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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弄锯

第二日韦方先上城楼巡视一会,却又未见吴军有何动静,只是远远地扎营。

守城将士早已对他敬若神明,个个上来行礼。韦方心中大爽,又大模大样地到处巡了一会,这才到武器作坊里去看伯谦。

一进作坊,一个守兵认出他,忙拜倒大声道:“叩见韦大夫,大司马!”

大家一听是他来,忙都过来行礼叩拜,韦方不禁飘飘然,忙道:“大家免礼,不知大家制造武器进展如何了?”左右瞧瞧,却不见伯谦,不禁皱眉。

但很快便见伯谦匆匆赶到,道:“主人,你来得正好,大家知道国家危难,都拼命加工,但造这铜械还易,要一时大量削木造箭,却不甚易。”

“怎样不易法?”韦方不解道。

“主人,你听这些工匠解释就知道了。”

一个工匠头领模样的人上前躬身道:“禀报韦大夫,这造箭需大量木材,附近倒是不愁树木,但砍伐需时,加工更难,要截段削枝,工艺繁多,像箭这种武器需要平日做好,才能应一时之急,现在……”

韦方一怔,心想:“敢情这个时候工具有限?”便道:“你们都用什么工具?”

工匠便将工具拿给他看,韦方只见是刀子斧子凿子双头锛等工具,却不见什么自己熟悉的锯子、墨斗和刨子等,不禁奇怪:

“难道这个时候鲁班还未发明这些东西出来?那就难怪生产力水平如此低下了……”

想到这里,不禁问道:“你们认识鲁班这人吗?”众人都摇了摇头。

韦方又道:“那公输般呢?公输盘呢?公输子呢?”

他一口气说了这几个名字,其实都是鲁班的别名,他记得以前读过的课文里曾有关鲁班的一课,自己倒是印象深刻。

众人又是摇摇头,韦方心道:“原来这时候鲁班还未成名,又不然就是还未出世,他不也是春秋末期的鲁国人吗?晕,反正我也搞不清楚了,管他呢,老子便先当鲁班好了,哈哈……”

当下想了想,觉得锯子还容易设计出来,墨斗和刨子可就不大清楚了,得回去好好想想。

便笑道:“大家都辛苦了,不过你们单靠这些工具确实做得慢,这样吧,我教大家制作一种工具,可以很快便能将大树木头截成一段段,可比这些斧子刀子等工具好用得多了!”

大家一听,将信将疑,虽说大家知他之能,但毕竟大家相信“隔行如隔山”,而且这样好用的工具闻所未闻,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

韦方见大家表情,知道他们怀疑,笑道:“你们继续开工,我回去设计一下再回来细说。”

回到家里,韦方便在布上画起锯子来。锯子他以前倒是见得多了,画出来倒也不难,只是又要用毛笔,又要画在布上,而且又没有温柔体贴的伯姬在一旁伺候,却是给他这个一等差生一道不大不小的难题。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流了一身臭汗,总算是画好了,虽然不是很好看,但关键的是锯齿的形状,其他倒也不大重要。

回到作坊,韦方拿给工匠们看,工匠们看得不甚明白,那工匠头领喃喃道:“这东西倒和山上的毛刺草有些相似……”

韦方暗道:“若你早想到,鲁班便是你了,可惜可惜……不过看你一副专家模样,相信定能将它制作出来。”

那工匠头领道:“小人愿将它赶快做出来试试!”

韦方暗骂:“妈的,还试什么试!锯子都用了好几千年了……”

口中却道:“那好,这种东西我给它取个名字叫‘锯’,要注意这锯片须用薄薄的铜片所做,外框和把手都用木材做,再将锯片两端这样固定在外框和把手上。”

工匠头领笑道:“这个简单,小人定能做得让韦大夫满意。”韦方哈哈一笑,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谷桑道:“范大夫请主人过去一叙。”韦方一怔,便快步过去隔壁。

到了范府,却只见范蠡一人在,韦方左瞧右看,“怎么不见嫂夫人?”

范蠡笑道:“她和伯姬一起去巫山祭神,说要顺便采些巫山茶叶呢。”

韦方点点头,心道:“只怕是她俩遂了心愿,一起去巫神庙还神吧。”不禁暗暗苦笑。

“这样也好,乐得耳根清净。”韦方笑道。

范蠡一怔,兄弟俩便自己动手沏茶,倒也真的是自得其乐。

茶沏三遍,韦方叹道:“这正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古人诚不我欺也!”

范蠡笑道:“好句!正可应照此时此景。听三弟所言,原来这还是先人佳作,怎么我竟未曾听过?看来是我范蠡孤陋寡闻,学识有限啊!”

