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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伽尸国

雕塑、小狗和花园开始模糊。突如其来的晕眩让莉齐不知所措,她停下脚步,试图保持平衡。

月光更加明亮,突然又变得五颜六色。开始只是浅浅的蓝色,然后又出现浅紫和绿色,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成了黄色和橙色。这个时候,莉齐只想让这一切恢复正常。

她试了一下,但是根本不行。她感觉地面在上升,一片漆黑从头顶压下来。黑暗中,奇怪的画面在旋转,大笑的大象和猴子、有着人的身体长着满头毛发的巨大的猪在挥舞着长矛。

在最后一点理智烛火般熄灭之前,莉齐有一种可怕的感觉,等在前面的会是未知的黑暗和荒蛮……

她睁开眼睛,一片漆黑。

这是在哪?

一股恶心欲呕的感觉向她袭来。她意识到自己被困在一个狭小黑暗的地方,惊慌失措。她的膝盖紧紧抵在胸前。这里没有光亮,一点都没有。

至少她是这么以为的。直到她稍微冷静下来,才看到右侧传来一点微弱的灰色光亮。

小水缸在哪儿?花园又在哪儿?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晕倒了。11岁时,她给奶奶做首饰盒,不小心被锯子切到手,当时她也晕过去了。可能她现在已经失去了知觉,在做梦。

她慢慢伸展身体,想朝那微弱的光亮爬过去。

突然,她脚下一空,摔进冰凉的水里。

她站立不稳,只得抓住身后粗糙的墙保持平衡。她紧紧靠在墙上,一阵阵地犯恶心,觉得自己快要哭了。她的鞋袜全湿透了。

有好几分钟,她都只能记起来最简单的事情。她叫莉齐·琼斯,13岁,身高在她这个年龄里偏矮。

她有淡绿褐色的眼睛,有人打趣说像猫头鹰的眼睛,浅棕色的头发扎成马尾。她之前从车上摔下去的时候撞碎了鼻子,所以现在还是有点歪。

尽管大部分时候都在伦敦度过,但是她现在住在赫里福德郡,在海勃利村旁边的山梨小屋。

她古怪的叔祖父艾瑞克·哈特利在自己的花园中去世之后,将房子留给了她。她还有了一只狗“小水缸”,之前也是她叔祖父的。

她随妈妈一起搬到了山梨小屋。妈妈瑞秋抽烟很凶,做决定时从来不考虑女儿的意见。

莉齐的爸爸罗伯特在一年前,跟他的助手简在苏格兰出车祸去世了。妈妈说爸爸以前……

她一定是在做梦。这是唯一的解释。她一定是梦到了小水缸和那个入侵者。

要不就是她在绕着雕像追小狗的时候滑倒然后撞到头了。

她想象着自己躺在冰冷的花园里,突然觉得一股寒意袭来。醒醒!她拼命命令自己。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依旧在原地。

她拖着自己向那微弱的亮光前进。

她蹚着水向前走,努力保持身体的平衡。水下有什么东西被她碰到踩碎了,发出让人不愉快的“嘎吱”声。

“小水缸?”她小心翼翼地呼唤,但是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回响。

脚下很平坦,好像是在一个山洞或者隧道里。会不会花园里本来就有一个下水道,只不过她之前没注意到它的井盖。

微弱的灰白光亮从一个缺口透进来,那里通向另一个更小的房间。房间尽头有一段陡峭阴森的楼梯伸向上面。

她爬上楼梯,越往上,光线越亮。很快,她看到一块亮蓝色的长方形,是天空!

