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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旋涡(一)

在茅山书院中央,有一座白砖黑瓦砌成的七层宝塔,站在宝塔之巅,可以眺望书院中心全景,举头红日白云低,四海五湖皆一望。

此时,书院五位负责考核事宜的先生,正站在宝塔第七层,俯瞰下面的莘莘学子。

“龙星月的办法好像不行啊?”

“他行的话,这树砍了就砍了,全当做修剪了,但若是不行的话……”

“得赔钱!”众口一致。

唯有那白发老者哈哈一笑:“不急,我看好这小子,他肯定还有办法。不妨猜猜看,韩青鸿那几个人会如何表现?”

几位先生说着,目光从龙星月身上离开,转移到了韩青鸿,还有李敖天,张萱然等少数几个人,仿佛是猫咪看见了金鱼,老鼠找到了大米,眼里冒起了道道绿光,这些年轻人都是良才啊!

“还是没动静?”宁中折嘲讽的瞟了一眼龙星月,眼神中的含义不言自明,你不是说你的办法一会儿便知吗,这都过去三分之一的时间了,好像还没奏效啊,若是一半的时间过去,再没什么动静的话……

龙星月双眼一眯,上下两排牙齿互相磨了起来,发出“嘎嘎”的声响,好似一头饿极的野狼,正琢磨着如何捕食,殊不知,他的背心冷汗直流。

书院先生们的尿性,他是摸得一清二楚,自己刚才立威砍了一大片树枝,若是把考核的事情办好,自然没有闲话,若是办砸了,赔钱是肯定的,还得他娘的双倍!

龙星月偷偷瞄了一眼,这棵树没有五十年吧?书院规定,五十年以上的老树,三倍赔偿!现在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贪财了吧。

怎么才能他们让打起来呢?要不我自己下场,跟他们打一场,看看谁有天赋?

好主意!龙星月菊花一紧,计上心来,只见他在高台上向前走了两步,砍刀缓缓举起。

“你干什么?”宁中折一把按住了他的砍刀,质问道:“你该不是想自己下场去打吧?”

“当然不是!”龙星月眉头轻皱,张口否认,然后他砍刀一些,绕开了宁中折的纤纤玉手,指向广场中央,喝道:“你们看到中间的那个圈没有?现在还剩下半炷香的时间,等香烧完了,站在圈内的人通过考核,圈外的人一律淘汰!”

说完,龙星月举头望天,欣赏起无边的书院风光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反正规则已经下达,不想通过考核,随便,垃圾师弟他也一个不想要。

圈?什么圈,在哪?

众学子纷纷低头查看,果然,脚下还真有一个圈,只是这个圈也太小了吧,人挤人的站,最后也不过百人,何况一旦真打起来,最终通过考核的恐怕仅有五六十人而已,茅山书院武道招生当真如此严格?

再看龙星月老神在在、闭目养神的模样,众人更加惊疑不定,甚至有的学子已经想放弃了,打架这种事,简直不像话嘛!

这是在逼所有学子进行大决战,大家读圣贤书所为何来?让几百学子在书院里你追我打,如此行事,成何体统?

除了想着要不要放弃的,心中不忿的,敢怒不敢言的,还有更多的人,诸如赵达之流,想的却是往中央的那个小圆圈靠拢过去,他们是相信龙星月提出的规则的。之前之所以不动手打人,不是不想考入书院,实在是碍于读书人的面子,很难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怕被人围攻,怕遭人指责,总之是各种怕。

但是现在,尤其是赵达等不少人站在广场边缘,离中央那个圈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此时不稍加移动,更待何时?

他正准备悄悄的往广场中央开始移动,谁不能走两步呢,算不得什么,韩青鸿压低的声音悄然传入耳中。

“赵达,如果龙师兄说的规则是一定要遵守的,最后真的只有站在广场圆圈内的人才能通过考核,你想不想考入茅山书院,走上武道?”

“当然想!”赵达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回答。

“钱良和孙山呢?”

“他们比我还想!”

“那就好,等着吧,好戏很快就要上演了。”

什么意思?赵达猛然转身看向韩青鸿,却见他向着广场中央张望,顺着他的目光可以瞧见,很多学子都开始或紧或慢的往小圆圈那边移动了,离得近想尽快站进去,离得远的更加着急,虽然大家都想悄无声息的完成自己的目的,但在这个过程中难免会发生一些肢体的摩擦。

“别挤行吗?”