韦方一怔,知道自己又说漏嘴,微微面红,赶紧随便支吾过去。

范蠡忽然笑道:“原来我家内子已经见过三弟,还认了伯姬作妹妹,此事哥哥倒真是想不到……”

韦方苦笑道:“还不止呢,嫂夫人还硬要小弟我娶伯姬作老婆……”

“什么老婆?”

“哈,老婆是我的家乡话,就是妻子。”

范蠡一怔,便随即哈哈大笑,“原来如此,难怪刚才见我内子有些神秘的样子……奇怪,她为何还未对我说?嗯,三弟,既是如此,倒也是美事一桩,伯姬本是佳人一个,三弟又为何看来愁眉苦脸的?”

“这个……吴军未退,这个时候我怎么有心情谈婚论娶?”

范蠡点点头,“不错,男儿有志,理应如此。”韦方见他支持自己,不禁精神一振。

范蠡低声笑道:“我这内子便是有些喜欢多管闲事,三弟你可莫怪……”

韦方苦笑道:“二哥也莫怪,实不相瞒,你这老婆实在是好生厉害,小弟我甘拜下风,望风披靡,闻风而逃,风牛马不相及……”

他胡言乱语,越扯越远,范蠡听得一愣,尴尬道:“这个……嗯,她嘴巴确实是厉害,实不相瞒,我也常常是说她不过……”

韦方哈哈一笑,心道:“你要是被这厉害老婆缚死了,我才高兴呢,我的西施老婆啊,我来了……”

想到老婆,忽然想起一事,便道:“对了,二哥,何以大哥从不介绍他夫人给我认识?”

范蠡面色一黯,叹道:“这事可真怪不得大哥……我和他还在楚国时,他已经娶亲了,据说夫妻还非常恩爱,可惜他夫人命薄,成婚不久即因病香消玉殒。大哥他感念夫妻情义,至今未再娶。”说完喟然而叹。

韦方点头道:“原来如此,大哥原来是这样重情义的男子,真是难得……”

“可不是嘛,我也曾劝他再娶一个,可他却道再也找不到一个像他夫人一样能让他动心的了。”范蠡叹道。

韦方心道:“那天瞧文种看歌姬眼神沉醉,原来并非好色,而是寄情,这倒没想到。换了我,我可做不到,我可是一见美女便受不了的,嘻嘻……”

他心念一动,笑道:“大哥如此用情至深,韦方敬佩,我倒有句诗想送给他……”

“哦,好极,三弟请说!”

韦方清咳几声,清清喉咙,吟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范蠡一呆,仔细咀嚼诗句,忍不住赞道:“三弟此诗,颇具特色,与当世之赋大有不同,却实在是写得太好了,大哥要是听到了,定会感慨为知己的。三弟才情俱佳,范蠡佩服之至!”

韦方暗乐:“当然不同了,先秦诗赋哪有这种诗?哈哈……我也忘了这名句是谁写的,不过不要紧了,老子把能记得的适当用来应景装逼就行了,哈哈……”

忙谦道:“触景生情而已,不敢言佳,不敢言佳。”

两人又继续沏茶聊天,真的“偷了半日闲”。韦方回到家里,却见伯谦正在等候,看见韦方,伯谦喜道:“主人,快随我去作坊瞧瞧!”

到了作坊,只见工匠们正围在一起,不知在热闹什么,议论纷纷。见韦方前来,工匠们让开一道,韦方这才看见他们正在看那工匠头领锯木。

韦方见他手中的锯子似模似样,喜道:“你这么快就制作出来了?”

头领对他佩服之极,向韦方拜倒大声道:“大夫真乃神人也,这锯上的这些牙齿真厉害!你瞧!”说完便继续锯起木头来。

他是行家,自然一用就精,很快一段粗大的木头便让他锯成齐整两段,他兴奋道:“有了这锯,再大的树也难不倒我们了!”

工匠们端详那两段木头,指指点点,也是兴奋称赞不已,议论纷纷,都对韦方敬佩之极。

头领又锯一次,不料这次锯片却断成两截,韦方哈哈笑道:“看来这铜片太薄太脆了,不过你们都是行家,自己想想怎样让它再韧些吧,但也要有弹性才好。还有,锯还可以做成两人对拉的,再者还可大可小,大的可锯树,小的可解木,明白吗?”众工匠一齐叹服拜倒。

韦方哈哈一笑,转身而行,心道:“锯子虽说不是老子先发明的,但好歹也是为他们造福,对不起了鲁班同志,你的发明可要少一种了……至于墨斗和刨子什么的,我可得留上一手,以备后需,不能再继续‘发明’了,不然他们都把老子当作活神仙,又或者当作祖师爷,那老子岂不是也成了工匠一个?哈哈,这种事老子可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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