她如释重负,但又觉得难以置信,甚至于有点飘飘然了。她继续向上,一直到了阳光下。

她停下来,被眼前的画面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是她见过最奇特的景象了。

沐浴在强烈的阳光中,一座古老的城市在她面前绵延展开,顺着一条波澜壮阔的河流岸边延伸出去。

城市中的建筑五颜六色,鲜红、浅褐、土黄、雪白,明亮又充满异域风情。很多建筑装饰有穹顶或者蜂巢似的复杂塔楼。

其中一些耸立在宽阔的台阶上,台阶蜿蜒入水,另一些坐落在河边。

还有几栋摇摇摆摆地向前倾斜,看起来好像要倒塌在湍急的水流中,下一秒就会永远消失。

目所能及之处,台阶上、大楼里还有小船上,城里的居民都在懒洋洋的温柔阳光里做着自己的事情。

莉齐敬畏地站着,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她从未有过如此震撼的梦境。

她向下看,发现自己站在一块伸到河面上方的狭窄平台上,奔腾的河水就在脚下不远。

她又紧张起来,抓着墙。接下来该怎么办?

几只鸽子从旁边的屋顶上飞下来,轻柔地扇动翅膀掠过水面。

莉齐看到下面有个身穿宽松白T恤、肤色黝黑的中年男子,摇着小船经过。

男子往上一望,对上了她的眼睛,向她怒目而视。莉齐转过脸,生生地压住了自己的恐惧。男子慢慢摇着桨,继续逆流而上。

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转身看着自己刚刚爬出来的长方形出口。出口是在一面两三层楼高快要倒塌的墙的底部。

她站立的这块平台看上去已经风吹日晒残破不堪,但是很坚固,它连着这栋建筑的两个角。

她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然后决定沿着平台向左走,那边是主城区的方向。

但首先,她脱掉了外套。空气很热,尽管看上去太阳才刚升起。

她没空想太多,把外套抓在手里——她不能就把衣服扔在这里吧——侧着身子缓缓向前移动。每走一步,湿透的运动鞋都要发出烦人的“扑哧”声。

平台在角落转了个弯,汇入一条宽阔的人行道。说是人行道,其实是下河的台阶中非常宽阔的一级,其余台阶都要小一些。

台阶上到处都有人,在清晨温暖的阳光中漫步,或者在木伞的阴影下聊天。

还有一些人或者站在河边,或者用河水泼着洗澡。

女人们穿着鲜艳的头巾和莎丽,男人们则穿着睡衣一般宽松的白衣服,或者短袖短裤。

河边的一些男人都不同程度地裸着身体,大部分腰间围了白色或粉色的长巾。但其中一个只穿了内裤,这让莉齐羞红了脸,马上移开目光。

“这只是个梦。我是在做梦。”她喃喃自语。但这一切感觉太真实了——太阳烤着她的皮肤、人们大喊大叫地用她听不懂的语言交谈、浓烈的河水味道里带着微微的腥气。

她走下平台站在人行道上,犹犹豫豫地继续向前。

人们深色的眼睛投来热切的目光,她越来越尴尬。她又害怕又困惑,躲避着人们的眼睛,尽量只低头盯着眼前的地面。这使她更加注意到那双往外渗水的运动鞋。

她看到几级台阶下的河里,一个有一头茂密凌乱的黑发男人,并非是像她一开始以为的那样在洗澡。

他用双手掬起一捧水,伸直胳膊,然后张开双手让水落回河里,同时在吟诵着什么,莉齐听不懂。

他看起来是在对太阳说什么。他的眼皮紧闭,微微颤动。

过了一会儿,他停下回到岸边,拿起牙刷牙膏,继续用河水刷起牙来。

恶心,莉齐心想,加快了脚步。

“喂!英国姑娘!”

莉齐吓了一跳,抬头看见一个穿着漂亮白色长袍戴着头巾的男人坐在一把大伞下的木台子上。

他靠近河边,离其他人有些距离。脖子上缠着一条鲜艳的橙色绳子。

“在叫我?”她问,一边扭头看看四周,是不是他在跟别人说话。不意外,旁边并没有其他英国姑娘。

“是的,你!”他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过来坐在我旁边。让我来为你祈祷。”

这听起来不算一个很诱人的邀请,但是莉齐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干什么,所以也只好走过去。

“请吧,坐下。”他拍拍面前的一个小粉坐垫说。

“我不能……”

“快来!别害怕。我不收你钱。”

他的笑容看上去那么温暖热情,莉齐觉得自己无法拒绝。她盘腿坐在他面前,把外套绑在腿上。

“现在,告诉我你从哪儿来的。”这个男人非常英俊,古铜色的皮肤、洁白的牙齿还有闪闪发亮的金色眼睛。他说话带一股印度口音。

“猫偷了你的舌头么?”