“不好意思,我只是去那边找个同窗。”

“正巧,我也要找同窗,咱俩一起吧。”

“好啊。”

一时间,广场上开始呼朋唤友,声音此起彼伏,三五成群,结伴而行,犹如流水行云,再不复刚才那般岿然不动的场面。

“有点意思了。”七层宝塔上的先生们,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意。

“我们也走。”既然事已至此,最后一层遮羞布已然变得如薄膜般通明,不必再顾忌那一点点的面子,韩青鸿一把拉住赵达,大步流星,向广场中央走去。

虽然各有各的想法,也有人对龙星月制定的规则很不满意,但真正不向广场中央靠拢的,只有极少的一部分人,绝大多数的学子都向着广场中央纷纷走去,而且这个趋势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加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没一会儿的功夫,广场中央已经有些拥挤了,但人群还在源源不断的往这里汇集,而韩青鸿和赵达才走到广场的一半。由此可见,大家都是一样的争先恐后,不论嘴上说如何说的,行动上谁也不比谁慢,这样下去,他们俩恐怕是挤不过去了。

不能再等了,再等就太拥挤了,到时除非拳打八方,脚踢四海,否则就没办法进入圈内,不得不实施心中的计划了。

“赵达,钱良,孙山!”韩青鸿一咬牙,推开身旁的赵达,双目圆瞪,厉声暴喝:“我看你们三个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啊?”赵达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韩青鸿怎么忽然发起怒来,还是在这种场合,这个时间。

终于有人吵起来了?周围的二十多个人,同时停下了脚步,转身望了过来,兴奋的有之,好奇的有之,怎么回事,这是要爆发冲突了?

韩青鸿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只顾自己继续发作:“枉我们同窗这么多年,我把你们当朋友,你们把我当同学,平时就知道欺负我,有什么好事从来不叫我!”

“我知道,你们打心眼里根本就瞧不起我!”

挤在不远处的孙山,此时也闻声跑了过来,见韩青鸿正在指着赵达的鼻子痛骂,声色俱厉,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你这个人,品行低劣,四岁的时候,就偷看隔壁的王大爷洗澡,五岁的时候,就逼隔壁的王大爷偷看你洗澡……”

见孙山到了,韩青鸿话锋一转,开始数落起赵达的不是,但是赵达一脸懵逼,对于韩青鸿的指责完全不承认,什么偷看王大爷洗澡,强逼王大爷偷看自己洗澡,他可什么都没做过呀!

韩青鸿不是段子手,更不是相声演员,眼看已经骂到了十岁,还是只有孙山傻乎乎的站在一边,钱良依旧不见踪影,料想他可能离的太远,注意不到这边的情况。

“像你这样的人,我羞与你为伍!”

“滚吧!”

大吼一声,韩青鸿照着赵达的脸上,一拳挥了过去。

“咚!”

赵达已然被韩青鸿骂的晕头转向,面对碗盆大的拳头,完全不知道闪避,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仰面跌倒。

看在韩青鸿眼里,真是一点默契也没有啊,不过如此只会更加真实,不会令别人引起怀疑。还好自己刻意留了几分力道,更没有调用真气,否则赵达还不得几颗牙,此时除了感觉有些疼痛之外,既不会破皮流血,更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来自赵达的怨念,+50。

眼看韩青鸿似乎是动了真怒,孙山赶忙上前架住,连喊“息怒,息怒。”

真动手了!

韩青鸿一连串貌似发自内心的怒吼,引发了周围五六十人的围观,最终暴力一拳,打出了男人的气势,打出了男人的威风,令很多人暗暗佩服,敬而远之。抱着“死道友莫死贫道”的心态,学子们纷纷后退闪避,奋力给韩青鸿,赵达,孙山三人让出一片空地来,让他们打,就连孙山的那个好友也是避之不及。

这些人的突然后退,不经意间撞到了身后的人,引发了更多人的注意、不满、和嗥叫,一时间附近又是道歉,又是指责的。

来自王二狗的怨念,+20。

来自李铁蛋的怨念,+20。

……一时间,韩青鸿收获了1000的怨念。

“我们从来没有看不起你!”赵达捂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没有对韩青鸿还手反击,而是呲着牙,红着眼,努力的辩解道:“我从来没有偷看过别人洗澡,更没有强迫别人偷看我洗澡!我家隔壁住的根本不是王大爷,是王二妞!”

“好哇!原来你偷看的是王二妞!”韩青鸿怒吼连连,此时两人的争端已经不是意气之争了,而是严重的道德问题,关乎做人,关乎修身。

来自赵达的怨念,+50。

“我没有偷看过别人洗澡!”赵达恼羞成怒,几乎要到了动手的边缘,这时,他忽然注意到韩青鸿一直在对着自己晃着拳头,使劲的眨着眼睛。

啥意思,一拳十两?这个好像没有提前说好,短时间内赵达不好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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