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后世那些没有什么本事都要叽叽歪歪的医生，有点儿本事就抖的跟什么似的专家，这样的大夫已经让卫墨冬觉得很不错了。
“你这孩子倒是个厉害的！”
从刚刚到现在一滴泪都没有流，还能够抓住自己爷爷话里的把柄，用言语警告自己的父亲。可惜不是个男子了，这样的性格，将来指定不会差的。是女子的话，到底显得太过强硬了些，到底是对将来找人不利呢。不过……想到如今宁氏的情况，此次流产可是伤了身子了。若说之前还只是很难怀，如今是压根怀不上了。那……
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娃子，这个女娃子将来说不定真的要招赘了，如果这样的话，性子强硬一些也好，免得因着是女子被人瞧不上欺负去了。
“今儿个的诊金谁给？”
庞大夫给卫墨冬看完包扎之后，听的屋内的情况声音慢慢小了，就知道事情差不多可以了。他平日也不会这么急着要诊金，谁不怕生病啊。等到手头宽松了，或者事情不多了迟早会送去的。今儿个就是觉得卫敬山实在是过分了，也是瞧见女娃娃这模样怜悯心起来了，所以故意折辱卫敬山呢。
“抱歉庞大夫，诊金不知是多少？”
卫敬山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他们家如今的情况还没有分家呢，而且这件事情又是二房惹出来的。怎么都不可能让还在里头奄奄一息的宁氏，掏子自己的嫁妆钱。
“一两银子！”
庞大夫说完之后，就看到卫敬山脸色瞬间就白了，那小王氏听到宁氏的情况的时候，脸上那笑意就完全压制不下去。如今听到要这么多钱脸色就拉了下来
“这么贵？庞大夫，给那个小丫头包扎的事情，可是你自己做的，我们可没有请你。你自己要包扎可不能将这笔钱也算上了。”
一两银子呢，他们家就是要努力攒，一年到头，一家子忙活下来也不过不到五两银子，还是要给她大儿子的束脩呢。
“自然不算，那孩子，老夫我瞧着可怜可爱的紧，是免费给包扎的。这些都是宁氏要钱，要知道宁氏这一遭可是遭罪了，身体恐怕会差很多呢。”
庞大夫故意说得很严重，就是为了吓唬他们的。
“我们……”
小王氏听了这话，立马想说没有钱赖账，或者不给宁氏抓药了。她可是知道，这大头都在抓药上呢，不抓药也不过就是上门来的费用，顶了天也不过百来文而已。
“爹，赶紧给钱吧，那可是孩子他娘的救命钱啊！”
卫长忠这个时候倒是聪明了一回，看出小王氏不想给钱。想到自己的小女儿差点就因此死了，宁氏这情况恐怕只会更危及，这简直是要命了呢。死胎不堕下来对母体的伤害，这附近的村子就没有人不知道的。小王氏那般作态，其他人也不是眼瞎的，那里还不明白了。
顿时面面相窥，原来还觉得小王氏最多就是懒了些，今儿个看来何止是懒啊。性格鲁莽不可怕，懒惰也碍不着别人什么事儿，可这心狠的程度真是让人罕见。以前还嘲讽过卫长忠的人，此时倒是都抱有同情心了。就这么个人，也不怪乎宁氏过的苦哈哈的了，没有儿子固然会被人嘲讽。
可是如今本来有儿子，却遇上了偏心的公爹，心狠的妯娌，如今连性命都可能不保。这样的人，那里还会让人嫉妒她的曾经，只会觉得她真是可怜，如今遇上了这么一家人。被人害成这样，命还拿捏在人家的手里。也就是卫长忠能够忍，要他们，直接就和这狠心的夫妻俩拼了。
“家里的钱都是你娘管着的，如今你娘不在家里，我那里来的钱财啊。等你娘回来再说吧！”
卫敬山这话倒是不假，家里的钱财，他们卫家都是女人当家管钱。其他人家也是差不离的，女主内男主外，这几乎是每一户人家默认的事情了。可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显然是不合适的，这不就是说了不给钱看病的意思么。一个‘再说’完全可以解释他内心的想法了，众人哗然。
不过也有人能够理解，到底是一两银子呢，穷一些的人家一家三口一年也就这个花费了。这一两银子还不包括后期的调养呢，谁知道最后要花多少钱财啊，庞大夫不都说了，以后身体可以就差了。宁氏前一胎大出血，庞大夫都没有下这个诊断呢。
“对对对，等娘回来再说！”