她才反应过来她刚就那么直直地盯着他,看着他美丽的眼睛。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会相信那双眼睛告诉她的所有事情。

“嗯……伦敦……啊,不,赫里福德郡。”她说。

“伦敦是座可爱的城市。”他微笑着轻轻左右摇着头。他拿起一条用橘色橙花和黄色金盏花仔细编成的项链。“你是和你父母一起在这里么?”

“不……就我自己。”

“你自己?天呐,你们这些背包客的年龄真是一年比一年小了!”他俯身把花环项链套到莉齐的脖子上,又伸手正了正。

莉齐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垂下目光。

“那么,你来自赫里福德郡?”他说。

“是的。嗯……我现在在哪儿?”

这下他大笑起来。“你在哪儿?你在伽尸国,显而易见。光明的伽尸国,光耀之城。美丽的伽尸国,湿婆之城。”

她茫然地看着他。

“你可能知道它另一个名字‘瓦拉纳西’。”他碰碰她的胳膊说。她当然不知道。“贝拿勒斯?”他提示。她依然没有反应。

男人弯下腰,他的脸靠近莉齐的脸,鼻子都要碰到了。他把拇指伸进一个装着红色粉末的罐子里,然后按在了莉齐的眉心。莉齐皱着眉头,但没有往后躲。

“没关系。”他说。“我叫哈努,是婆罗门[1],你也可以理解成祭司,我要将恒河的祝福送给你,这最圣洁的河流。你和你的家人都会受到保佑的。”

“你一定要一直看着我,仔细看着我的眼睛。湿婆神,神圣的毁灭之神;梵天[2],宇宙的创造者;毗湿奴[3],宇宙的保护者,给予你他们最深的祝福。”

“希望这神圣的三神带给你永远的平安和从轮回中的解脱,那苦难和新生的循环。”

莉齐开始觉得自己被这热天、男人炽热的目光还有他身后潺潺的棕色河水弄得昏昏欲睡。

突然,小水缸在黑漆漆的花园中瑟瑟发抖的画面跳进了她的脑中。

“我该走了。”她晃晃脑袋。男人眼中的魅力消失了,目光变得严厉愤怒,嘴角抿得紧紧的。

“请留下。”他说。

“不,我必须得走。”她重复了一遍。“谢谢你的花。”被大外套束缚着,莉齐手撑着坐垫要站起来。

男人抓住她的手腕。“不,等等。”他说。

她站起来躲开,甩掉抓她的手。

“留下来等祷告结束!”他加重了声音,一边也站起来。

但是莉齐转身跑开,远离河边,爬上宽大的台阶,跑进了这座古城。

“回来!”男人大喊,但是她已经跑远了。他抬头看看平台上那座快要倒塌的建筑,然后从袍子里掏出一部手机。

*

莉齐发现自己跑进了一条塞满人的小巷子里。

这里人多得难以置信。她看到额上点着朱砂的年轻女学生背着书包,戴白帽子的疲惫男人有着悲伤的眼睛,浑身伤疤的乞丐向上伸出手,袒胸的老人胡子盘结,鲁莽的男孩穿着脏衣服。

