿中，誓要搞乱燕王的篡朝，看尽燕王的起落。”他阴着脸说。
“凡事皆有定数，千万不可强求啊……”朱允炆平静地说。“陛下多保重……”王钺边说边用力一推，小船就慢慢地漂走了。
船已经行得很远很远，朱允炆却还在挥手，落日的余辉照着他瘦弱的背影，有着苍凉之感。明朝惠帝四年的新政，就像一阵柔和的清风吹过了，就再也没有留下什么。
王钺叹了一声，落寞地步回京城。
站在金川门城楼上的朱棣，正君临天下地俯瞰着这个已经属于他的南京城，忽然望见远处乾清宫笼罩在一片烈火黑烟之中。
“不好！”朱棣惊慌地喊了一声，赶紧派人去后殿灭火，并命令兵士把守各门，全城戒备，不得放过任何人。等到朱棣赶到乾清宫时，大火已经被破灭了。他看到几名兵士从火堆中扒出一具尸体，但早已烧得焦黑不可辩识，于是他铁青着脸问道：“就这么一具尸体？”
一名兵士答道：“禀殿下，就这么一具尸体。”
“这会不会就是朱允炆啊？”
朱棣用右脚踢着那具焦臭的尸体，他打心里就不相信这是朱允坟。
“殿下，有个人往这边走过来。”名士兵叫道。
那是刚送走朱允炆的王钺。“把他抓过来！”朱棣下令。
几名兵士把王钺又拖又扯地拉到朱棣面前“你是何人？”朱棣疾言厉色地问。
“少监王钺。”王钺口气冰冷地答道，连眼神也是冷冷的。“放肆！”朱棣走过去把他踢倒，一脚踩在他的脸上，恶狠很地说：“好狗，神气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