至于到那个时候到底给不给钱，那自然是另说了。彼时大家都不在了，钱就算是不拿出来，谁又能说什么呢。外头几句闲言碎语罢了，等到她大儿子功成名就的时候，那些人迟早还是得巴上来的。
“庞大夫，我这就给你拿钱去。”
谁知道这个时候忽然传来大王氏的声音，大王氏一走进来对着庞大夫说完话，就进了屋子里头。在小王氏欲言又止，神情恼怒之下，将一两银子递给了庞大夫。
“请庞大夫多费心了，大家都散了吧，这是我们卫家的事情，大家还想要看热闹到什么时候。”
大王氏倒是很快就决定了一切，连卫敬山对着她瞪眼都没有看到似的，还将看客弄走了。
“娘，您怎么……”
小王氏心里不满，正要说大王氏的时候，大王氏忽然就冲着小王氏厉声喊道
“给我跪下！”
小王氏心里还是怕大王氏的，听了这话，膝盖控制不住的就跪下了。
“你这是耍什么威风！”
卫敬山不满的呵斥道，他倒不是真的维护小王氏，而是觉得大王氏这样不就是不给自己面子么，自己刚刚那么帮着小王氏。她转头就让小王氏跪下，岂不是就是承认了这件事情是小王氏做的么。
“我耍什么威风，这个毒妇害的可是你的长房孙子啊！恐怕是老大这一辈子唯一的儿子呢，你不替老大想一想吗？”
大王氏头一次对着卫敬山吼道，这话让刚刚一直站在一旁的卫长忠动了动，忽然就扑向了大王氏，半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大王氏心疼的抱住了自己的大儿子，自己的大儿子何曾这般模样过啊！就因为这毒妇，还有就是卫敬山一次次的纵容，如果不是卫敬山一次次的纵容，小王氏如何敢这么做。
还有自己的二儿子……大王氏其实眼明心亮，什么都看在眼里。可之前大儿子没有后，几个女娃娃嫁出去之后还不得靠老二家的，所以如今伏低也是没有办法的。可如今是大儿子有后了，还被二儿子夫妻给害了，这若不是他们是兄弟的关系，这都能打死对方呢。
“我可怜的儿啊……”
大王氏如今这般伤心一来是真的心疼这个儿子，二来也是希望有自己的因素在，大儿子能够抬抬手放过二房，也不会闹的家里分崩离析。同卫敬山一味的强压不同，大王氏倒是懂得刚柔并济。这个女人别看是个乡下女人，可能够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在村子里也没有人说她一句不是，显然不是个善茬。
“爹，弟弟没有了，爹，娘醒了要见你呢。”
此时一屋子大人正说着自己的事情，大王氏也正哭诉着，一时间屋里的人居然没有人想起还在病床上的宁氏，其他几个孩子不见了他们也没有发现。直到卫小春忽然过来说了这话，先是让卫长忠清醒一些，之后又提起宁氏要见卫长忠。
“她一个小产的妇人，见你爹多晦气啊，等小月子做完再说吧。”
大王氏心疼的由始至终都是大儿子，可和宁氏没有什么关系。她恨小王氏恶毒，也觉得宁氏忒没用，保不住她儿子的后代。这样的心情之下，自然对宁氏又开始没有好脸色了。而且在这个时代，确实是有说法，生产或者小产的女人的房间男人是不能进去的，要不然是要倒霉一辈子的。
故而大王氏替卫长忠否决了一切，她倒是真的念着卫长忠，可这一决定对儿媳妇宁氏到底是无情了。这一屋子人，似乎都觉得宁氏小产这件事情，只要将卫长忠搞定了，就没事了。宁氏以及那几个孩子，没有人考虑过，而对于毁了卫墨冬的容貌的事情，更是没有一个人在意过。
“娘，要不……”
看着女儿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卫长忠到底是心疼了，想着要不然去见一面也好啊。大王氏瞪了一眼还不走的卫小春，对卫长忠道
“我还不是替你着想，你也不想想女人小产是多晦气的事情，你还想着一辈子不顺遂不成？”
此时倒是都来嫌弃宁氏小产，似乎小王氏的作为就这么算了呢。起码在大王氏看来，这件事情是不能再追究的，小王氏有卫敬山护着谁能奈何呢。
“你奶也是为了爹好，你同你娘说等她好了之后，我再去见她。”
卫长忠到底是个孝子，起码面上还是不会反对大王氏。而且女人小产这种事情，到底他还是有些忌讳的，最多就是等到了晚间他再去看看好了。至于这次的罪魁祸首小王氏，此时这么哭了一通，他也认命了。头低垂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了。眼角瞄到了不想离开的大女儿，忽然灵光一闪。