一切都急匆匆,让人感到不舒服。好像高峰期的伦敦地铁,摩肩接踵,每个人都拼命在闷热拥挤的人群中挤出一条路。

她挤着穿过人群,愈发注意到自己的样子有多吸引周围的眼光。

之前压住的惊慌又冒了出来。

她依旧低着头向前走,不停想着要离那个河边的奇怪男人越远越好。

她心烦意乱地扯掉金盏花项链扔在地上。

下一秒,前面的人群突然分裂到两边,只剩下她站在路中间,面前是一头巨大的白牛,脚步沉重地踏着马路向她冲过来。

她跳到旁边的门洞里勉强躲开,屏住呼吸看着那巨大的头颅和温柔的眼睛从她眼前晃过,无意伤害她。

恍惚间,她注意到这牛的脖子上也戴了一个花环。

当她从门边走开时,看到墙上贴着一张小海报,是一张复印的男孩照片,照片周围写着字,不是英语但写得很整齐。

看起来像寻人启事。

她在人群中快步走着,尽量不去看别人的眼睛。有一下,她撞上了一个枯瘦的男人,那男人眼睛充血,抓住她的胳膊,拿出一些烟。

“要印度雪茄么?”他问,估计是莉齐恐惧的表情回答了他,因此他放开了她,什么也没说便消失在人群中了。

很快,一条宽阔一些、更现代的街道出现在她面前。它有着柏油路面、破旧的水泥建筑和巨大的百事可乐广告牌。

街道被自行车、人力车还有奶油色小汽车填满了,大家全都乱哄哄地想要通过。

空气中燃烧的汽油味呛得人说不出话来,其中还混杂着下水道恶心的甜腻气息。

莉齐越来越热,头晕目眩。她得坐下来歇会儿。她看到马路对面有一家蔬菜市场,一个男孩神奇地坐在高高的、整整齐齐堆成金字塔状的红土豆上。

他旁边一个围着头巾的老妇人在挑拣水果,一个男人在人行道上叫卖像血一样的东西。

市场后面是一段狭窄有阴凉的区域,她径直走过去,然后靠着水泥墙坐下。她看了看表,1点35。

她把脸埋在手里,努力去想。但是她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好像灌满了水泥,没办法思考。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感觉并不像做梦。合上眼睛,集中注意力想着自己的床,她努力说服自己不要相信这一切。

但是周围的噪音还在,刺耳的汽车喇叭、旋转的发动机还有大叫的人们还在。她把脸在手上又使劲按了按。

好吧。不如睡一觉。深沉美丽的睡眠会带领她去一个柔软空旷的地方。

不行。周围依然嘈杂闷热。惊慌失措的感觉再一次从心里滋长蔓延。

“嗨。”

她抬起头。一个身材高瘦、体格精壮的男孩正站在她面前。他有着棱角分明的脸庞和一对大大的棕色眼睛。

一瞬间,她想到了日本漫画,那里面的人总是被画上温柔的大眼睛。

“我叫潘杜。你叫什么?”

“莉齐。”她说。然后绝望地补充道:“你能告诉我我现在在哪儿么?”

“当然是在瓦拉纳西。”他说。男孩穿着宽松无领衬衣,灰色长裤和人字拖。他的脚趾像被尘土染上了颜色。

“告诉我我在做梦。”莉齐说。

“你在做梦。”男孩微笑着对她说。

“一点都不好笑。”她皱着眉头,然后又说:“你是我梦的一部分,对吧?”

“如果你想的话。”然后他又笑了,一个大大的露齿的笑容,无法抗拒地感染人。

他的笑容让莉齐更愤怒了。她摇摇头。“我不相信。”她说,将拳头抵着脸颊,又低头盯着地面。

男孩站着看了她一会儿。

“你是跟你父母一起么?”

莉齐懒得抬头。“不。我是说,是的。他们在河边。”她决定还是说自己父母在周围好一点,更安全。“我爸爸是大使。”

“大使?真了不起。你愿意跟我来看看我的寺庙么?”

“什么?”她抬起头。

“来看看我的寺庙吧。是供奉象鼻神的。智慧之神,障碍清除者。”她冲他皱了皱眉。“你看起来需要一些启迪。”他又说,轻声笑了。

莉齐没有笑。她最讨厌被别人施舍了。

“快点,你能见到拉姆西斯四世法老。”

“法老是埃及的。这里不应该是印度么?”

“当然,你说的对。但是拉姆西斯四世不是埃及的。他是印度的,在印度出生,被印度养育。最可以肯定的是,你能从他的耳朵看出来。快来,我带你去看。”

“至圣的圣母啊。”莉齐说。这是他爸爸惯用的表达,她之前从没这么说过,但是这句话看起来很贴合现在的情况。

突然,灵光一闪,她站起来,开始向河流的方向往回走。

“喂!你去哪儿?”男孩大喊。

她没理,加快了脚步。

“喂!”他大叫。“回来!”他跟上去到她旁边。他尽量躲避着其他行人,但还是无法避免撞到了一个,那人在他身后咒骂。

“你去哪儿?”男孩重复了一遍。

“不关你的事。”

“来看看我的寺庙。我知道你会喜欢的。那有很多漂亮的雕刻和塑像。所有的游客都喜欢。”她感觉到自己的手碰到了男孩伸出的手。她甩开,紧紧抓着自己的外套。

“下次吧。”她说,头也不回地冲进了狭窄的胡同。

男孩停住了,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消失在一群敲着手鼓的教徒中。

莉齐的想法是,通过回到那个漫水的房间,她有可能扭转梦的顺序然后回到属于自己的清醒的世界。

她在想是会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印度花园里,小水缸在她脚边,还是她仍旧躺在床上,做梦梦到这一切。

回河边的路上,她微笑着让自己打消疑虑。太阳升起,水边更加闷热而且尘土飞扬。她都能想象出从上面看着自己,旋转着恢复意识的感觉。

看到那个叫哈努的烦人祭司已经不在木台子上坐着,她舒了一口气,赶紧回到那栋建在悬在河面上方平台上的华丽建筑。

她侧身沿着墙回到长方形的洞口,顺着陡峭的楼梯进到浸满水的凉爽房间,但突然感到一阵恐慌,如果这个方法行不通怎么办?

她穿上衣服,让自己的眼睛适应眼前的黑暗。接着,她笨拙地涉水到房间后面,每走一步都要先小心试探。

终于,她张开的胳膊碰到了最深处的那面墙,她摸到了自己最开始掉下来的粗糙凹室。她双手抓住凹室边缘,把自己拉回到上面的平台。

她大声尖叫,觉得自己冲下栽了进去……

*

她好像往下掉了一辈子,终于,旋转的黑暗被一阵光亮取代,蓝、黄、紫、绿,好像她脑子里安了迪斯科灯。

紧接着,她的后背就贴着坚硬冰冷的地面了。她躺在地上看着星光闪烁的夜空,有什么潮湿讨厌的东西在推着她的脸。

小水缸!她坐起来,看向四周。

她回到了花园,气温很低,周围一片黑暗。小水缸在舔她的脸,还兴奋地来来回回地走。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还好没有撞出包或者划伤。她妈妈要是知道她半夜出去调查闯入者一定会勃然大怒的。

她站起来看看跳舞的塑像,很结实,一动不动。

这都是梦。她一定是滑倒然后晕过去了一会儿。

她打了几个哆嗦,突然觉得疲惫不堪,四肢疼痛。她打了一个哈欠,接着又是一个,然后是第三个。她得去睡觉了。

她赶紧进屋,锁好门,让小水缸回到楼梯下的篮子里,然后跑上楼。她太累了,根本不在乎自己弄出了多大声响。

莉齐把外套扔到椅子上,踢掉潮湿的运动鞋和袜子,卫衣也没脱就跳上床了。

不过几秒钟,她就睡着了。

注释

[1]印度四姓中最高级的种姓,祭司和学者的阶级。

[2]印度教的三位主神之一,为创造神。

[3]印度教的三位主神之一。梵天主管“创造”、湿婆主掌“毁灭”,而毗湿奴即是“维护”之神。其性格温和,对信仰虔诚的信徒施予恩惠,而且常化身成各种形象拯救危难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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